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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第 17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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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墨晓得,黄括是调查不出什么结果的,就算他不要北迢界,君皇也会另派一个监督者过去看着,总不能让最大的嫌疑人,在案发地点为所欲为吧。
京墨紧盯着熙宅的情况,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发生失窃案件,同时,也派出水丁菀和宁蓝,甚至是鸫遥,从另外的角度,去破获这起巨型的国库失窃案。
头三天,国库内外秩序井然,没有一星半点事故发生,可到了第四天,人们的警惕性或多或少都有些松懈时,那日的“结界被破诡异事件”再度发生,这次,是突破了军务府结界部队的多重防护罩,直接入侵,北迢界的精神力是一如既往的保持在最佳状态线上,他第一个发觉有入侵者后,就回手抽刀,同敌方较量起来。
奇怪的是,这伙打破结界、身手极快的紫衣入侵者并没有直捣国库内部,他们用乱战分散了北迢界等军务府人士的注意力,再对不擅对打的黄括城主下手,很快,那满眼惊恐求助不及的男人被一汪强力的涡流卷走了,北迢界想要抽身去救,却被更多的紫衣术师拦阻,这些术师的出现就跟消失一样古怪,就好像在空气里切开一个裂缝,须臾间钻入,便就此不见了。
“阿界!”犀言和笑霜提着兵器冲进来,两人本是来通知好消息的,结果就看到了里里外外有些狼藉的场景:“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有入侵者,应该和窃取国库那次是一拨人,他们都懂得攻破结界。”北迢界捂着右臂,神色认真:“黄括城主被劫走了。”
“你受伤了,阿界。”犀言这次反应机敏,没有上赶着帮忙,反而把笑霜推上前去:“我手不好使,霜霜,交给你了,我再去四处查看一下。”
笑霜有些小囧,天知道犀言又在小脑瓜里进行着什么,她从旁边的小屋子里找到医药箱,医疗护理方面的知识,作为上主的必修课,笑霜自然是掌握的,像这种程度的伤口,她也能游刃有余的处理好,消毒、上药、包扎、固定,全程麻利迅速,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看她认真操作的样子,北迢界不知不觉就笑了。
“你笑什么。”笑霜有些窘迫的问。
“我是高兴。”北迢界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笑得灿烂阳光:“霜霜这么温柔的对我,我想,我已经离不开这种感觉了。”
“你这什么诡异的说法啊!”剩下半卷绷带直接砸到这小子脸上,笑霜有时候真搞不懂,北迢界脑子里又在进行些什么,居然总说这莫名其妙的话。
“好啦好啦,霜霜,你今天过来,是要传达京姐的话吗?”
“对了。”心情一乱,正经事都差点忘了,笑霜有一丢丢的懊恼:“京姐说,国库的监控录影已经修复还原了,结合刚刚的,我想,燕木零很快就能洗脱嫌疑了。”
“那就好,也是辛苦燕木零了,这么兢兢业业,还要背锅摊事。”
北迢界此刻,为了伙伴痛心疾首的表情,不自觉吸引了笑霜的目光,她深切的认识到,这小子,平日里嘻嘻哈哈没正形儿,但内心,是一个重情重义、最把感情当回事的人,燕木零出事以后,他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的焦急,都从那双眼睛里迸发出来了。
黄括是被一阵寒流吹醒的,这个陌生的仓库四处漏风,唯一的灯光还被排风口的风扇扇叶搅得忽明忽暗,他看到面前一张高背椅子上,王者一般傲慢的男人,正在用冷如冰霜的眼神睥睨着他。
“黄括,你知道因为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吗?”向来张扬狂放的起阳亲王,如今的面容布满杀气,叫黄括不寒而栗。
这对兄妹,给人的恐惧感受是不一样的,黄括是个习惯性轻视女人的大男子主义者,他不喜欢京墨,就不喜欢在她明明是个女人,却还总效法男人大刀阔斧、唯我独尊,可起阳,在他眼里是一个成功的男人典型,有野心,有毒辣,有手段,也有决绝冷血的清醒头脑。
黄括追随起阳,也算有了不短的时日,明知道这是一头不甘臣服太久的老虎,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成为了此人的党羽,起阳很多内情,也由此流入了他的耳中,这位亲王胆大妄为,对于已经收编入伙的同党,向来言无不尽,黄括也曾想过,如果真的东窗事发,彼此间会怎么做。
作为四大亲王之一,镇守东陆的过程里,起阳不断的中饱私囊,被他一路提拔起来的国府成员,也是有样学样贪赃枉法,驻守地的财库,早就空虚无物了,每次到赈灾或建设水利等国家大事时,起阳都拿不出资金,上次被这档子劫数闹得差点丢了性命,是君皇心慈手软放他一马,还给他重做亲王的机会,可起阳并不懂得收敛,反而更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这些,黄括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为了让自己在将来不至于被当成炮灰灭口,他必须留足后路,加上起阳也不是一个没有头脑只知道收钱敛财的傻子,人家经过上次事,还知道安抚民众,在“搜刮民脂民膏”方面彻底收手,博得一个虚假却美好的名声,
“黄括,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本亲王一清二楚,可我告诉你,晚了,你能螳螂捕蝉,我自然可以黄雀在后,感谢你替我敛财,也感谢你替我解决了一些细碎的麻烦,现在,我就要送你上路了。”
“起阳亲王!你不能这么做!实话告诉你,我早就留一手了!如果你在事发以后,拿我当替罪羊出卖掉!你以往那些见不得人的犯罪证据!就会大白于天下!到时候别说君皇和国后!就是神!也救不了你!你不但要遗臭万年!还不得好死!”
