14、12 相思遍芳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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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楼主，这个耳环我见过……”身后传来某属下的声音，苍海心一提，转过身去。
“跟这个一样的？”他眼睛灼灼盯着对方，看得刚入楼两年的小伙子心里忐忑不已。
他学着苍海的样子摸摸自己鼻子，然后伸手入怀掏出一串坠子，果真跟苍海手里的一模一样。
“嘿嘿，属下上山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树枝上挂着一串，于是就收起来了，您也知道……属下在八卦楼这两年已经养成四处捡小东西的习惯了……”
细节决定成败！苍海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感激这句被八卦楼奉为经典的话，他一把扯过对方衣领：“在哪找到的？现在带我去！”
苍海找到桑甜时，天上的云已经散尽，月牙儿从棉花团办的云朵中探出头，月光如薄纱般飘过。少女双手抱膝，蜷成一团，已经睡了过去，眼角尚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儿。
苍海三步并作两步跨过灌木走了过去，停在她的身边，忽然一下子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
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位，苍海伸手摸了把额前残留的汗水，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丫头，在这种地方也能睡着。
他不知道，桑甜度过了怎么样的一个惊恐的夜晚，怎么在恐惧与眼泪中累得睡了过去。
他虽然不知道这些，可是看着她的睡颜，心底却开始泛起酸酸软软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小时候每次看见自己的姑姑用单手梳头，他摇了摇头，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桑甜的身上，然后俯下身，将她抱住。
第一下竟没有抱起来，苍海将头狠狠埋在桑甜的脖颈，深吸一口气，然后将她抱了起来，紧紧搂住，失而复得的感觉，失而复得……
怀里的女孩忽然一个阿嚏，醒了，挣扎着揉了揉眼睛，看了苍海半天，然后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苍海哥哥怎么会在这，我有做梦了……”
苍海失笑，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蛋，触手还有些微湿：“丫头，疼不疼？”
桑甜扭开脸，闷声道：“……疼……”
“所以不是做……”苍海话还没说完，就被桑甜一个扑腾双手搂住。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一路蜿蜒向下，苍海心里苦笑，这丫头，又哭了。
接着，他紧紧回抱住她，手缓慢而轻柔的抚过她的紧绷的背脊。
“丫头，不哭，我们这就回家。”
缩在胸前的小脑袋点了点头，将他搂得更加紧。
正在两人享受甜蜜重逢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不合时宜的脚步声。
“楼主，端木楼主执意在山下等你一块回去……”
楼主！？
桑甜猛地推开苍海，一双尚有些红肿的眼睛泪汪汪看了他一瞬，然后就昏了过去。
苍海连忙扶住她，轻柔抱起，确认并没有外伤后方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捅了漏子上不自知的八卦属下：“他现在在哪，我正有事情要问他！”
说完，便跟着走下山去。
山下，已经停了两辆马车，苍海远远就看见端木依着马车门在车沿上挂着的马灯灯光下笑得苍白。苍海抱着桑甜的手臂紧了紧，径直将她抱上另一辆车，然后回过身，看端木。
“她没事。”
端木闻言，点了点头，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总是有些惨淡：“本来想借机敲你一顿，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苍海走到他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这些回去再说，你需要多休息。”
