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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项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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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地一把拉开了窗帘。杰勒米对着满天乌云伸了个懒腰,盘腿坐在落地窗边的毯子上撑头发呆。
不知想到了什么,男孩的脸逐渐变红,头顶冒出可疑的热气。
没一会他甩甩头,去衣帽间抓出一件连帽羊绒大衣,扭头从橡树茂密的树叶缝隙中望了望隔了半条街某人住的地方。
刚醒的卡蜜儿像个蚕宝宝一样紧紧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也正在发呆,或者说在缓和精神上受到的冲击。
谁在睁眼就看到床边多了把椅子,椅子上多了只鬼的惊吓之后,能波澜不惊地起床?
要知道昨天这只鬼就一直在她随时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没动静不出声,惊悚程度不亚于卡蜜儿看过的各种恐怖片。
卡蜜儿的思路已经歪到家里没有请佣人谁来伺候这只鬼等问题上了,于是她问:“大人是在等我起来为你服务吗?”不然干嘛坐着不走。
凯厄斯似乎露出了抬眉的呆愣表情,不过一瞬,卡蜜儿也不太确定,接着他很快地回答:“不。”
她点点头:“那么,大人,您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是。”
“请说。”赶紧说完然后离我远一点好吗。
“今晚我是你的舞伴。戴上项链。”
嗯?什么舞伴?什么项链?吸血鬼什么时候有圣诞节宴会了?
正要询问,却见凯厄斯已经离开。
所以有可能是咱们学校的舞会?卡蜜儿的脸囧了一下。
早餐是牛奶配肉包的卡蜜儿想来想去,觉得项链搞不好是杰勒米给的那一根?昨天被鬼拿走了,得要回来。
“叮咚!”
门铃声响起吓了卡蜜儿一跳。扭头就看到凯厄斯径直向大门走去。
卡蜜儿紧张起来,是杰勒米?这傻子撞上凯厄斯会死!她一跃而起,赶在前头打开了门,准备把杰勒米给立即打发走。
没想到门外是物流公司,车道口停着辆中型的货运卡车。
女孩长舒一口气,“哎可是我没预订东西啊?”
员工们把凯厄斯当成了这家的主人,和他确认了收货地址之后立即开始奋力地往里搬运一箱一箱的东西。
卡蜜儿看准了一个手上拿着清单的大叔,凑上去瞄来瞄去:“打扰一下,请问送来的都是什么?”
大叔指着清单:“男士的衣物五箱,鞋五箱,腕表配饰两箱,书两箱,其他杂物两箱。”
卡蜜儿:“邮费他付了吗?”
站在楼梯上指着哪个箱子搬哪个房间的某吸血鬼:“……”
刚关上门,门铃再次响起,这次来的是装饰公司,一群工人肩抬手提的又弄了一大堆材料进来,看起来是要布置屋子了。
到处一团乱,卡蜜儿默默地啃完了肉包,一头扎进二楼书房给杰勒米打电话,不顾对方的激烈抗议,坚决拒绝了他接送自己,就算没有车不方便也不要他管。
家里的响动停止的时候,拉开书房门,就见一枚闪亮亮的型男正站在门口。
他用一件及膝的焦糖色双排扣毛呢大衣,换下了那隆重华丽却不合时宜的黑袍。一头铂金色的柔亮长发依然是古板地向后梳着,本可以休闲敞开穿的翻驳领大衣古铜色有花纹的扣子一直扣到了下巴尖,脚蹬程亮的黑色长马丁靴,手上捏着双没有一丝褶皱的皮质黑手套。
没有黑袍子的鬼里鬼气,他看起来像是个新潮又矜贵的少爷。
而面前只到他胸口,穿着粉色毛绒连体家居服的丸子头女孩,就像是少爷家圈养的什么奇怪类型的女仆。
“沃尔图里大人……”
“凯厄斯。”打断她的话,他径直走进了书房坐下,示意卡蜜儿坐在他身边。
她果断提溜了一根小矮凳坐在他对面:“好吧,凯厄斯先生。”
她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斟酌地问道:“我昨天晚上回家时有条项链被你拿走了,可以把它还给我吗?”
