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栽在我手里》舒小二

38、哄妹火葬场（六）

　　乌娜富青阳到来了之后，包厢里不同寻常的诡异气氛令董煜一家三口都很方……

　　先说董煜，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措手不及，虽然他很清楚自己老婆和老富之间完全是无稽之谈，可是乌娜才刚刚和他们见面就一脸憎恨地看着乔婷又是怎么一回事？？？

　　但如果往深里想，乌娜这种莫名其妙的恨意，或许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些年每次见面时，富青阳都闭口不提自己的家事，他总是默默地倾听董煜的烦恼，然后时不时地伸出援助之手……

　　认识富青阳这么多年，老董从来没想过原来老同学对他老婆存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思。

　　按理来说，董煜应该生气的，但其实他的心情并不是常人所想象中的那样。

　　此时此刻，老董的心情很复杂，他觉得老友其实挺可怜的，一种无望的感情，一种不相见的思念，最终只能死死地瞒住自己的心事，不让任何人知道。

　　如果富青阳喜欢的是别人，老董或许会安慰他、开导他，但他喜欢的可是自己的媳妇呀！这能怎么办？

　　所以董煜身为男人，虽然能理解老富，但他很可能要丢掉这位老朋友了。

　　毕竟……出了这种事，彼此的心里都有了疙瘩，还怎么继续交往呢？

　　再说乔婷，在大学时代，她不止一次地感受到富青阳那炙热的目光，但他是个君子，从来没有过逾矩的行为，加上自己刻意避着他，两个人压根就什么私情都没有好不好！

　　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找工作的找工作、结婚的结婚、再到生孩子培养下一代……二十多年过去了，可富青阳每次来南市的时候，都会抽时间单独叫上董煜聚一聚。

　　其实在这些年里，乔婷基本都不露面儿，毕竟几个大老爷们吃饭喝酒聊天，她去干嘛呀？不如在家里好好带女儿。

　　这就很有意思了！两个人二十年见面的次数用手指头都能数的出来……这能发展个什么私情啊？

　　所以乔婷是真的不太瞧得上这个乌娜，她觉得自己挨骂挨得太冤枉了！

　　再说了！这么多年乌娜还没有把老公成功拿下来，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聪明人绝不会做出伤人自尊的事情，女人越吵闹越争抢，只会让男人离她越来越远……

　　不管现场情况有多糟糕，为了给老友留住颜面，董家两口子有志一同地选择了沉默。

　　最后是董妙晗，她长这么大，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屁事。

　　小妙晗忍不住又仰头看了富彦则一眼，之前被乌娜怼了一句之后，他就没再开口说话了，只是径直低头看着手机……

　　她站在他旁边，坐下也不是，不坐下也不是，心里乱糟糟地，她只想对身旁的人说：黑大汉！快把你爸妈拉走吧啊喂！

　　其实董妙晗只知道爸爸有个老同学叫富叔叔。

　　这十六年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富叔叔，只是他每次来南市都会给她带一些精美的高档点心，而爸爸每次和富叔叔出去喝多了，回来都会挨乔婷女士的臭骂！

　　所以她对这个富叔叔没啥印象，直到上个月举家搬到京市来之后，她才第一次真正见到富家父子。

　　但现在乌娜这样歇斯底里的，甚至还一副把乔婷女士当做破坏她家庭的模样，小妙晗就不高兴了！

　　大家都知道这个疯女人说的不是事实，董妙晗也想开口为她、妈说两句，但她又觉得还是不要这样做比较好……毕竟乔婷女士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虎大妈骂起人来嘴皮子可比她这个小饼干利索多了！

　　现在老妈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她爸董煜的表情也不太好，而乌娜则是用怨毒的目光一直瞪着她爸妈，小妙晗又有一点怂了，他他他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嗨呀！就很气！

　　这屋子里还有没有正常人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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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富青阳的眼神里满是羞愧，脸色也涨得通红，他连自己的妻子都管不了，哪里还有脸皮再面对董家三口？

