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宝贝]雷丘》耀君的年糕

7、打雷

　　眼前的人类告诉我，他是大木博士。
　　我从出生起就一直呆在这座小岛，如果不出意外，我不会跟任何人类打交道。
　　所以在面对入侵者的再次造访时，我趁着空隙，夺走自称是“大木博士”的人类腰间空荡荡的两个精灵球。
　　在他惊诧的目光下，义无反顾地走向那两个被我护在身后处于惊恐状态的孩子。
　　我的背后又闪过一道光，密麻的烧焦痛感在背部蔓延，那道攻击仍处于我能接受的范围，我知道这种时候我应该毫不犹豫地转身和森林的同伴们并肩作战，可我……
　　——没有办法。
　　我不能放弃不管这两个孩子。

　　“前、前辈……”
　　“雷丘……”
　　皮卡丘和卡蒂狗眼含着泪，孺慕地看着我。我看见皮卡丘挣扎地站起身来，踉跄地想要走到我跟前，却因为害怕摔了一跤。
　　他眼中的泪珠瞬间就掉了下来。他试图伸出他短短的小手触碰我，同时细软而又脆弱地叫了一声：“皮卡皮……”
　　我强忍住心头的微颤，视线落在卡蒂狗身上。那孩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她不说话，趴在那里向我坦露脖颈，我注视到她的眼里一派悲伤和不舍，却还是乖乖地趴着一动不动。
　　在我走向她，用已经按下中间按钮的精灵球点上她的额头时，她颤巍巍地闭上眼，眼角滑下了泪。
　　红色的光芒闪烁着将她包围，那抹光芒渐渐变小、变小……最后有精灵球那么大时，被缩了进去。
　　红白的小球瞬时从空中“啪”的一声掉落，那颗小球摇晃了半会，红光像是最后的垂死挣扎，很快，精灵球发出“嘀”的一声，停在已经被烧焦的草地上，不再有任何动静。
　　……我知道，她是个乖孩子。

　　“皮卡——丘！！！”
　　我偏过头，躲过来自皮卡丘的攻击。
　　他眼睛红彤彤的，泪珠练成一条线，满脸的难以置信，我心下一软，伸出手想要摸摸他，却落了个空。
　　他闪躲了。

　　似乎发现自己的反应不同以往，他幼小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口中发出毫无意义的低叫，亮眼的电流在他粉嫩的脸颊激起，爆出两朵火花。
　　身后来自各种精灵的惨叫声越来越大，我知道我不能有丝毫的心软，必须做出决定。我面无表情地摁下另一颗精灵球的按钮，尽量以不透漏出我真实情感的语气说：“你是自己进来，还是我打晕你，你再进来？”
　　他猛地瞪大眼睛，下一秒又柔软下来，“啪塔”地掉着眼泪，边哽咽边张开手走向我：“雷丘……不要……我不要离开你……”他用那温热的小身躯抱住我的腰，像撒娇一样，将脑袋闷在我怀里，细细地说：“不要……我不要进这个球……”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我想，这也会是最后一次。

　　我没说话，只是垂下眼睑掩去我眼中的挣扎和痛苦，用没拿球的另一手将他使劲推开。
　　一被推开，他脸上受伤和悲哀的表情根本无法遮挡，连长长的耳朵都搭下来，“皮卡……”
　　我将打开开关的精灵球甩在他脸上，看着他被红光包围着装进去，精灵球剧烈地挣扎摇晃，最终将他放出来他下意识想逃跑时，一击打雷轰在了他身上。
　　“轰隆！”
　　天空中又发出一道可怖的雷声。电闪雷鸣，一刹那倾盆大雨落了下来，熄灭了树木燃起的大火。
　　也熄灭了我的所有情绪。
　　他就躺在不远处，从出生起就被保护的好好的，没有受过伤害的，会依赖我叫我“前辈”，会担心我不吃早餐身体垮掉，会因为小事和卡蒂狗争风吃醋的孩子……这个孩子，现在就躺在那里，全身上下都是被雷电击中造成的黑灰的伤势，他连手都抬不起，只是流着泪，呆呆地望着我。
　　我拾起精灵球，缓缓走向他，知道现在在他眼里我估计是个索命的恶魔。果不其然，看见我的接近，他身体猛地一抖，却因为疼痛发出细微的叫声，他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眸里染上恐惧和乞求的灰色，直直地，没有一丝阻拦地看向我。
　　我艰难地笑笑，用最冷酷最无情的声音对他说：“皮卡丘，我不需要你。”然后眼睁睁看着他眼底的色彩彻底黯淡：“你对我而言只是累赘，没有人比我更厌恶你。”然后——化成一片虚无和憎恨。

　　“……恨我吧，皮卡丘。”
　　……红光乍起，这一次，精灵球没有挣扎。
　　……“把他们带走吧。大木博士。”
　　这是我唯一的软助。

　　“你想好了？”
　　我答非所问：“……他们会喜欢的，旷阔的天空。”

　　是啊。那是我从未想过的，广阔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