“不可以。”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
“可那是我朋友送给我的,是我的。”
“我给你的,才是你的。”
“哈?”卡蜜儿瞠目结舌。
凯厄斯看着自己的手心对卡蜜儿说:“来。”
“嗯?”卡蜜儿不明所以,坐着没动。
于是凯厄斯动了,他绕过了小小的玻璃茶几,退后半步,单膝点地,将手心里的东西展开轻轻地戴在卡蜜儿的颈上。
卡蜜儿面无表情,内心几近崩溃——太重了!
脖子上的东西,是妈妈柜子里那一条项链。低头看了看,她意识到它不是什么三角的盾牌,而是一个“V”字。
原来是“沃尔图里”家族的族徽!卡蜜儿回想起昨晚在家里看到的吸血鬼们,个个脖子上都戴了这么一条,除了凯厄斯,他胸口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
女孩撇撇嘴,得出结论:确实只有吸血鬼才能戴着不嫌勒得慌!
凯厄斯看似无意地抚过女孩脖子血管上薄薄的皮肤,发现她汗毛都立起来了,掐着手指收回了手。
门铃第三次响起,同时传来的还有杰勒米的超大嗓门:“蜜蜜你为啥不接电话?!动作搞快!约的两点做造型!”
蜜: ……
卡蜜儿顾不上看凯厄斯的脸色,最快速度裹了件外套,抄起装了裙子和鞋子的包,冲到门口正要把靴子往脚上套,抬头看了一下外面却整个人都傻了。
外面站着两个人:凯厄斯,和一个卫衣球鞋的男孩,看样子后者还堵住了对方的去路。
卡蜜儿又气又急,鞋都穿反了。
“杰瑞你听好了……”才开个头就被打断。
“蜜蜜,为什么马汀老师会从你家出来?”杰勒米伸出手指。
“我跟你说……嗯?马汀老师是谁?”女孩从紧张变成了茫然,随着抬起的手指一齐看向身旁的凯厄斯。
而对方半点没停顿,坐进一辆红色超跑绝尘而去。
路边两个大惊小怪之后却被无视的小朋友:“……”
美容店里,卡蜜儿对硬是要挤到她身边来坐的杰勒米感到很苦恼。给卡蜜儿做头发的黑人大妈笑得一脸宠溺。
“所以你可以说了吗?”杰勒米很严肃的问。
“你想听我说什么?”卡蜜儿叹气。
“凯厄斯·马汀。上个月调来我们高中部任教欧洲通史,三十五岁,意大利裔,身高六英尺四英寸,你没选这门课你不知道,这家伙每次来都是手工高定西装三件套就算了,光是那身材,这才几天就把咱们学校的全体雌性生物迷得五迷三道的!连隔壁学校的女孩都托我打听呢!”
杰勒米一停顿,正听得兴趣盎然的卡蜜儿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然后轮到你告诉我了,他为什么从你家里出来?”杰勒米挑起了一边眉毛。
“嗯……那个……他是我的一个远房表亲,你看我们的头发颜色就知道,”卡蜜儿转着眼珠子,“我妈是意大利人,然后马汀老师他,Emmm……是我外婆的妹夫的大表哥的孙子,因为是个私生子啦,遗产继承的问题被那边的正牌夫人的子女排挤,只好到美国这边来看看能不能有点发展,刚来凤凰城还没找到房子就先借住我家,放心他给了房租的。”才怪。
卡蜜儿编故事一开始还结结巴巴的,没想到越编越顺溜,接下来还编了一大堆对方凄惨的身世遭遇什么的。顺利安抚了单纯的杰勒米,总算让他愿意配合店员们把他也打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