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栽在我手里》舒小二

43、疯狂的后果（五）

　　“妙妙，你先穿上这一套去隔壁拍照吧。”把媛姐赶走之后，刘芳芳挑了一条很仙的粉白色露肩睡裙给董妙晗。

　　小喵拿在手里仔细研究了一下，裙摆特别短、布料很薄，是薄纱质地的，轻若无物，还有两条长长的丝绦做腰带，除了身上三处重点部位之外，布料仿佛纸片儿似的，几近透明，基本遮不住什么……

　　这条裙子有点儿像芭蕾舞裙，但因为没有衬裙，下摆又没有蓬到那个程度。

　　“这是什么呀！”董妙晗有些嫌弃地拎着裙子，表情和老太太皱脸看手机.jpg一模一样。
　　这个样式……完全就是跳古典芭蕾用的练功服和肚皮舞服的综合版啊！

　　“这就是你设计的新款？哎呀，这个，这个裙子是不是，是不是……”好幼稚啊，怎么跟小女孩儿芭比娃娃穿的似的！土得没眼看……

　　芳芳：“什么？要说快说！”

　　董妙晗小心翼翼地想着措词，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有点儿像我小时候跳舞穿的那种裙子？”

　　芳芳气得拍了一下小妙晗的脑壳：“傻猫！你懂什么！这是复古好吗！不！你不理解这条裙子，不要质疑我的设计好吗！！”

　　“你只需要穿上它就好！听话！妈妈这是为了你好！”她无视那嫌弃的眼神，恁是要求小姑娘把裙子换上。

　　刘芳芳觉得自己真是不容易，比她亲妈乔婷女士还不容易，她为了这个小傻猫操碎了心！

　　“好的老板、遵命老板，你开心就好。”而我……只要能拿到钱就好，裙子是什么样子的？不不不！不重要！那真的不重要！董妙晗默默给自己催眠。

　　刘芳芳觉得像董妙晗这种从小美到大的姑娘根本意识不到这条裙子的意义在哪里。

　　其实很多女人在童年时期都有一个梦想，一个穿着薄纱白裙、翩翩起舞、幻想着自己是公主的梦想。

　　就是这样，没错。

　　大家都是女孩子，谁还不希望自己是个小公主呢？刘芳芳当然也不例外。

　　但她知道自己当不成，她觉得一般人都当不成，因为她见过真正的小公主，那就是住在隔壁的邻居妹妹——董妙晗。

　　童年时期的小猫，正是刘芳芳设计这条仙女纱裙的灵感来源。

　　妙妙从小就长得美，住在她周围的男生比如什么王小胖啊、陈大壮啊、赵三四五啊，甚至是芳芳的哥哥刘舟舟，都无一例外想着长大了要娶妙妙当新娘子。

　　但芳芳知道，妙妙那么好看，他们都配不上她！他们也娶不到她！

　　妙妙她、妈格外不一样，当年大家住在巷子里玩沙子、玩泥巴、玩皮筋儿的时候，她早早地给女儿报了舞蹈班。

　　那时候芳芳总是趴在窗台上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条家门口的小路，小小的姑娘每天去上舞蹈课都从刘芳芳家门口路过，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渴望。

　　那些过往在幼年刘芳芳的脑海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记忆。

　　不管过去多少年，刘芳芳的总还记得那个小小的背影：董妙晗一头乌黑的长发挽成丸子头，用粉色的丝带束着，再在后脑勺上绑成一个小巧的蝴蝶结，身上穿着一条粉白、粉白的薄纱吊带裙，白色的长筒袜再加上粉色的舞鞋，微风拂过，纱裙飘飘……她觉得妙晗美极了，完全就是个真正的小公主！

　　童年时期的刘芳芳心里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成为隔壁邻居董妙晗，然后穿着那条无比美丽的纱裙，在大家惊讶、赞赏的眼神里翩翩起舞……

　　其实见到现在的董妙晗，刘芳芳多多少少是有些失望的，她曾以为小喵这样娇滴滴的大美人儿，以后应该会理所应当地接受着大家的宠爱，被追求者们簇拥着站在C位……想喝水，马上有人递上杯子，想出门，就有很多小哥哥排起队来抢着送她……

　　可实际上，上述情况一个都没发生。
　　大城市里漂亮的姑娘太多了，也许是天然的、也许是人工的，千姿百俏、各有各美、没有人会无缘故去照顾一个没学历、没能力、没有背景的娇气小姑娘，所以她得和其他人一样，靠自己的双手去挣钱、去生活。