“或许对那些瞻前顾后的废物来说,你的威胁会起到相当不错的作用,但你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垃圾,却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你所有的证据,即便大白于天下,也不会动摇和改变什么,就比如说,我的野心,哈哈哈哈哈,岂会因为你这小人的作祟,而有所短折?哈哈哈哈哈哈!”
黄括眼里的极度恐慌,最终还是被彻底绝望的灰色阴霾掩盖住了,他的头颅离开脖颈的时候,双耳似乎还能听到断口处喷血的声音,他甚至来不及多想,这一辈子不择手段的拼搏,到底给他的结局,奠定了什么。
燕木零被释放了,恢复原职。因为国库的失窃案很快有了破获的答案。两次监控录影,一次敌人释放独特幻术、趁人无所察觉长驱直入,另一次以人数外加诡异的来去无踪招式悄声夺人,从手法上判断,皆能证明入侵者是来源于梯形世界的“神术师”,他们使用的绝招都需要通过浮屠石兵器施展,而所谓的“神术”,又多多少少和术法界的术法不同,对于术法界来说,是陌生到极点的存在,无法防备,无法破析,也在情理之中,反观燕木零,在职期间尽责到底,即便紫衣术师打破结界、无声无息的夺走巨款,种种结果,也并非他所能控制和预防的。
燕木零再次出现在议事大殿上、以财税府总长的身份前来报到时,起阳亲王的包裹刚好寄到了这里,京墨派人打开,辄便引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殿堂恐慌——里面,是黄括城主鲜血淋漓的人头。
经过玉灵均核实检验,证明确实是黄括本人,没有伪造和假冒的可能,而这个包裹,又属实是起阳亲王送来的,许多人都错愕万分,不晓得这其中的弯绕又代表着什么。
但京墨想,她是时候,去会会这个“兄长”了。
“国后大人。”因为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是上主才有的权限,所以一些情况,宁蓝从手下那里获悉以后,只能作为传达,请示王与后:“瓷菇和后来入狱的夭梦,每天都在牢房里叫骂,现在黄括城主已经去世,那她们,该如何处置?”
