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记》清弄水

4、解毒（四）

　　京城长安，丞相府，老管家钟叔这些天有些反常，天天都是眉开眼笑的样子，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就连程丞相也不再是一副天天眉头紧皱、忧国忧儿的忧郁相，下人们甚至偶尔还能看到老丞相慈祥的微笑，外人不知，但是丞相府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小公子”回来了。
　　初春乍寒，夜风依然很冷，程怀文和老丞相坐在正厅用晚膳，老丞相不再是庙堂之上那个谨慎、严肃、一身浩气凛然的百官之首，只是一个不停的给自己孩子夹菜、一脸慈祥的父亲，还不停的嘘寒问暖，虽然程怀文大多时间仅仅是点头回应而已。
　　这对原本是父女的俩人，似乎也已经习惯了以父子相称。记得上次相聚还是一年前老丞相岳父去世时。程怀文自六岁丧母之后就一直跟着外公一起生活，甚少回京，或游历、或隐居，只有非常重要的日子才回京探亲，于是，京城里除了丞相府以外，没有人知道丞相另有一子。
　　“文儿，你已到了及笄之年，为父也越发老了、不中用了，这次回来别走了，好吗？”丞相用近乎恳求的声音道，还不时拭去眼角的清泪，纵是换了旁人也是看了心酸。
　　程怀文抬起头，静静的看着父亲，眼神不再似从前那样坚决，多了几分复杂，毕竟是父女，哪有女儿不心疼父亲的道理，但是京城于她而言总是矛盾的，且不说她已经习惯了霄凌山的静谧和清冷，与京城的喧哗和热闹格格不入，单是“京城”两个字就让她不得不想起十年前的往事。。。。。。
　　“待哥哥平安回来再说吧，”程怀文淡淡的回应着，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扫过老丞相的两鬓白发。
　　虽然只是一句话，丞相已经欢喜不已，总好过每次回来只住一夜的好。
　　连老管家钟叔都激动不已，话也不免比平常多了许多。
　　“小公子可知，老爷日夜为您担心，尤其是老将军辞世后，老爷更是忧心忡忡，虽然您武艺不凡，但到底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程怀文清冷的目光已经向他投来。钟叔识趣的干咳了两声，不再言语。
　　夜深人静，程怀文安静的坐在自己的“梅静居”，看着京城陌生的星空，除了茉莉和夏荷，她从不喜人伺候，一来是担心泄露身份，二来她素来有洁癖，不喜人接近，此时，茉莉跟随妙回谷的人去了军营，夏荷外出执行任务未归，整个“梅静居”只有她一个人举头望明月，月色朦胧，衬得她绝美的容颜更加如梦似画。这次有妙回谷的素一清出手，哥哥的毒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她在心里思忖着，但却仍然眉头微皱，父亲比起一年前白发增添了太多，父亲今晚的言行举止像沉石一样搅乱了她原本平静的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