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逍遥二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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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坠入无底深渊，扩散出莫大的凄楚和绝望，我下意识地去够叶倾歌温暖的身体，被他先于一步用力抱住，紧得似乎不允许我有一丁点挣逃。他附在我耳边低声而坚决地说：“不管二叔跟你说了什么，你要相信我！”
我亦紧紧搂住他，听他有力的心跳慢慢给予我勇气。光相信有什么用呢？他的身份，到底不能随心所欲。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不能改变，那就接受吧。
不就是多个第三者么？即便是我生活过的现代，又有几个男人一辈子不出轨？我咬牙给自己打气，随即郁闷地想到，从伦理上算，我才是那个没有名分的“第三者”……
“放心吧，叶倾歌。”我狠狠压下那些让人消沉的念头，拍着他的背郑重道，“除非你赶我，不然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手臂更加用力，仿佛要把我揉捏进他的怀里。我听见他沉沉的呼吸和平静的声音。
“你不是嫌运到这里的荔枝不好吃吗？我们去惠州吧。”
我知道他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这种形式的保护。落荒而逃般的行为，以后不知会被人如何笑话。
“天马上热了，广东的天气不舒服。”我闷声说，“我就在这儿，哪都不去。”
绝不逃避，绝不让大反派得意！我暗暗捏住拳，燃起无限斗志。
情事荼靡，或许越是无望的爱，燃烧得越是炽烈。我从不知道自己也能腻歪成那样，每一时每一刻都被热恋的幸福包围。但是叶倾歌毕竟是一庄之主，他不在的时候，岚陵阁恢复成空荡荡的样子，山风呼啸，倍显寂凉。
闲得无聊，又不敢再独自游逛，想了半天，我晃去皮卡秋的院子，运气好还能再骗他老婆摆POSE。
“小弟，来来，老哥问你个东西。”皮卡秋比我想象得要热情，一见我出现就跳上来，一身药草味扑面而至，“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老虎油？”
“老虎油？”我大惊，这不是男人的虎狼药吗？我同情地看他，压低声音问：“最近力不从心？”
“是什么都不知道，当然力不从心。”皮卡秋嘀嘀咕咕道，“庄主让我弄来这东西。老虎油是什么呢？老虎榨出来的油？”
我忽然回过味来，原来不是那个“老虎油”，而是我说给叶倾歌的隐晦表白啊。笑容不觉爬到脸上，我拍拍皮卡秋，说：“老虎油就是从老虎肥肉里提炼出来的油脂，不过没有貂油好，貂油夏润肌肤冬防冻裂，实乃护肤养颜必备之物。”
“有那么好？”皮卡秋忽然眼里放光。
我非常肯定地点头：“嗯，就有那么好，关外的姑娘都用它，你没瞧见她们个个面若桃花肤如凝脂吗？”
我使劲对皮卡秋这个南方人大吹西北姑娘的美丽，果然把他听得狼光大盛，激动地捏住我的肩问：“你说，我要是送小月这个什么貂油，她会不会很高兴？”
小月？我恍然想起他老婆的囧囧大名，被雷出一瞬间的发昏，在他猛烈的摇晃下不得已点头：“当然当然，女人哪个不爱美。”
“又勾搭上哪个狐狸精了？”中气十足的女人声音插进来，皮卡秋被电击了一样蹦跶到来人面前，谄笑不止。
“小月，你别误会，除了你我还会对哪个女人看上一眼啊！”
水冰月不屑剐他一眼：“就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除了老娘，谁担得起随时守寡的命。”
皮卡秋显然习惯了这种尖刻的抢白，依旧好声好气哄着老婆。天啊，这就是毒王？我辛苦地忍住笑，视线飘到跟水冰月一起进来的人身上，却被她的容貌粘住，再也挪不开。
“悦灵儿？！”我诧异万分地叫出她的名字，“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魁悦灵儿淡淡瞥我一眼，冷脸说：“这是我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的地方？”我瞠目结舌，用眼神询问皮卡秋——你情人？妹妹？女儿？
可惜皮卡秋忙着跟水冰月进行另类打情骂俏，没工夫搭理我。
悦灵儿似乎揣度出了我的猜测，抬起下巴冷哼一声，用高傲依旧的声音说：“我是偌叶山庄右使，这里当然是我的地方。”
右使……是个什么职称？
看出我的疑惑，悦灵儿抚弄云鬓，状似无意地遥望高高矗立的山庄第一高阁：“藏书阁历来只有三个人能进出，庄主和左右使。”
美女用最直接的例子解释完她的身份，转回眼傲然看我。
我上下打量她，怀疑不掩于色：“堂堂右使……跑去混青楼？”
“你懂什么？”悦灵儿也不生气，高挑柳眉语带讥讽，“是男人就逃不脱温柔乡，青楼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你忘了有种人叫同性恋。”我低声自语，颇有些不赞同地摇头说，“把自己一生都赔进去了，这个右使可真不好当。”
