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三人行》三月惊喜

13、忽生怜惜

　　早上，章家明去医院上班时，提醒夏夏今天别忘了去做胎儿的中期唐氏检查（一种筛查胎儿智力发育的测试）。

　　知道做这个检查可能要等候很长时间，怕自己饿着，夏夏在出发前，用烤箱自制了一些小蛋糕，饿的时候补充点能量。忽然想到，章家明有一次提起过，自从吃了自己做的东西后，愈发觉得食堂里的大锅菜难吃了（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她又特意多做了一点蛋糕和小点心，给章医生上班的时候，吃吃零食，以弥补食堂菜对他的胃造成的摧残。

　　然后，夏夏提着自制的点心和蛋糕，去了章家明所在医院。她去章家明办公室拿预约号时，在门口，正看到惊悚的一幕：那个叫小米的护士，正两个手指捏着一块绿豆糕往章家明嘴巴里送，章家明埋头在写病例，竟然也张开了嘴巴，就这样就着她的手吃了下去。

　　护士用甜得比绿豆糕还腻的声音嗲嗲地问：“章医生，味道怎么样？”章家明头也不抬：“你可以走了。”

　　护士还想说什么，夏夏忽然觉得很生气，用力地敲了几下门，没等回复就一屁股坐在章家明面前的椅子上，朝他伸手，“我的检查预约单。”

　　章家明这才抬头，一边递过预约单，一边有点疑惑：“你看上去情绪不太好。孩子不乖？”

　　小米护士见缝插针问章家明：“章医生，你午饭要吃什么，我去食堂给你买上来。”

　　章家明正在费力地取舍，想着哪几个菜还能吃吃，夏夏开口了，“不用了，我已经帮章医生带好了自制午饭。”

　　小米护士愣神了一会儿，然后保持着一个勉强的微笑，持续望向章家明：“那么章医生……”

　　章家明很意外，激动地问夏夏：“真的？今天给我带吃的了？做了什么好吃的？”

　　夏夏没回答，看了小米护士一眼，小米隐晦幽怨地盯着夏夏看了几秒，终于转身走了。她一走，夏夏的雌激素忽然急速上升，对着章家明就大叫：“你没手吗？”

　　章家明不明所以，低头看看自己的两只手，不知道夏夏是什么意思。

　　“你有手，你干嘛让那个护士喂你绿豆糕吃。”边说边拿过绿豆糕，一边看一边嫌弃：“外面买的，全是添加剂。你也下得了嘴？”

　　章家明很莫名：“我刚才在写一个病例，手没空拿绿豆糕啊。我也吃过男护士递过来的绿豆糕，谁递过来不都一样？”

　　夏夏差点翻白眼了，此人的智商和情商简直不成正比，他难道不知道，就着另一个人的手吃东西，是一件很亲密的事情吗？就像自己和前夫苏一白，是在确立了恋爱关系两个月后才有这个举动的。但很快，她就释然了，他不是苏一白，他是章家明，一个追女人不送花送妇科检查卡的男人。

　　“我知道，小米护士在追我。”章家明忽然说。

　　夏夏震惊的眼神，原来他竟然也有感觉，也知道那个护士在追他！

　　“可我没给过她任何回应！”章家明斩钉截铁。

　　夏夏心里呐喊：“大哥！你就着她的手吃绿豆糕，还说没给人回应？”

　　章家明盯着夏夏左看右看，忽然像数学公式推导出了结论：“你刚才那么生气，是不是嫉妒？你以为我和小米好了？”

　　夏夏差点跳了起来，她像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章家明，下意识地反驳：“怎么会？你和谁好，和谁暧昧，喂来喂去，关我什么事？”

　　章家明重新拿起病例，笃悠悠地说：“那就好！你一个失业失婚的单身妈妈，就不要为一个吃香喝辣的精英男士瞎操心了。”

　　夏夏顿时暴跳如雷，拿起预约单就走。她觉得那个小米护士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样一个男人。自己也是脑子进水，才会拎着一盒点心送上门来，给他白白冷嘲热讽一顿。她转身拿走了章家明办公室上的蛋糕，不给他吃了。

　　刚走到门口，夏夏忽然冷汗直冒，心悸发作，眼前一黑，摔倒在门前。章家明扔下病例，火速冲到夏夏面前，第一时间抱起了她。晕过去之前，夏夏看着章家明焦急的眼神，终于得到了安慰：谢天谢地，这次终于没有晕倒在杜强森怀里。

　　看着怀里双眼紧闭、脸色发白的夏夏，这不是章家明第一次看到她晕倒，却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她活生生地倒在自己面前。意识到自己内心的焦急和担忧，事实上，他很少有这种感觉，作为一个妇产科医生对一个孕产妇，他有把握，任何问题都会得到解决，只是棘手与否的问题，所以他几乎从没在病患面前产生过焦急甚至担忧的情绪。

　　章家明顿时对自己的这种情绪，觉得惊悚了。

　　他这才意识到，虽然一开始那么不耐烦，不愿沦落为夏夏的免费问诊专家，但事实上，他一直对夏夏怀孕的事很上心，尤其是最近——原来这不是什么职业道德，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已经不反感这个看上去有点神经质、明明看上去很脆弱但有时又貌似很坚韧的单身妈妈。

　　看着她无知无觉地躺在臂弯里，想起她高兴时笑得弯弯的眼睛，生气时张牙舞爪的表情，难过时的眼泪，他居然对她带着点敬佩和怜惜的感觉。

　　天哪，崇尚科学的自己，竟然也会产生“怜惜”这种无用的情绪，章家明有点被自己吓着了。

　　活了三十年，章家明隐隐地意识到，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杜强森去珍妮的学校找她，却扑了个空。

　　自从珍妮和Julia在电梯对战之后，她再也没来找过杜强森。杜强森和球队的老队友一起喝酒聊天时，见识了人家是怎么对现任女友的，经人点拨，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别人的男朋友，近期的确冷落了她，貌似的确不太称职。所以，他充满诚意地买了一个限量版的包包，决定负荆请罪地请求珍妮原谅。

　　珍妮的女同学都认识杜强森，其中一个女同学钱洁的前男友还是杜强森当时所在冠军球队的铁杆球迷，还拜托他搞过某著名球星的签名。她同情地看着杜强森说：“珍妮最近都没怎么在学校出现，我们一直以为她和你在一起呢！”

　　杜强森拿着限量版的包包，失望地打道回府。钱洁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包包，留恋地说：“你心情不太好？要我陪你去喝一杯吗？”

　　杜强森忽然很想见珍妮，他想起半年多前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过去队友举办的一个业余球赛上，珍妮是当天的足球宝贝，他是业余球队特邀的外援。他对这个漂亮的女孩第一印象就很好，他也看得出来，她对自己很有好感。可是，她没有主动找自己当晚就去酒吧喝酒，甚至连联系方式都没给自己留下。

　　作为一个男人，杜强森一向觉得，在男女关系里面，无论是恋爱，哪怕是艳遇，男人都得是主动出击的那一个，这才不辜负上天赋予男人的狩猎本能。他永远不能接受一个女人主动对自己示好，哪怕这个女人也是自己有好感的，她一主动，他就失去了兴趣。就像珍妮的这个同学钱洁，之前他对她印象其实挺不错，但现在，他更觉得了珍妮的可贵。

　　可是，他怎么都找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