　　虽然今天董秒晗状态还不错，可刘芳芳还是能察觉到那厚重的妆粉下，是一张疲惫的小脸。

　　尤其是大眼下那青黑色的眼袋，就更加说明这一切了。

　　妙妙以前在南市就发育得挺好的，高挑的个子、精致的五官。可自从十六岁去京市读书之后，她的个头就再也没有长过，以至于不少女生的身高都超过了她。

　　刘芳芳还记得妙晗转学以后回南市的那个暑假，那段时间董秒晗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而苏鸣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别人打得住了两个月院……在那之后，刘芳芳就没听说过董家的消息了。

　　直到芳芳再见到妙晗的时候，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心里的小公主竟然连大学都没有考上……而仅仅只是读了一个职校，整个人瘦瘦小小的，一边打零工一边断断续续地上课，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就连一直在京市工作的苏鸣也不怎么提起董妙晗，他们俩甚至都不怎么联系了。

　　原本在南长胡同里的几个小伙伴，这两个人的关系明明是最要好的。

　　刘芳芳觉得很奇怪，董爸爸不是人脉很广的吗？当年他能调京市来工作，那可不是一般地背景雄厚啊！

　　“你家到底怎么了？”她曾不止一次地问过董秒晗，后者却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

　　虽然不知道内情，但刘芳芳很清楚，她曾经心里那个小公主，已经从高塔上跌落了下来，成为了一个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的女孩儿。

　　等刘芳芳毕业后成立工作室每天忙得昏天黑地时，这才发现以前自己的想法真是太多余了，就算小喵家以前比她家有钱……但那又怎么样呢？其实原生家庭有钱没钱，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毕竟除非是巨富，不然大家都还同一个阶层，几年之后，彼此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小。

　　你看看就比如现在，曾经生活优渥的小姑娘不还是得自己出来赚生活费？

　　好歹刘芳芳和董妙晗是曾经一起玩儿的邻居，出于情谊，她觉得能帮一些是一些。

　　******

　　同一天下午，国际航班抵达京市。

　　富彦则刚刚拿到行李，就看到王叔举着牌子在出口处等他。
　　“少爷，可算等到您了！”

　　“辛苦王叔，我回来的事儿没告诉我爸他们吧？”富彦则这次只回来两天，他并不想惊动父母。

　　“没有，您放心吧。”王叔看着身旁高大健硕的年轻男人，心里感慨万千。

　　王叔几乎是从小看着彦则长大的，他照顾少主人的时间，远比青阳和乌娜都要多。

　　这几年富彦则一直待在美国，富家男女主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僵，大家都是各忙各的，这一年到头的，一家三口几乎就没有见面聚在一起的时候。

　　出了到达层，两人并肩在地下停车场里沉默地走着。

　　王叔是个非常懂分寸的人，就算他和富彦则的关系再亲厚，也不会去问：为什么回国不告诉家里人？这种话。

　　直到上了车，王叔才偏头和富彦则确认一下地址：“少爷，我们现在去哪？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去您一开始定的那个……华州大学附近的宾馆吗？”

　　“不去那！改地址了。”说起这个，也算是个乌龙了，富彦则已经三年没见到她了，他猜测她会为了那个小白脸去读华州大学，就算没考上，估计也会找个附近的学校就读，所以才自以为是地拜托王叔定了华州大学附近的宾馆。

　　谁知道……在易贝竞拍到约会时间后，系统给他发送了一条短信，地址在市中心一家叫花海的主题酒店。

　　富彦则看了一下腕表，现在才下午两点十分，距离预定的那个约会时间还有将近五个小时……

　　真的要那么早过去吗？

　　富彦则心里很矛盾。

　　一开始他只想早点儿到京市把这糟心事儿解决了，他告诉自己，就这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以后她的任何事都与自己无关。

　　只不过，他的心可没有他的思维那样冷静。

　　从上飞机那一刻起，这漫长的十多个小时他几乎一刻不停地在想着这件事、想着她……

　　这也太磨人了！

　　如果一直待在那个房间里，一边想着她什么时候过来，一边默默地等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不行！光是这么想一想，他都觉得自己要疯了！

　　富彦则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必须冷静下来，或许找些事情来转移一下注意力会比较好。

　　“？少爷？我们接下来去哪？”启动车子后，王叔一直在等着富彦则的进一步指示，可直到停车场里排在后面的车都开始按喇叭催促了，身旁的大少爷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少爷，我们该出发了。”王叔耐着性子再次开口。

　　“抱歉！”富彦则回过神来：“还是先去公司吧！”

　　“好的。”王叔点点头，车子很快驶向了去“至高科技”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