悦灵儿冷笑：“本姑娘卖艺不卖身，算不得赔上自己。”
挺漂亮一姑娘，就是爱记仇，这么久了还是对我冷言冷语。我也没了嗟叹之意，似笑非笑道：“人在青楼身不由己，悦姑娘艳名远扬，总有几个欺权仗势的要来碰碰运气。”
“在我的地盘撒泼，他们还没那个本事！”
我噎了下，不可思议地问：“清苑楼是你开的？”
悦灵儿掀了掀眼皮，懒得回答。
“老鸨头牌都是你？”我惊叹，“人事销售一把抓，你可真敬业！”
她明显听不懂我的意思，但也不屑开口问，最后抛给我一个鄙视的眼神，转头唤道：“月姐姐，该谈正事了。”
她不待见我，我还不愿久留呢。随意跟皮卡秋打了招呼，我找人带路前往叶倾歌的书房。
叶倾歌第一次瞧见我主动到来，不免惊奇地搁笔问：“怎么了？”
我扬起诡笑，走过去捣他一肘子：“美人谁不爱，喔？”
叶倾歌满脸迷茫。我清清嗓子，故作严肃道：“什么美人谁不爱，清苑楼根本就是你的据点。”
他眨眼：“你见到悦灵儿了？”
“是啊，真小气，还记着我的仇呢！亏她还是什么右使。”
他笑着搂住我的腰：“她从没在口头上吃过亏，就栽在了你手里，难免骄纵些。”
“呦呦，庄主大人护得可真紧。”我斜眼瞧他，扳开他的手，“我以前听人说，清苑楼里有小倌？”
“是。”叶狐狸似乎察觉到什么，微微眯起了眼。
“你尝过滋味么？如何？”
他忽然放声大笑，将我扯到膝上，贴着我的耳朵说：“原来是吃醋来着。”
“没那工夫。”我甩开脑袋，闷闷地暗忖，第一次就技术那么好，打死我也不信没碰过别人……
他稍稍用力又把我按进怀里，伏首在我颈窝荷荷低笑：“就为问这事？”
“当然不是！”我嘴硬道，“悦灵儿是右使，那左使是谁？”
叶倾歌顿了顿，开口说：“季风。——小仁？”
我坐正因吃惊而跌倒的身子，瞪眼叫道：“季大哥？！他不是镖师吗？”
“威远镖局是放在台面上的势力，没人知道背后是偌叶山庄在操控。”
我想起那两个与季风不合的镖师。可怜啊，连自个真正的领导都敢得罪，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叶倾歌，你是东厂出身不成。”我嘟哝道，“你也好左右使也好，都用另一重身份掩饰自己，弄得那么神秘，难怪当年朝廷怎么都查不到线索。没来这里之前，我一直以为你这儿叫‘若耶山庄’。”
我虚写那两个字给他看，他漫不经心地一笑：“确实有若耶山庄，在绍兴的西边，是迷惑给人看的。若真有人查到那儿，也动不了这里一丝半点。”
原来不是太子普通话不标准，而是中了叶倾歌的烟雾弹。我横他一眼，讪笑说：“狡兔三窟，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叶倾歌抱紧了些，低低叹道：“这也是不得已。”
我微一怔忪，想起那戴面具唱戏的八年，顿起惺惺相惜之心，缓缓环住他，无言地轻抚他的背。
前脚刚回岚陵阁，后脚季风就来到，给我带来同州的回信。我瞅着他乐：“有劳左使大人。”
他白皙的脸略略浮起一抹赧色。季风是个重情义的人，估计还在为以前的事觉得有愧。我笑了笑，随口转移话题：“那批被劫的货物，季大哥可都追回了？”
“在下还未曾谢过公子的帮助。”
“一盏走马灯，借花献佛罢了。”事情过去太久，久得我都懒得找季风兑现他欠下的“人情”。
打量完手里的信，我抬头奇怪地问：“季大哥还有什么事吗？”
他有些慌乱地把视线一转，又折回来望我，眼里一派平和：“公子……过得可习惯？”
我唇一挽，接触到他满脸的关切之色，笑凝在了嘴角，竟不能顺畅地回答。犹豫了下，我说：“习惯。”
他眸色一沉，似是有话要说，却只拱了拱手，道：“不打扰公子了，在下告辞。”
我目送他离开，直到两腿酸胀着抗议，方才回过神来，拆信细看。
离京之前，我便吩咐少许红莲教教徒留守京郊，其他的跟随奥特慢至同州集合，在我前途未明前静候指令。既然这股秘密力量早被人知道了，我也不再藏着掩着，思量着把他们调拨来江南。
叶二叔那十万两“分手费”刺激到了我。没有经济能力就没有家庭地位，做了二十五年现代女性八年皇室阿哥，我怎么能光被叶倾歌包养着，我要赚钱，我要独立！
思索一番，我提笔回信，末了掏出银指环把那三个花体字母沾上朱砂，正要盖印时，韭菜端了碗热气腾腾的汤轻手轻脚进来。
“公子，庄主让我给你送鸡汤来，趁热喝吧。”
我连忙拿纸盖住信，手一挥：“放那吧。”
韭菜脸上出现奇怪的如释重负。汤很香，我深深嗅了下，改主意道：“还是端来吧。”
韭菜顿了顿，怕汤洒出来似的移到我面前，慢慢递给我。我伸手，交接时不小心晃出了几滴滚热的汤，烫得我手一抖，碗跌落在地磕出清脆的响声，手中的银指环也掉了下去，落在一地汤汁里。
我和韭菜同时蹲下，总算快他一步抢到指环。刚想松口气，却发现原本锃亮的指环沾到汤汁的地方黑了一块。
这不是……心脏顿然猛跳，我半眯了眼沉沉盯住韭菜，冷声说：“这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逍遥二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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