端木却摇摇头，反手移开他的手，面色严肃。
“我要跟你说的是莫随欢的事情。”
“莫随欢？是那个莫老帮主的儿子吗？怎么呢？”苍海有些莫名，他还没来得及去了解丐帮大会上的事情就冲过来了。
端木回头指了指身后尚在昏迷中的莫随欢：“你确定要带着这个大麻烦？”
接着，便将丐帮大会上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苍海摸鼻子，看了眼莫随欢：“端木，你说我们要不要直接就将他扔这算了？”
端木举双手赞成，于是苍海便招呼人过来打算实施抛人荒野，谁知众人刚刚将莫随欢拖出马车，他却十分及时恰到好处的醒了。
莫随欢一醒来就死抓住端木的衣襟：“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苍海哈哈一笑：“哎呀，醒了更好，不用我们费力气扔了。”
莫随欢慌忙摇头：“你们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苍海问道，其实他跟端木早就发现莫随欢在装昏迷。
莫随欢却反扑过来一把抱住苍海的腿：“在下身负奇冤还望天青楼主帮忙昭雪。”
苍海忙挣开，连退几步，望天，一副不以为然：“八卦楼一向不插手江湖事，这个不该是审判楼管的吗？”
“审判楼？”莫随欢苦笑：“审判楼早就不是以前的审判楼了，天青楼主，如今江湖大乱将起，身为江湖的一分子，难道就不该出一点绵薄之力？匡扶正义锄奸扬善难道不是八卦楼一贯宗旨？”
苍海笑看左右：“什么时候我们八卦楼的宗旨又多了一条？”
他身边的探子也是嘿嘿一笑：“回禀楼主，我们八卦楼似乎没有宗旨。”
“怎么没有？我就记得是‘一切为了八卦’。”另一个连忙插嘴。
“不对，是‘八卦有理，小道无罪’。”
“那是楼训！”
“难道不是‘八卦面前人人平等’？”
素质，这就是素质！苍海甚为满意属下的表现，斜眼扫过莫随欢一阵青一阵白的脸，与端木交换了一个眼神。
端木微咳一声：“莫少侠，在下想请教一件事。”
“什么事情尽管问！”
“当日你与令师对质之时，明明可以开口辩解，为何要动手？”
莫随欢面露惊恐：“那个时候，我并不想打，一点也不想打，可是我的身体自己就会动……”
端木朝苍海点点头，后者心头一凛，韩门的蛊咒术，可以随意操纵他人行为，与迷术不同处在于其时效长，有潜伏期，被操纵者何时行动全凭操纵者意愿，如果操纵者不解蛊，被操控者就会神志清醒的被操纵一辈子。
苍海思索片刻，对莫随欢说道：“我暂且让你在八卦楼呆一段时间，该怎么做你好自为之。”
莫随欢喜出望外连声道谢，然后甩开众人三两下爬上端木的马车。
下车时端木叫住苍海：“你打算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这么大阵仗她肯定会知道你的身份。”
苍海看一眼怀里的人儿，笑得有些无奈：“听天由命吧……我也没办法。”
忽然他停住，回头看向端木：“何沐霭跟你提了什么要求？”
“也没什么，只是要求八卦楼保持中立罢了……”
火光，鲜血，耳边有人在哀嚎，银色的假面散发着狰狞的杀气，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轻轻触上去，那面具瞬间碎成千片，飞扬的眉，幽蓝的瞳，散漫不羁的笑，却是苍海的脸。
桑甜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一睁眼便看见蒙胧的晨曦透过窗棂照在她的床前。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还有些胀痛，眼皮发沉，口鼻咽喉热得难受。这是，一只手却附上她的额头，顺带遮住她那双不安分的眼睛。
掌心干燥而微凉。
“丫头。”温和的嗓音略带着些沙哑，是苍海的声音。“你病了，要好好休息。”
桑甜抬手想拨开他的手，却被苍海的另一只手握住。她没有再挣扎，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苍海也没有再说话，房间里只余下两个人轻浅交错的呼吸声。因为还是清晨，有悦耳的鸟鸣从窗外传进来，千方百计的活跃着房里的气氛。
“小总管，”桑甜微微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昨天晚上听见他们叫你楼主。”
“嗯。”
“你真的是八卦楼的楼主？”
“嗯。”
