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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大婚(上) ...

  •   太子府的侍女在太后派过来的管事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婚礼。
      “小姐,这里风大,咱们进屋吧。”看着静怡不像往日活泼,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门槛上,佩锦心里就替她难过。分明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任她再聪明,却也被时局摆布。此事过后,即便不留在宫里,童年也会不如别的孩子那般轻松吧。
      “小姐,今天奴婢出宫,您哥哥萧大人让奴婢告诉您,他现在已经是御前带刀侍卫了。太子大婚当天,他会以娘家人的身份护送您游皇城。萧大人还说,让您不必想家,有什么想要的尽管问太子要。”佩锦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懒在床上的小人儿。
      “佩锦,太子哥哥呢?他今天去了太后宫里到现在还没回来呢!”这些日子,被太后留在宫里学礼仪,静怡心里真是烦透了。别说她是三岁孩子,就是她二十二岁也记不住那么多结婚的细节啊!
      萧府回不去,亲人更不能见,就是为了配合这个殇宇风演出戏。但是,他却偏偏不告诉自己到底什么安排,或许他觉得,自己反正也听不懂吧。可是正因为不清楚,她心里才总是担心会出事。
      不过,这两日殇宇风倒是越来越会带小孩了。静怡只要不开心或者想家了,他就变着法儿的逗静怡开心,晚上还一天不落的哄静怡睡觉。
      “是这样的,因为历朝都没有小姐这个年纪就成婚的女子。太子见呈上来的凤冠都不合适,就向太后请旨,自己设计结婚当天小姐要戴的凤冠去了。”虽然她只是个孩子,但是能得夫君如此的重视,却是每个即将成婚的女子的期待。
      “佩锦,前两日太子哥哥带我去看匕首,我选了一把用起来十分顺手的梅花匕。你抽空的时候去给我哥哥送去。还有,你带我去瞧瞧太子哥哥,毕竟凤冠是我自己戴的,我不满意的话他亲自设计又有什么用?”佩锦听着这话,怎么都觉得静怡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虽然静怡说话一向以大人口吻,但大多时候,她也只是对着太子撒娇的孩子啊。哎,只是自己多想罢了。
      殇宇风一个人待在金库,对着一个已经做好的凤冠刻刻划划。他怎么看都觉得静怡戴着凤冠不好看。虽然凤冠庄重,是身份的象征,但是现在普天之下,又有谁不知道她萧静怡是太子妃呢?他还是觉得,自己心里想的样式更适合静怡。
      “来人,去库房把那块父皇从天山带来的晶石取来。”伺候在金库外面的侍卫听命去取,转身看到未来的太子妃由侍女抱着缓缓而来。看到侍女朝他摆手,就弯腰行礼,去取晶石了。
      静怡自佩锦怀里下来,人小走路本就轻盈,她又刻意放轻了脚步。殇宇风坐在桌旁抓耳挠腮,满脸的焦躁。
      她拉拉太子垂下的长发,奶声奶气的说,“太子哥哥让我好找,怎么你一个人躲在这里玩儿,我一个人在宫里都闷死了。”太子没想到静怡能找到这里来,乍一听这口气,就像是小孩儿抱怨伙伴冷落了她似的。小孩子说话声音又比较软甜,殇宇风心想,倘若自己能一辈子守着静怡看她长大,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太子哥哥,你在想什么呢?我说话你都没听见。”这殇宇风怎么总是盯着自己出神?该不会是又想让自己做什么事情了吧?
      “怡儿?孤听到了。你一个人在宫里是不是闷坏了?孤来这儿是为了要给怡儿做一件礼物,可是怎么都做不好,所以才没有陪你玩儿。”殇宇风理了理静怡的刘海,他越发觉得这个小丫头粘起人来让人爱不释手。
      “没关系,你做不好静怡也不会怪你的。而且我听太后宫里的人说,我跟太子哥哥这个婚礼做不得数,等太子哥哥厌烦了,还是要娶一个年龄相当的人来做未来的皇后呢!”她可没有好心到替太后隐瞒她的小心思,再说了,这个太后明显就不喜欢太子啊。
      正如静怡所想,殇宇风听了静怡的话报以冷笑,“皇后?她未必想让我做皇帝。”
      “怡儿,不管你听到了什么,你都要相信太子哥哥娶你的诚意和对你们萧家的诚意。在孤心里,既然娶了你,你就是孤的妻子。如果日后你觉得孤不配做你的夫君,你可以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孤不会强迫你的,毕竟孤比你大了十岁。”
      如果现在在殇宇风面前的是二十二岁的何静怡,她肯定会为这番情话而感动的落泪。试问这样一个长相俊美又温柔的男子,有谁会觉得他不配呢?