　　“行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有什么事儿我们回去再说！”既然乌娜不肯走，老富干脆多施几分力道，女人的力气总是敌不过男人的，加上富青阳也的确没有怜惜乌娜，费了一番功夫，他总算把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虽然富青阳箍着乌娜往外走，但她却没有完全妥协，在即将离开座位的那一刻，她尖叫着“你们不会有好下场、你们要遭报应的！”这句话，突然伸出另一只手奋力把离得最近的饭菜统统扫到了地上。

　　霎时间，杯子掉到地上的声音、碗筷掉到地上的声音，汤汤水水撒在地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别提多刺耳了。

　　这些声音让服务员们很快聚到了包厢门前，为了不让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富彦则把手机收回了裤袋里然后在人们诧异的视线里眼疾手快地关紧了房门。

　　做完这些之后，他回过身对乌娜沉声道：“妈，你和我爸性格不和，也没什么共同语言，既然勉强不了，还是早点分开吧！”

　　富彦则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可他最终还是斟酌着把话说了出来：“我刚刚约了心理医生，明天下午你跟我去精神科看看吧。”

　　“我不去！你少诅咒你妈！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你难道以为你、妈是神、经病吗？”真是讽刺！连亲生儿子都不帮着自己……乌娜更恨老董一家人了。

　　“妈！你误会了，其实看心理医生是很正常的事儿，比如睡不好，又或者是神经衰弱什么的，都是可以找心理医生聊聊的。”富彦则真是这么认为的。

　　在美国，公民们稍微有个什么心理不适，都会去看心理医生，他们很注重心理健康，他就读的大学里就配了几个附属的心理诊所。

　　听到儿子说这种话，乌娜的脑袋偏了过来，黑漆漆的眼珠转来转去的，最后盯在了儿子旁边的小姑娘身上，她的眼睛猝然一眯，仿佛毒蛇找到了天敌的幼崽一般……为了更好地打击敌人，乌娜迅速锁定了新的攻击目标：“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开始帮着你爸了，还撇下你妈自己跑到酒店来……原来你喜欢上了这个小狐狸精吧？”

　　乌娜真是太熟悉儿子那种眼神了，一个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怎么就对董家的事情这么上心？

　　还成天往外跑……

　　她死死地盯着董妙晗，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姣好的五官，纤瘦的身形……呵！她儿子还真是和他老子一样的爱好啊！就喜欢这种娇嫩精致的女孩儿！

　　乌娜恨恨地说：“行啊！行啊！这家人的手段真行！大的勾引我老公，小的这还未成年吧？这么小的年纪就勾得我儿子五迷三道！”

　　“真是不要脸皮！”

　　“你们这对蛇蝎母女，究竟要夺走我多少东西才甘心？啊？”

　　被乌娜这么一吼，董妙晗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嗡嗡直响，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着战火烧到她身上来了？这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凶巴巴的阿姨也太可怕了吧？她到底在说什么？黑大汉喜欢自己？富叔叔喜欢自己的妈妈？
　　她现在脑子里只想一个事儿，赶紧离富家远远儿的吧，他妈好像都不太正常的样子，总是随便乱骂人。

　　富彦则的表情也僵住了。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董妙晗，他的心事被母亲猝不及防地公开了，他想说：我妈开玩笑的，不要听她胡说……

　　但是，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从小姑娘的眼神里只读出了怀疑、茫然以及一丝丝嫌弃，她甚至还往旁边挪了两步，一副不想和他搭上关系的样子。

　　想到那对宠溺女儿，过度保护女儿的董氏夫妇，富彦则的心，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

　　今天母亲闹的这一出，令他心里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也许有些感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这时候，一直没开口的董煜和乔婷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来，乔大虎妈妈一把将董小喵拉到自己怀里，而老董则是用自己的身躯挡在妻女的面，一副要撸起袖子加油干的模样。

