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无错解》冬拾驷

5、口是心非

　　几个人的目光都开始望向女生宿舍的门口，等待着那个叫龙羽飞的女生。只见她缓步走出来，笑着问道：“我迟到了吗？哦！不好意思！”如此轻描淡写的道歉听起来没有一点诚意。
　　林曦之前就见过她，她是那种在人群中非常耀眼的女孩。高挑的身材再配上迷人的脸蛋，是当之无愧的校花，确切地说简直就是花中之王。
　　“没事，没事！我们也刚到！”那海明抢着说道。“出发！出发！”那声音充满着活力，把这几个人中他最喜欢龙羽飞的事实昭告天下。
　　陈曦突然转向那海光道：“光哥，林曦脚有伤，咱们还是去望云山吧，那里近些。”说罢又望向其他人。
　　“好啊！好啊！反正都是爬山。”余音赶忙应和道。
　　“脚伤了还爬什么山啊？在宿舍休息多好！”龙羽飞的一段抢白让林曦十分尴尬。她忙道：“我的脚早就好了，不用听陈曦的。”
　　陈曦皱眉：“不行！宝石山太远了！”
　　“行！就去望云山，那里的景色也不错的！”那海光发话了。
　　“要是知道登望云山，还用起这么早！大周末的睡个懒觉多好！”龙羽飞语气里有着她并不想掩饰的不满。
　　尴尬的气氛已经蔓延在几个人中间，林曦刚想张嘴说自己没事，余音却抢先说道：“羽飞，早点去人少，我们可以挑到最好的地方。我听说望云山有块特大的石头，可以几个人躺在上面看云彩，去晚了肯定让别人占去了。”
　　龙羽飞撇撇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脚步却已经朝向学校门口迈去。
　　林曦看向余音，余音朝她笑一笑，追向走在前面的龙羽飞，把她和陈曦甩在了最后。
　　龙羽飞看看余音，笑着挎上了她的胳膊。发现余音还拎着一个袋子时，便回头说道：“你们几个男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啊！怎么能让女生拎东西呢？！”
　　那海明听到了，像接到司令命令的小兵，一本正经地喊道：“是！”说着马上跑过去。
　　余音赶忙说着“不用，不用”，那海明却已不由分说地把袋子挎到自己手上。他背上背着一把吉他，手上也一直没空着，可还是抢着表现了一下他的绅士风度。
　　六个人走走停停，说说笑笑地来到山顶。望云山本是一座小山，只是附近有几所学校，所以人气也算蛮高。不用上课的日子总会有一些学生来这里，或踏青，或约会。
　　在那海光的引导下，他们找到了之前余音提起的那块大石头。这是一块可以让四个人躺在上面的石头，石头上的棱角早已被磨平磨亮。
　　龙羽飞在看到它的第一时间就跑过去，毫不犹豫地躺了上去。“哇！好凉！”她刚沾上石头的身子迅速地坐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天气虽然还不冷，但风已经凉了，多穿一点到了中午肯定会觉得热，少穿一点上午又会觉得凉飕飕。这世界上本就不存在完美的选择，显然，龙羽飞选择了后者。
　　那海明见状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铺在石头上，“坐这上面吧！”龙羽飞笑着打量着他，把那海明看得不知所措起来。
　　那海光却喊道：“着什么急呀！我这里可是有宝贝没拿出来呢！”说着摘下书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大床单，那本来是他为了野餐而准备的。
　　几个人都赞叹他有先见之明，他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只有那海明盯着那个床单发愣，后又突然大喊道：“那海光！”
　　大家都被他吓了一跳，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我说我的床单去年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原来让你偷来了！”
　　那海光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指了指已经铺好的床单，说道：“用了，行不行？！”询问的语气却甚是霸道。
　　“行。”那海明垂头丧气地答应着，显然他这个受害者已败下阵来。
　　三个女孩子快乐地躺在了石头上面，惬意地望向蓝得耀眼的天空，安静中各怀心事。
　　“哎！你们看那片云，像不像一条龙？”龙羽飞兴奋地说着，打破了这份沉寂。
　　“哪呢？”林曦忙问道。
　　“那儿！”龙羽飞指着远处的天。
　　“我可能真的缺乏想象力吧。”林曦皱着眉头还在认真地看着。
　　“她啊，因为姓龙，所以看什么都像龙吧，我也完全没看出来。”余音缓缓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余音，我们俩应该更亲近些吧？我怎么感觉你更偏向她啊！不应该啊！”龙羽飞说着坐了起来，看向躺着的两个人。
　　林曦略显惊讶地看向龙羽飞，她也正目光犀利地盯着自己，余音没做任何回应，好像完全没听见龙羽飞的话。
　　龙羽飞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两个人。她们不是应该水火不容的吗？这种和平状态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你们俩是情敌吧？”龙羽飞不依不饶道。
　　“不是！”余音这次却是回答得出奇的快，好像没经过任何思考。
　　不是？余音的回答居然是这样的！这让林曦和龙羽飞都惊讶地看向她。
　　在来学校报到的火车上，三个目的地相同的孩子很快就熟络了起来。那时，龙羽飞就明显感觉到了余音看着陈曦时，眼中那不一样的流光。军训时，也常看到两人走在一起的背影。可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每次看到陈曦，在他旁边的都变成了眼前这个短头发的女孩。
