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爱情》袁姻

25、探病

　　时节渐渐入夏。
　　季蘅一连好几天都没来上班。
　　好歹也相识多年，宋宜家坐不住了，跑去问了鲍主任，才知道季蘅生病请假了。怎么说呢，别人生病这种事吧，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还不问候两声，那就实在不道义了，不符合宋宜家的作风。
　　宋宜家先后给季蘅打了几个电话，一直没人接。无法，下班后，她买了些水果，都是提子、芒果之类不便宜的，直接杀上门去。
　　按了好久的门铃，久到她以为季蘅不在家正打算走人时，身后出现了开门的声音。门一打开，宋宜家吓了一大跳。
　　季蘅满脸的红疙瘩，吓得宋宜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你、你这是淋病梅毒花柳发作了啊？”以前无意中点开看到过一张图片，她一个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都留下了阴影。
　　他抵着门，虚弱地靠着墙，但是翻白眼的力气还是有的：“是水痘，你快走吧，小心传染。”
　　宋宜家这才拍了拍胸脯：“呼——原来是水痘呀，早说嘛，那我就放心啦。”宋宜家走近，推他进去，然后用脚轻轻一推关上了门。
　　他不愿让宋宜家碰到他，闪开了。
　　“我没事的，我很小就出过水痘了——在你认识我之前，我可是终生免疫的呢，你不要担心啦。”宋宜家学着健美先生的样子摆了个展示肌肉的pose。
　　房间里很昏暗，遮光窗帘都拉着，只有一盏小小的昏暗的灯。季蘅坐在沙发上，虚弱地抱着个抱枕。
　　“你来做什么？”
　　“你好几天都没来上班了，打电话也不接，怕你出事嘛，我可是一向都这么讲义气。喏，水果。”宋宜家把好吃的放在茶几上，“不过你现在都不能碰，全都归我了~哈哈好高兴。”宋宜家美滋滋道。
　　“嘁。”季蘅嫌弃这种幼稚。
　　放水果的时候，宋宜家看到茶几上有几个吃剩下的外卖盒子，看来他真是病得不轻啊，这么洁癖的人连垃圾都不收拾了。
　　“等下，你现在出水痘就吃外卖？”
　　他阖着眼靠在沙发上，用鼻子“嗯”了一声。
　　“出水痘不能乱吃东西的啦！我以前可是吃了一个月的咸菜和白粥。啊对了，还有不能沾生水。”
　　宋宜家凑过去探了探他的额头，好烫啊。
　　“喂，你起来，去床上睡。”宋宜家扶着他到卧室躺下，他恹恹地躺在床上，皱着眉头很难受的样子，就像是小时候，她无数次看过的那样。宋宜家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不忍心，而且他现在还发着烧，没有人照顾，她真有点担心。
　　收拾了快餐盒，宋宜家去卧室摇了摇季蘅：“我出去给你买点东西，钥匙呢？”
　　“在玄关的架子上。”
　　宋宜家出门去了趟超市。
　　季蘅出水痘要忌口，宋宜家就买了些米和咸菜，准备用老妈对付她的办法照样给季蘅来一遍。想到他坐在那边清粥小菜，自己坐在这边大鱼大肉，宋宜家觉得自己的心情简直好极了。