      “太子哥哥,不配是什么啊?是因为你比我大了十岁吗?可是我哥哥也比我大十岁,但是我依然觉得他是个好哥哥啊。”静怡实在想不出要以怎样的身份来解释这个话题。
      殇宇风想起萧莲逸,是啊,自己第一次见他是在一个冬季。那时的他束着长发,执一柄长剑在雪中起舞。看似剑舞生花,却将飘落的梅花朵朵刺穿于雪中,像是落英的血泪一般滴落在萧莲逸脚边的雪中。
      “怡儿,你只当孤如你哥哥一样,可是孤毕竟不是你哥哥。哎,让佩锦先领你回去吧,孤要好好做一个凤冠给你在婚礼上戴,你在这儿孤就不能专注心思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有这个软乎乎的小包子在身边,他就会觉得踏实,心思和眼神就会随着她移动而不能专注。也正因为这样,才更害怕亲近之后的别离。
      “不嘛,太子哥哥又想撵我走,你都好几天没陪我了,我就在这里看着你,等你做好了一起回去。”
      哎,也不过昨天一天没陪她,怎么就是好几天了呢?这小孩执拗起来就是不讲理。可是这又不是自己的妹妹,打不得又骂不得。况且,自己也不舍得打她啊。殇宇风投给静怡一个无奈的眼神,算是妥协。
      晶石取来,殇宇风不再犹豫。聚精会神的在那块手掌大小的晶石上雕刻着。不一会儿,一朵莲花就展现在殇宇风掌中。而剩下的边角料被殇宇风打磨成一个个椭圆形的花瓣状。他用手托着那朵莲花,得意洋洋的问静怡,“孤的手艺如何?到时候孤再把这朵莲花雕刻的精细些,用白银做成凤冠的底座,上面缠绕上赤金丝,用这朵莲花镶嵌在冠的中央,你说可好。”殇宇风止不住的得意,静怡看着他喜形于色,这冠好像是他要戴一样,不禁笑呵呵的说道,“太子哥哥,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样式的?难不成你以前也做过?”
      这本是静怡笑话殇宇风专会做这些能工巧匠的手艺,谁曾想殇宇风立即正色道,“怡儿,这你可是冤枉孤了。孤这是第一次做这个,因觉得凤冠衬托不出你超凡脱俗的气质,所以就想亲自试一下,看能不能为孤的太子妃做出满意的结婚头饰。”不知为何,殇宇风每每看到静怡发自内心的微笑,就觉得像极了那时自己送去萧府的那朵六叶雪莲。他曾想,静怡长大了会是什么容貌?一想到此处,他就有些不想别人看到静怡以后长大的样子,就想把静怡藏起来。在他心里,长大的怡儿一定也如自己手中这朵冰晶雪莲一样,被他托在掌心,才是最合适的。
      静怡见殇宇风又在发呆,他最近跟自己在一处越来越容易走神。静怡戳戳殇宇风的脸,殇宇风回过神来,长叹一口气,抱起静怡走出了金库。
      在回东宫的路上,正好经过一个人造湖。静怡趴在殇宇风肩膀上,看到月亮在身后追着他们走,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念给自己的歌谣,“月亮走,我也走,我给月亮提竹篓。竹篓里面有个蛋,拿给婆婆下稀饭。”此时此景,已经没有人来给自己念歌谣了。虽然自己在别人看来是个三岁的孩子,但是活了两世的她,前一世父母早亡,自己也不得善终。不知今世,又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太子哥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好不好?咱们去湖那边,坐在那里。那儿有月亮,正合适呢。”
      殇宇风对身后跟着的佩锦说,“去给怡儿拿件披风来,夜里凉。”
      “是,殿下。”佩锦悄悄退下,把时间留给二人。这段日子,太子殿下跟少主休息的时间太少了。倘若小姐现在是在少主身边,少主想必也能有这样少许的清闲时刻吧。
      “怡儿,你要给孤讲什么?”殇宇风蹭蹭静怡的额头,宠溺的看着她。
      此时是夜晚,否则,殇宇风一定会看到静怡飞红的脸颊。只怪此时气氛太好。
      “故事是这样的,从前呢,有一个小猴子,他很贪玩,也很贪吃。有一天呢,他看见月亮掉进了水里,他就想尝尝这又大又圆的月亮是什么味道。于是他呼朋唤友,让他们一个个用尾巴倒挂在树上,想把水里的月亮打捞上来。太子哥哥,你说,这个小猴子能把月亮捞上来吗?”