“这种罪大滔天,又没什么实际用处的死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京墨想了想,把目光落在深受其害的笑霜和犀言身上,最终还是转移了方向:“红蕉,还是你去处理,至于原雪契公会、什么晨曦公会的那些余党,一起解决了吧。”
红蕉欢天喜地的领命离开了,她当然知道,京墨国后为什么又把任务交给她,比起心慈手软、一定不忍心对仇人下手的单纯姑娘们,她这个身经百战的老手,自然更能把这种事了结的干净利落。
大罗场有一个铁栅栏围起来的露天巨型囚笼,当初建立者也没想过它能派上什么用场,如今,倒给了红蕉一个便利场所,她派人把瓷菇、夭梦、青蜜等尚在人世的跳梁小丑们丢进去,给这些还很年轻、却已经是恶贯满盈的家伙下了一道死命令。
“四代上主时期,御政宫女人团曾搞生死逃杀游戏,妄图对付四代上主,结果被幻术洗脑,彼此成了游戏的牺牲品,最后逃出来的唯一幸存者,还不是她们其中的一员,真是悲凉又可喜可贺的结局啊……今天,我就想看看,你们有谁,会成为最后一个幸存者,兼‘背叛人’,活下来的,将背负其余死者的冤魂,但却可以活下来,就是这样,我会把武器按照人头分配给你们,现在开始的五个小时之中,你们必须想尽办法杀掉身边的人,不然……我就把你们全部烧死!”红蕉当然不给她们胡乱喷粪的机会,这种除了抄袭,什么也不会的年轻废物,她连赘述一句,多解释一声的慷慨都不打算给予,命手下布置好无死角结界,又将十几把武器丢入其内后,浩浩荡荡扬长离去,五个小时,足够她们相互残杀的了。
于是乎,这些曾经互捧臭脚的抄袭同党,道德败坏的人渣同类,拿起了比雕刻刀不知沉重多少倍的西瓜刀,为了自己还很年轻的生命,向着彼此厮杀。
青蜜等人,也不知是力量太弱,还是胆子太小,或者视力太差,总之,没几下工夫,就袭敌不成反被砍死了,逃杀游戏的固定场所里,最后只剩下满身鲜血的瓷菇与夭梦,她们的脸上汗泪纵横,分不清有多少血是自己的,多少是别人的,但她们都能感觉到热辣和痛楚,以及不时冲击着大脑的死亡讯号。
“夭梦,求你放过我吧,你一向最崇拜我了,现在一定不忍心杀我,对吗?”瓷菇打起了亲友牌,她的印象里,夭梦就是一个不问是非,只会捧着自己的追随者,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粉丝,让她杀自己?瓷菇宁愿相信夭梦会自杀!
“是啊,我曾经对你那么好,可你刚才不还是砍了我一刀?!”夭梦怒斥,她记得非常清楚,手臂上疼痛难忍的刀口,就是瓷菇给的,而且她也没有忘记,两个人早就互相扯破脸了:“不如这样,这次,换你报答我啊,放过我吧,你就赶紧去死吧!”
瓷菇怔住了,想不到曾经这个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拼命否认自己抄袭的小粉丝,如今却要取自己的性命,她简直气的不能再气了,胖脸憋得血一样鲜红:“夭梦!该死的人是你!作为我的粉丝!你居然敢背叛我!啊!我明白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你是故意潜伏在我身边装粉丝的!你根本就是要害我的黑粉!你这个阴险的贱人!我杀了你!”
“谁粉你就要一辈子都粉你吗!不粉了就污蔑我是黑粉吗!你这个丑八怪大妈!我要把你砍成肉酱!”
瓷菇和夭梦,从一开始配合无间的“好亲友”,演变成今天互相残杀、互相咒骂的血海仇人,她们彼此间充满了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早点捅死面前的这一个丑大妈。
然而,她们在双双命丧以前就昏厥过去了,红蕉找人给她们查验,发现居然还活着,还没有伤到要害,还不能立刻死绝,她想,这下麻烦了,五个小时都过了,两只蟑螂还能喘气呢,这怎么可以呢,这,不是太毁坏她红蕉大人的杀戮招牌了吗。
直到这一天,红蕉那颗满是黑暗的杀戮之心,才彻底觉醒,她不是什么主角,从来不需要眼高于顶,更不打算占据高位,她只是,很享受给予自己不喜欢的垃圾们,一个说痛快能痛快,说漫长也能漫长的死亡旅程而已。
“我改变主意了。”她对没有死成,还苏醒过来的瓷菇夭梦如是说:“现在你们选择一下吧,谁将被自己的雕塑作品戳死,谁又该被大火烧死。”
“红蕉!你这京墨的走狗!你说话不算话!”
“你是抄袭把脑子都抄糊了吧,瓷菇?”红蕉现在没有痰,否则一定吐瓷菇满脸:“我说的是,五个小时以内,只有一个人活下来,才能作为胜利者生还,可是现在,二十四个小时都过去了,你们两个可都活着呢,是你们擅自违反了规定,现在必须按照违规的法则处置,有什么问题么?”
于是,怨憎的发泄对象又成为了彼此,瓷菇和夭梦不顾自己身上的裂口和疼痛,就这么扭打起来,嘴里用着穷尽一生,最最恶毒难听的咒骂,虽然她们平日里,爆粗喷脏比正常说话还多,可这种恶毒至极的等别,连红蕉这个见多识广的老前辈,都深叹长见识。
夭梦曾经弃大火中一死一伤的父母于不顾,不去探望,不去吊唁,甚至到最后,都没去看过一眼。瓷菇曾经抄遍各大设计艺术界,最后一个作品是雕塑,还是照猫画虎抄下来的,还在勾搭着各处的粉丝,给她扬威壮胆。
罪人们该怎么死,自有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