　　可老董捍卫妻女不过三秒钟，乔婷反而把老公推到旁边去：“你给我起开！别挡着我！让我来跟这个女人说！”

　　骂她可以！骂她女儿可不行！只有她可以欺负她女儿，其他任何人都没这个资格！

　　乔婷女士左手揽着女儿，右手气势十足地指着乌娜的鼻尖：“我劝你听你儿子的，有病赶紧去治！不要像条疯狗一样到处乱咬！”

　　乌娜正想反唇相讥，可她实在是太不了解乔婷女士了，别看这女人美则美矣、温柔似水，只要开始怼人了，没有像机关枪似的打一梭子嘴、炮，她是完全停不下来的：“如果我是你老公，我也不会喜欢你！你只会责怪你老公无情无义，但你有没有想过你除了给他生了个儿子之外，你自己付出过什么？啊？哦对了！瞧你和彦则说话的态度，孩子应该也不是你带大的吧？”

　　“一对夫妻经营感情靠的是互相关心、互相包容，而不是互相埋怨！你年纪也不小了……不对！看你那一脸菜色搞不好年纪比我都大多了，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一天到晚像个怨妇似的骂这个骂那个，内心空虚就自己去早点儿事情做啊！没事你就抱着自己那颗装满水的脑子好好地想一想，好好地思考一下人生，别整的好像全世界都欠你的一样，就算真的欠了你，难道你还能让全世界都对你负责吗？”乔婷一番话下来，连歇口气都不带的，如果不是不合时宜，估计董妙晗和董煜俩父女都要给她鼓鼓掌、加加油了。

　　然而乌娜如果能想得开，她也就不会出来搞出这些事情了，那些症结常年累月地堆积在心里根本就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她的怨恨早已经根深蒂固，就算她今天闹了一场，也完全不会减少一分。

　　而乌娜自封的死对头情敌乔婷对她那一番大道理，就更加不算什么了，毕竟谁会听得进去仇人的劝告呢？
　　仇人只是仇人，弄死她就好了……

　　乌娜双眼空洞地盯着乔婷，表情几乎没有变化，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她想干什么……

　　但她自己很清楚，她不会就这样算了！她不会放过这一家人。

　　“我会带她去看病。”趁着乌娜沉默不语的空档里，富青阳难堪地冲老友点点头，然后和儿子一左一右地扶着她打开了包厢门。

　　“青阳老哥！”就在富家三口进入走廊的时候，董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青阳你尽快带嫂子去看病吧，以后……以后咱们两家尽量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董煜本来就是个护妻护女狂魔，今天富家父子的心思统统都被揭穿了，他就算同情他们，也无法再跟他们家交往下去了。

　　因为乔婷和妙妙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视的人儿，他无法忍受妻子或是女儿有任何的不适，更不想宝贝女儿被人抢走，就算是个先兆也不行！

　　自家精心培育的白菜可能会被一头高大壮实的黑猪拱走……光是想一想，董煜都觉得那简直是世界末日！臭小子！我家妙妙还没成年啊喂！你那点阴暗又龌龊的心思趁早给我掐了吧！

　　所以一开始觉得彦则是个好小伙的董爸爸，突然就觉得这个小子简直是他的死敌！

　　富青阳听到这话并没有回头，他只是重重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点了两下头，然后就这么继续往前走着。

　　其实就算董煜不说，富青阳也自觉没脸再见他们一家人了……

　　他心痛地想着，今后不会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了，放心吧。

　　而富彦则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没法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做些什么，他想，等把母亲精神上的疾病只好了之后，再徐徐图之吧！

　　妙妙，我是不会放弃的。

　　虽然现在已经是初夏了，可夜里的风仍然带着些许凉意，董家三口站在酒店门口，静静地目送富家的豪车越走越远，直到渐渐地消失在夜色里再也看不见。

　　董、富两户人家自那天之后，就彻底地变成了两条平行线，直到三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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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删了又改，改了又删。。回头一看就这个点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