      殇宇风思索片刻,不管是谁,这水中月都是捞不起来的吧。
      “哈哈,太子哥哥,小猴子捞不起来,怡儿可以哦。你看!”静怡不等殇宇风开口,就从殇宇风腿上站起来,双手捧着他的脸,用自己肉嘟嘟的嘴在他脸上“啵”了一下,“这不就吃到月亮了吗?”月光此时正照在殇宇风英俊的脸上,他面前静怡的小脸闪着柔和淡雅的光晕。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将刚才殇宇风内心的空洞与不安一扫而光。
      “怡儿倒是比小猴子聪明,只是你尝到了这月亮的味道,孤也想知道这月亮是什么滋味啊。”带孩子果然是一件能放松心情的事。
      静怡爬到殇宇风另一边,也让月亮照着自己的脸,“这不就行了!”
      “非也,此时的月亮已不是刚才怡儿尝到的那个月亮的味道了。”静怡还在想这怎么那么像“此河非彼河”这种哲学问题,就觉得自己的小脑袋被殇宇风揽在了怀里,她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不料殇宇风一个俯首,正好亲在静怡柔软的唇瓣上,“这不就跟刚才怡儿尝到的月亮是一个味道了么?”
      “太子哥哥,你不可以亲这里的!只有爹爹亲娘亲才这样。”
      “那怡儿,你以后给孤生一个宝宝,孤不就可以这样亲你了么?”
      有谁来叫醒她这个太过完美却异于常理的梦?自己才三岁,三岁啊?有魅力吸引到一个太子?太子你对着一个孩子说生孩子这种事,真的合适么?
      静怡压抑住自己想咆哮的情绪,扭过身子生气的说,“太子哥哥就知道欺负我。”
      “嗯,怡儿说的正是。”竟然承认了。殇宇风抱起赌气的静怡,“不知是因为怡儿服用过六叶雪莲的缘故,还是因为在这荷塘的缘故,这月亮的味道,正像是莲花呢。”不等静怡发飙,他接着说,“咱们也别在这儿等着佩锦回来了,她或许是有了其他事情做。”想起自己交代佩锦给她哥哥的匕首,静怡不禁心里一惊,难道太子知道?
      “太子哥哥,佩锦姐姐到底是什么人?”静怡在殇宇风怀里扭动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着他的侧脸问道。
      “佩锦啊,是孤的恩人,也是护你周全的人。怡儿,你知道吗?你这么小,这么容易受伤,孤既然把你牵扯进来,就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你明白孤的心吗?”
      静怡摇头,不明白。虽然她恋爱过,但是对于殇宇风的感情,她真的不明白。他既像萧莲逸一样把自己当妹妹宠,又像一个太子一样,为了权力利用自己和萧家,还会偶尔像朋友一样跟自己谈心。
      “不明白没关系,怡儿,你只要好好活着就好,孤只要你能幸福的活着。”殇宇风拍着静怡的后背,若不是为了来找自己,静怡这个时辰本该在睡觉了。自己这段时间真的是忽略她了。
      静怡在殇宇风的拍抚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回到寝宫,殇宇风安放好静怡,自己悄悄的走出来。对着门外轻声问道,“东西给你们少主了?”