　　夏天天黑得晚，宋宜家拎着一大堆东西回去的时候正是傍晚，漫天彩霞，那画面真是美不胜收。
　　宋宜家把米洗干净了放锅里慢慢熬煮，一边打开电视机，收看生活小窍门节目，一边打扫房间。
　　粥在锅里咕嘟了起来，米的味道慢慢开始弥散开，打开锅盖，水汽蒸腾，她舀了一碗出来放凉，进卧室叫醒季蘅。
　　他睡得有些懵，神情有些恍惚，半天才反应过来，沙哑着开口：“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发烧了，我不放心，得留下来看着。”宋宜家说，“起来吧，晚饭都做好了。”
　　季蘅难受地按着额角，坐在沙发上。
　　宋宜家把白粥和咸菜摆在桌子上。
　　季蘅一脸嫌弃的样子。
　　“别嫌弃了，就这个你得吃一个月。”
　　某人只得乖乖地拿起筷子。
　　宋宜家坐在旁边，端着和季蘅一模一样的粥，一边吃一边看综艺节目的重播，笑得兴高采烈。
　　“你又没生病，干嘛不弄点好的，光喝粥你能饱吗？”季蘅坐在宋宜家身边说。
　　“嗨，我在这边大鱼大肉的，你在旁边吃着白粥就咸菜，眼巴巴地瞅着我，我又不是你，我能过意的去吗？”宋宜家夹了一小筷咸菜，“再说吃点清淡点也好，权当减肥了嘛。”
　　吃完饭，季蘅靠在沙发上，宋宜家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在发烧啊，你要不要回屋睡？”
　　季蘅摇摇头：“不了，今天睡太多了，头疼。”
　　“哦，那跟我一起看会儿电视吧。”宋宜家搬出下午买的水果，洗干净，然后盘腿窝在沙发上，开始一边看电视一边享受美食，这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对了，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啊？电视剧我知道你肯定不爱看。”
　　“悬疑类的吧。”
　　“我喜欢恐怖片，我超级喜欢恐怖片，可是都没人陪我去。要不要我给你讲个恐怖故事啊？”
　　季蘅没搭腔。
　　宋宜家无趣地撇撇嘴，回头继续看电视剧。
　　“对了，你可千万别碰冷水，你要洗漱都要用烧开的水放凉。知道吧？我妈说的。”宋宜家转过头想叮嘱季蘅几句，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起正看着她，可是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知道了。”生病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今天这家伙也显得特别乖顺。
　　“还有啊，我晚上就住你这里，有什么事情你叫我一声。”
　　“你住这里？”
　　“我又不是没住过。”宋宜家说。她很久都没睡过沙发了，这种感觉其实挺新鲜的。就好像很多孩子都热衷于睡沙发一样。沙发很软，房间里空调开得很足，空气清凉而干燥，不像在她住的老旧地下室，只有呼呼作响的电风扇，热气总是显得格外黏腻。

　　第二天早上，宋宜家给季蘅做好了早饭，再三跟他约法三章：“第一，绝对不能碰凉水，水痘会发不出来；第二，只准吃我给你做的白粥和咸菜，不能叫外卖，你能长这张脸太好命了，一定要珍惜，一点疤都不能留知道吗；第三，再痒也不能挠，我可是过来人，你看看我脸上这个小坑，就是当年挠出来的……”
　　宋宜家凑过去给他展示脸上的缺陷。
　　季蘅退开一段距离：“行了行了，你快走吧，要迟到了。”
　　宋宜家一边在玄关处换鞋，一边说：“茶几上有张纸，我去论坛把几部最新的悬疑片名单给你列了一遍，全都是8分以上的，你在家无聊可以看看。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当然，没事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哈。我先走啦。”
　　临出门前，季蘅叫住她：“你晚上还过不过来？”
　　“来啊，我下班了就过来，你是病号嘛，我要照顾你。”
　　季蘅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扔了过去：“给你。回来自己开门。”
　　“好咧~”
　　“备用就这一把，你这个人丢三落四的，别又找不到了。”
　　“知道啦知道啦，唠唠叨叨的。”
　　晚上回去的时候，季蘅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宋宜家给他推荐的电影。
　　天气有些热，宋宜家去冰箱里想拿矿泉水喝。打开一看，昨天还空落落的冰箱居然快塞满了，全都是她爱吃的！好多水果啊，西瓜、芒果、山竹、荔枝、葡萄、木瓜还有菠萝。
　　“哇，这些全都是买给我的吗？全都是我的对吧？”宋宜家兴奋地扑到季蘅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她得寸进尺地请求道：“下次能不能买个榴莲？榴莲超滋补的啊，榴莲壳还能炖鸡，你看我最近采访那么辛苦，人都虚了，稍微动一动就一头的汗。”
　　“绝对不行。”季蘅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
　　好吧，大不了我自己买。宋宜家转了转眼珠。
　　季蘅很快断绝了她的念头：“你要是敢在我家里放那种东西，我就把你连人带榴莲一起丢出去。”
　　宋宜家只好死心，因为这个人向来是说到做到。
　　“这些是你出门买的啊？”宋宜家在一堆吃的当中翻翻拣拣，觉得非常非常的满足。
　　“你看我像能出门的样子吗？网上订送上门就好。”
　　“嘿嘿，看来你也不是完全继母的嘛，偶尔也像个亲娘。”因为姓“季”，平日里行事作风又相当后母，因此宋宜家给他起了个外号“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