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记》清弄水

17、清明（二）

　　齐誉昂放下手中的朱笔，狠狠的盯着他，“怎么，忘记昨天朕跟你说的话了吗？”
　　程怀文这次却完全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嘛。
　　“卑职不知陛下指的是哪一句？”他的神情好无辜呀。
　　“你的职责就是伴朕左右。”齐誉昂好心的提醒他。
　　“所以卑职此刻正站在陛下身边。”
　　齐誉昂忽然想笑，“是吗，朕怎么觉得你很不愿意跟朕单独相处呢？”齐誉昂说着，眼睛却没有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陛下多虑了，陛下英明神武，乃一代圣君，保护陛下是卑职莫大的荣幸，”记得哥哥说过，再清明的人到了官场也要学会拍马屁，虽然每个人拍马屁的目的不同，但多少都是有用的。
　　齐誉昂没有继续为难他，递给了他一张折子，程怀文没接。
　　“卑职的职责是保护陛下，朝堂之事跟卑职无关。”
　　“程爱卿的，他主动申请清明后亲赴东都监督洛河水患工程的进展。”
　　“让国家水利兴旺、百姓不再受灾害之苦，是家兄毕生所愿。”
　　“只是此去凶险，”很少有京官愿意外调，还是主动外调，这也是他器重程怀安的原因之一，虽然高居庙堂之上，却不贪恋权势和权位，一心只是为朝廷办实事，这份淡然之情和眼前这位少年倒是很像。
　　“根治洛河水患、使洛河两岸百姓安居乐业是家兄多年夙愿。”程怀文更担心哥哥的安危，但显然也更了解自己的哥哥。
　　“罢了，朕会安排侍卫护他周全的。”
　　程怀文这次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感激齐誉昂，下跪郑重道“卑职叩谢陛下天恩。”
　　“起来吧。”
　　一上午的时间，程怀文安静的站在离齐誉昂三步远的地方，齐誉昂则低头批阅奏折，目光却时不时的在程怀文身上游荡，他从来没有这样意乱过，程怀文全然不知身边人的思绪变化，直到蔡德进来，提醒皇帝：“陛下，午时将近，该用膳了，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都打发人来请了两次，不知陛下如何安排？”
　　齐誉昂看了一眼程怀文，见他一脸的风平浪静，跟玉雕一样，“在御书房用膳。”
　　“遵旨。”
　　很快，蔡德指挥人在御膳房摆了一桌御膳。
　　程怀文见蔡德从旁伺候，便想告退，齐誉昂根本就没有给他机会：“过来。”
　　程怀文无奈的跟在身后。
　　“坐下，陪朕用膳。”
　　“卑职不敢。”他是真不敢，也不愿意，皇宫规矩大，他只想恪尽自己做侍卫的本分，不敢越轨。
　　“你想抗旨？”他就那么不愿意靠近自己吗，齐誉昂语气不善。
　　“卑职更不敢。”程怀文皱眉，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他眼前的这位分明是一只猛虎。
　　程怀文收起无奈的表情，径自坐在齐誉昂的对面，静静的陪他用膳。程怀文用膳的时候基本上是没有声音的，动作很轻，每道菜都是浅尝辄止，很有规矩，慢条斯理，光是让人看着都觉得很赏心悦目，一顿饭下来，看他静静的、旁若无人的用膳，齐誉昂嘴角擒起一抹微笑。两人的一举一动皆被侍候一旁的蔡德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