      “殿下放心。少主说只管让陛下护小姐周全就好。”
      “知道了,去吧。向外传出消息,本太子病发,在大婚前拒不见客。”佩锦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殇宇风转身回到寝室,陪着静怡沉稳睡去。
      萧府的田园里萧莲逸的卧室内,一把匕首在夜色中闪着瘆人的寒光。萧莲逸轻轻抚摸着梅花匕的握柄处,一串的凸起引起他的好奇。他屏息仔细摸索,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让一旁侍立的佩锦吃惊不小。那握柄处的凸起,刻着这样一句话--安好,以萧府为重,勿念。
      静怡知道萧莲逸对自己的东西必是熟悉,自己乍然送去一把匕首,他一定会仔细查看的。如果她没猜错,自己的哥哥就是佩锦口中的少主的话,她刻在握柄处的一串花纹,他一定能明白。一朵向阳花,一朵莲花,一朵勿忘我,三朵花交织在一起的纹路,萧莲逸自会明白。
      太子府第二天传出消息,太子又病发了。所以,没有人会在太子大婚前去招惹是非。不知情的众人不禁担心,这场婚礼能否如约举行。
      此时外界都在担心的婚礼的主角正在太子府邸好不悠闲的晒着太阳。殇宇风躺在院中的一把躺椅上,看着静怡在花园里编花篮儿。静怡手里捧着各种花儿走到殇宇风身边,自觉的爬到他腿上坐好,给他说都是什么什么花儿,花语又是什么。静怡说的很开心,殇宇风也听的格外认真。
      “怡儿可听过这样一句话,'三生石畔彼岸花,奈何桥头忘川水。忆无所,无所忆......'”。
      “相思绵绵无绝期。”静怡顺口接到,殇宇风惊奇的看着她,“你怎知道?”
      “顺口说的,觉得此处该是如此,有问题?”她哥之前每天给她讲诗,她不记得太子念的是前人所做。
      “太子哥哥,莫不是我猜中了你的心事?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不然怎会思念无绝期呢?”
      “怡儿总是这么聪慧,又看的真切。孤确实是看中了一个姑娘。只是,孤不知能与她相处多久。因此,并不敢向她言明孤的心意。再有就是......”
      “太子哥哥怕连累她,所以想着,与其告诉她不如等日后自己夺回了权力再告诉她,对不对?”
      “怡儿,这回你可猜错了,孤已经连累了她。”
      “那为什么不告诉她呢?她既然已经与你在一条船上了。”
      “哎,只是孤怕吓着她。还有就是,孤答应了一个人,过段时间,就让她回家去,像那彼岸花一样,此生花叶不复相见。”
      “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那是因为它在泥土里等叶子追上自己吧?”
      殇宇风略一思索,“追上彼此么?所以它们的擦肩而过经历了上千年的等待。怡儿,你愿意陪着孤么?”
      “那你要每天陪我玩儿,还要教我习字,还要教我作诗......”反正这段时间见不到哥哥,跟他待在一起也不坏。
      “好,你说什么孤都依你。”
      萧莲逸每天听宫里的探子汇报静怡的安康,见过的人,说过的话。每次都是分分钟钟恨不得进宫立马把静怡抱回家!
      十五这日,京都街道早早做了打扫。各处门户酒肆门前都挂了红灯笼。这日太子大婚,街上不许摆摊设宴。平民百姓集体去城郊皇家围场参加宫里为百姓摆的宴席。虽说城郊距离皇城略远,不能亲眼看到太子大婚的场景,但是能在有生之年来皇家围场众人同乐,百姓们也都乐得闭紧门户,前去凑个热闹。另外还听说,到了夜间,太子会和太子妃一起来围场与民同乐呢!
      因这太子妃是萧莲逸亲妹,国舅安排萧莲逸为迎亲首领,待太子妃出宫后,由御林军护送绕皇城一周,再由皇城正门进入内城。随后,由萧莲逸护驾,随太子妃在内城等待太子迎亲,二人再步行至朝堂,行跪拜礼。
      萧莲逸交代办事的手下前来告诉他,“百姓们已安置妥当。”萧莲逸听后心下稍安,转身对身后跟着的几位御林军首领说,“今日虽是太子与舍妹大婚,但是,我希望诸位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
      一位首领拱手说到,“萧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在礼成之前夺回令妹。”
      “萧某谢过诸位,为了萧某一家私事,连累诸位了。”
      “萧大人说的哪里话。家父师承萧学士,受萧大人一家很多恩惠。如今传言太子轻浮放荡,不理朝政,外戚干政。此事不仅涉及萧学士令爱,还关乎江山社稷,我们岂能袖手旁观。”
      “大恩不言谢,诸位之日善举,日后定当得老天厚爱。”
      众统领一字排开站在萧莲逸身后,远远看着萧静怡由八人大轿抬至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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