　　她顿时觉得气氛被自己弄得似乎很诡异，于是边从石头上下来边说道：“那边的风景怎么样啊？”她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故意说给她们两个听的。就这样在尴尬中，她把两个情敌留在了石头上。
　　三个男生此刻正坐在另一边的小石头上边看风景，边侃大山。那海明看到龙羽飞独自走开，便跟了过去。他对龙羽飞的喜欢毫不掩饰。
　　那海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从初中开始便有着一段段的恋爱史，因此他没有任何立场可以反对弟弟的恋爱，虽然那海明那明显的单恋在他看来是永远不会实现的。
　　陈曦看了看摇头的那海光，笑了笑，说道：“海明很喜欢龙羽飞啊！”
　　那海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叹息，“他呀！没戏！”
　　陈曦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好像在说：“为什么对自己的弟弟那么没有信心呢，而既然已经断定没戏，为什么不去阻止他呢？”
　　那海光笑道：“我不会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去要求他不要追谁，不要喜欢谁，因为这种事情不是任何人能控制的，连他自己都不能。喜欢了，追了，在一起了，受伤了，然后忘记了，这就是一个必要的过程，成长必要的过程。哪怕没有追到，也是个有意思的过程。”
　　他看向陈曦，接着说道：“反倒是你让我很好奇呀！明明很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呢？我看得出来，你很在乎林曦，不是吗？”
　　一直隐藏的内心竟然就这样随意地被那海光看穿，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漫不经心地翻出来晾晒在自己的眼前，陈曦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低下头，躲过了他的目光，说了句：“就是啊！”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
　　那海光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又用好奇的语气说道：“不过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她们不是应该互相抓着彼此的头发，滚成一团才对的吗？怎么这么相安无事呢？”
　　陈曦顺着那海光的目光，看向躺在石头上的两个女孩。她们在说着什么，时不时地笑出声。
　　“我和余音没什么的。”他轻轻地说道。又好奇地想着：“她们在说些什么呢？”
　　“余音，谢谢你！”林曦望着天空说道。
　　“谢我什么呀？”余音也一直望着天空。
　　“一切！”林曦诚恳地说。
　　余音笑了笑，没说什么。
　　“还有……对不起。”林曦这次看向了余音。
　　余音愣了两秒钟，也转头看向林曦，笑着问道：“什么？”
　　“我一直对你有点……”林曦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总是控制不住地对你有敌意。”
　　“我理解。”余音淡淡地说着，没有丝毫的情绪。
　　“我以为你对陈曦……”林曦说了一半还是没有说出口。“我以为你对我也肯定是有敌意的。”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你是真的把我当成情敌了，对吗？”
　　林曦尴尬地笑了笑。
　　余音撇了撇嘴，接着说道：“可是我却从来没把你当成情敌。因为我知道我没那个实力。从我第一次看到你，确切地说是第一次看到陈曦看着你的眼神时，我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希望走进你们俩的世界。”余音自顾自地说着，平静地像在说着别人的心事。
　　“我不否认，陈曦很优秀，我们来报到的一路上他忙前忙后地帮我们，很绅士，可能又因为我们来自一个城市，自然而然地就很想跟他亲近，可是我可不想像海明那样单恋，我要喜欢的人自然是要喜欢我的。”
　　“这么看来我跟海明还不是一样。”林曦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
　　“你不一样。陈曦是喜欢你的，只是他不承认罢了。”
　　“他是不是喜欢我，你怎么知道？”
　　“所有认识你们的人，应该都知道吧。大家早就把你俩看成是一对了。只是我不明白，陈曦明明很喜欢你，为什么却不在一起呢？”
　　“他说他工作之前不会谈恋爱的。”
　　“这个理由可真俗气！”余音鄙夷地笑道。
　　“是吧！”林曦附和着，也是满脸的鄙夷。她边说着，边把胳膊挎向余音，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接近傍晚，当林曦与余音手挽着手说笑着走进宿舍的时候，室友们都惊诧地看着她们。之前还为这两人一同出游而担心的她们，此刻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慌张。
　　什么情况？
　　熄灯后，躺在床上的林曦也为自己跟余音之间的相处思考起来。余音，她对自己没有嫉妒，没有敌意，反而常出来为自己解围。像她这么温柔淡雅又善良的女生，自己不该再对她存有任何嫌隙了。林曦不再想深究余音当初对陈曦是怎样的感觉了，她只知道，自己对余音的不满从今天开始就应该彻底翻篇了。即使余音真的曾经做为自己的情敌而存在于陈曦的世界里也没关系，因为此刻，她显然已经全然退出了，并且，不留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