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做梦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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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地球时代太过旺盛的科技挤压导致旧城市里毫无绿意可言，光作为最好用的吸引注意力手段之一，被滥用得已经算是污染。新城则不然，新城是星空时期非常典型的星球城市，江边有绵延的公园绿地，光源也进行了严格的限制。
人类需要较为黑暗的环境来保证良好睡眠，因而在江对面——城建中预定的住宅规划区——光的使用要求更加严苛，相比商业区显现出几分黯淡。
赫尔加看了眼时间，发觉已经快近深夜，遂挥别另二人。
萨拉查和戈德里克则回到酒店。值得一提的是，这是一座跨越江面的双子塔。客房和娱乐区被分割为两栋，中间以高强度材料和精巧的结构建立通廊。
他挑眉，但没有说话，只是打开自己的光脑，窝进窗侧的圈椅开始看文献。
次日萨拉查起得稍早，花了些时间打理好头发和西装，蓝宝石袖扣和领带夹谦逊地缀在衣物上。
戈德里克昨夜跟同僚辩论至凌晨，直到萨拉查穿好衬衫打好领带的时候才匆忙地从床上滚下来冲进盥洗室。
等到他出来，萨拉查已经全副武装坐在沙发里玩手机，对着白墙自拍发了条定时删除的照片动态：
【@SalazarS：Busy. 】
与此同时戈德里克发现自己忘带配饰，只好转头问萨拉查是否有备用的。
萨拉查带了一副绿宝石的备用，起身从行李箱里翻出容器抛给他。
戈德里克单手接住，转回镜子前。
他觉得领带实在勒脖子就干脆没有打领带，领带夹留在盒子里，搁置在洗手台上。
二人在简单的早餐后前往联合会议场馆赴会。上午的议程中间戈德里克提了几个技术问题，随后有了些新的想法，简单写了几笔笔记塞到萨拉查的终端上，问他有什么看法。
萨拉查颔首，说这有待证明但是是个好方向。
会议上有戈德里克认识也认识戈德里克的几个同僚，萨拉查的同僚则多是认识他。
午餐时间他们各自分开，和熟人打招呼，客套有余而学术不足——大家都饿了。
他们相遇在最后一块巧克力蛋糕前，同时伸手向盘子，肩膀碰在一起。距离相当近，本就不大的人群低语声此刻忽然被大脑屏蔽。
戈德里克反应过来他和萨拉查的袖扣是同款，微微一愣。萨拉查注意到了吗？按理说应该有。他是否不在乎？戈德里克不确定。
心脏不合时宜地猛跳几下，某种不自觉的喜悦淌进血管。好像太过于高兴了……戈德里克顺应内心灿烂地咧开嘴角，看起来有点傻。
“给你吧，萨拉查。”他把瓷盘塞进萨拉查手里。
萨拉查挑眉：“我记得你比我喜欢甜品。”
“……你不想吃吗？”
萨拉查拎起一把干净叉子，把一小块奶油叉下来塞进戈德里克嘴里。“不要把你吃过的东西塞给我。”
典型的萨拉查风格，强买强卖，比示好更像挑衅。
戈德里克不得不叼住叉状金属，睁大的眼睛里有惊讶和少许被拒绝的沮丧。
“结束之后可能会有人想去喝一杯……要我等你吗？”萨拉查问。
戈德里克把叉子从嘴里拿下来，接过萨拉查递回来的蛋糕：“等我一下，之后直接回去。今天喝酒明天方向能忘一半。”
萨拉查点头说好。
他们再一次分开走进人群，戈德里克发觉自己的目光不再能轻易从萨拉查身上移开，周围的人群稍微黯淡，或者，萨拉查更亮了。他依然交谈、倾听，发表意见，只是每当目光扫过那个方向，便会不自觉地停留几秒。
“我更喜欢用直接一点的方式……没有任何服务器能从大量重复访问中幸免，就算是现在。正常用户的超峰值访问同样能导致通讯线路拥挤到难以正常载入，主动切断一切来访途径，用一个假的端口避免进一步崩溃会是有效的应急手段。”戈德里克猛地喝了一口香槟，“只要我们的通讯手段还依赖于电磁波，就不会有不受限制的可能。”
“但这只是防守，进攻呢？”同僚问道。
戈德里克翘起嘴角，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彩：“这可不好说。”
“基于普通哺乳动物的实验已经做得够多了……受限于科学伦理，我们不太可能真的用当代智人做初期实验。”萨拉查捏着香槟杯的柄，停顿时笑声里隐含一线戏谑，为上一句话太过头的冷感圆场，“作为全息产业的第一批用户，我可以说其实现在的传导液体系传感方面还差一点……这就是我最近希望做到的事情，找到让虚拟世界更进一步变得真实的方式。”
散会后戈德里克立刻抓起萨拉查就走，认识他的人太多，而今天他并不想寒暄。后者反手抓住戈德里克的手，跟着他半跑进车库钻进早先预定的车。
温热的手指扣在手腕上，萨拉查忽然想起来此前他们已有近三年没见。最近的整整四个地球周被蒙上一层纱，此刻忽然揭开来。
肢体接触能带来大量意想不到的激素分泌，充分证明了人类和猴子算是近亲——不然还有哪个种属像人类一样热衷于互相触摸？
找到让虚拟世界更进一步变得真实的方式，于是那个三秒的吻会更真实，落座松开手后萨拉查想。现今的他反而未必做得出来那场直播里的举动……当时他只是决定在行动提示里选择能最大化戏剧性的选项。一旦意识到自己究竟渴望着什么，抑制那些本该自然发生的言语动作就变成了本能，刚刚他的手先于他自己的意志行动，他才发现原来虚拟世界带来的亲密感仿佛坎特雷拉，他的感性开始影响理性，用零碎的音符把本该没有枝杈的发展敲出裂缝。
萨拉查知道今天戈德里克的配饰是他眼睛的颜色，这不属于谋划，只是巧合——但时机来临时的喜悦却仍然突兀而甜蜜。
这一瞬间萨拉查终于对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啊，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做梦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