之后又是一段沉默，桑甜的手被轻轻握住，小心翼翼中传来了对方心绪的波动。
“我知道八卦楼楼主是天青，副楼主有两个一个是端木尘一个是兰韵，小总管，你是兰韵楼主吗？”
苍海轻叹一口气，放在她额上的手缓慢上移，在她的发顶揉了揉。
“桑甜，我是苍海，也是天青，苍海青天思无涯，我的名字就是从这里来的。”
桑甜睁开眼睛，将手从苍海的手中挣了出来，握成拳，嘴唇撅起。
“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这丫头终于还是问出来了，苍海有些无奈，又有些如释重负。为什么呢？他的心思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昨天的那阵雨后，连一直□□着的芭蕉都耷拉了下来，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
“丫头，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天青楼主，现在会怎么样？”
桑甜想了想，道：“我以前一直想见你，却没想过见面后又该怎么样……也许，见了面，就结束了。”
如果是以前的她，没有了神秘感的天青楼主很快就会被抛开。
“对于我而言，我不希望我喜欢的女孩因为别的原因而对我有好感。”
苍海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窗外，一番话说完，他却不敢低头看一眼桑甜的脸，他深吸一口气：“这就是我的原因。”
桑甜却是面无表情，抬眼看着床顶，她表面上很平静，内心却翻来覆去好几遍。
老天爷，小总管怎么可以一夜之间变成了天青楼主？想起之前十余天发生的一切，真是太丢脸了太丢脸了！
她转转眼珠子，余光撇到苍海脸上有些僵硬的微笑，忽然说道：“你骗了我。”
“小总管，你之前答应我要带我见你们的天青楼主，现在我见到了，所以我们之间的约定结束了。”
苍海咬了咬牙，试探道：“然后呢？”
桑甜却很是苦恼地叹了口气，说道：“小总管，你也说我需要休息你可不可以出去，我想安安静静一个人呆一会。”
“好吧，午饭的时候过来叫你。”苍海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间。
第一号虐版结局（不做剧情，纯属无良后妈瘾发作后的怨念产物，挠墙，这么好的题材好想虐好想虐，正文不能虐，我就虐番外！）：
旧欢如梦
“夫人，侯爷今日进宫赴宴，问您是否同往。”
身后传来仕女温婉的嗓音，立于栏前的贵妇动作轻盈地从身边仕女手中抱过尚在熟睡的儿子，优雅转身，眼帘微垂：“我今天就不去了。”
“母亲为什么不去呢？”一身粉色纱裙的女孩从窗里探出头来，两鬓都结着粉丝的丝带，俏皮可爱，娇声问道：“皇帝爷爷前几天还跟我念叨你呢？”
她的手里尚抱着一大垛书卷。
贵妇只是摇头，朝她竖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莲步轻移，穿过大厅，绕进女儿所在的书房，只见房里书本物什堆了满地，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古旧泛黄的纸张在墨色中散发着陈年的墨香。
她莞尔一笑：“你这不听话的丫头，怎么把我的东西全翻出来了？”
女孩闻声从窗边回过头，放下怀里的书，用手马马虎虎抹了把额间的汗水，俏皮一笑。
“我无意中看到了，觉得好看，就全翻出来了，母亲，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的？我以为你跟父亲一样只会看那些枯燥乏味的古籍呢！”
“当心你父亲听见又要教训你！”贵妇作势轻斥，脸上却仍带着笑意，她轻轻摇晃着怀里的孩子，靠着门槛坐下，侧头随手翻开地上的书，一眼便看见了那熟悉的名字。
天青。
桑甜，我是苍海，也是天青，苍海青天思无涯，我的名字就是从这里来的。
她心头一跳，连忙合上。
是了，女儿今年十三岁，正是爱上这些的年纪。
看着满屋的书，再看看沉迷其中的女儿，她一转就想起了自己年少的那段荒唐事。
如果那时候，她选择原谅，而不是赌气回家，不知道现在又是怎般光景？
可惜如果永远只是如果，他潜身江湖，她幽居侯院，回头已是旧欢如梦。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2 相思遍芳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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