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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落定 ...

  •   第八章 落定

      傅凉在宫门城墙上等了有半个时辰才看到谢长歌的身影。

      “谢长歌。”

      闻言,谢长歌抬起头,落入眼中的是傅凉许久未有的笑颜,他有些恍惚。他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她这般笑过了。

      “傅凉。”

      她没有应他,只是垂眸静静地看着他,“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些年究竟是什么改变了我们,让我们对彼此都变得陌生。我想了很久,直到我现在站在这里,我还是没能够想通。”

      谢长歌看着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振臂高呼,“开宫门!”

      “谁都不许开!”傅凉往前站了站,一跃站在城墙之上,“谢长歌,你要是往前走一步,我就带着小皇子从这上面跳下去!!”

      谢长歌这才看清楚,她手里还抱着孩子,咬牙大吼,“傅凉,你敢!”

      “呵......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我傅凉不敢的事情吗?”

      谢长歌知晓她的个性,不敢再逼她,“傅凉,你听朕,”

      “谢长歌,”傅凉打断他,“你要没有登上这皇位该有多好。”

      “傅凉!”远处传来一声疾呼,傅凉回过头,看着疾驰而来的谢长岩,内心更觉苦涩。

      “你这是做什么?”谢长岩从马背上跳下来,望着她低声哄道,“听话,不要做傻事。”

      傅凉摇摇头,看着远处飘忽不定的白云,笑了起来,“爹,原谅孩儿。”话落,她突然抱着孩子从城墙上跳了下来。

      “傅凉!”

      “傅凉!”

      两道身影,一黑一白,飞向的却是不同的方向。

      须臾之间,尘埃落定。

      谢长歌看着怀里抱着的枕头,恍然,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的傅凉,突然跪在了地上,仰天大笑!

      她傅凉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骗子!

      “凉儿,凉儿,”谢长岩擦去她嘴角的血丝,“别说话,我带你去找太医,”

      “谢长岩,咳......”

      “我让你别说话了!”谢长岩红着眼,欲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傅凉拉住他的衣袖,摇摇头,“你...听我说...咳......”

      “我这辈子.....最...最愧疚的...就是五年前....看着你离开...谢长岩...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没机会了...咳,如果,”傅凉顿了顿,“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先喜欢上你。”

      “好,”谢长岩伸手擦去她嘴角的血丝,将落在她脸边的灰尘擦去,“我答应你。”

      “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好,我都答应你。”

      傅凉释然的笑了笑,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如果...当年在...在赌场救我的...咳咳...是你该有多好。”她气息越来越虚弱,直至没了呼吸。

      谢长岩抱着她,“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

      一旁的谢长歌起身想要从他手中夺走傅凉,谢长岩抱着她站起来,“谢长歌,你没资格。”

      “给我!”

      谢长岩直接错开身,从他旁边走了过去,讽刺的是傅凉的手刚好擦着他的手过去。

      “我让你给我!”谢长歌摁住谢长岩的肩头,“你不要逼我。”

      谢长岩一个回身,将肩膀从谢长歌的手中错开,“我说了,你没资格。”

      谢长岩静静的看着他,随后抱着傅凉一步一步走的坚定,留给他一个漠然的背影。

      谢长歌红着眼,从马匹上取下弓箭,搭弓,对准谢长岩的后背,手下用力拉开了弓。

      “皇上!”桂姑姑抱着孩子跑了出来跪在谢长歌的跟前,“皇上,请不要这么做!这是小皇子,是皇上和娘娘的孩子啊!皇上!”

      襁褓中的婴儿似乎与谢长歌有些许的感应,开始放声的啼哭。

      谢长歌搭在弓上的手渐渐松了下来,最后将弓扔在地上,抱着皇子开始大哭,“啊!啊!啊!”

      这一世,情随烟去,终究是生死两茫茫。

      ***

      西武277年,

      皇后傅凉薨逝,自此后宫再无后位。

      西武287年,新皇谢司登基,谢长歌退位为太上皇。

      西武365年,黥朝灭。

      自此,再无黥朝。

      ***

      “尽欢小姐?”景止伸手在尽欢眼前晃了晃,见她回神,笑道,“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尽欢看了眼窗外,暮色已经降临,她连忙起身,“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

      “那明天还要过来吗?”尽欢走到门边才想起今天这一下午好像什么正事都没有做。

      “明天还是今天这个时间过来吧。”

      “哦,好。”

      “路上小心,再见。”

      “再见。”尽欢出了门,屋外的积雪已经很深了,她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这里。

      却没有注意到,二楼的窗台有人一直看着她,直到她上了出租车,才离开。

      “啧,”景止看了从楼上下来的人,“人已经走了。”

      “我知道。”齐善行喝了口手里端着的热茶,没再说话。

      “可我的故事还没听完。”景止摩挲着茶壶的盖子,“她的故事应该还没说完吧?”

      齐善行看着他嘴角噙着的笑意,点了点头,“没。”

      尽欢的故事确实没说完,因为在那个时代她作为傅凉这个身份的时候生命已经结束了,后面发生的事情在她的梦里都是走马观灯般的放了一遍。

      ***

      深夜,

      谢长歌独自一人坐在凤沅宫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他起身在傅凉的寝宫里转了几圈,视线落在了傅凉妆奁上面,一把木梳下压着的纸张,

      是傅凉的字迹,

      这一世,不悔。

      谢长歌手里紧攥着纸,哭的压抑,这辈子他终究是负了她。

      第二天一早,谢长歌派人一把火烧了整个凤沅宫,自此再未踏足过这里一步。

      不是恨也不是怨,而是不敢。

      谢长岩也没了下落,安林王府的人都被王妃遣散回乡,周之玥去了山上的尼姑庵出了家,从此青灯古佛,一生相伴。

      桂姑姑离宫之前去见了谢长歌一面。

      “那日皇上回宫,娘娘在路上跟老奴说了些话,她说她想明白了,她是这黥朝的皇后,是皇上的后,她往后一定不再乱来,不再惹皇上不开心,但是娘娘说,她也是傅太守的女儿,是边城人,她无法原谅自己。”

      “别说了,朕都明白,你下去吧。”

      “是。”

      待到桂姑姑离开之后,谢长歌从怀里掏出傅凉留给他最后的只言片语,看着上面不悔二字,喃喃道,不悔,怎么可能不悔......

      ......

      齐善行喝了口热茶,“后面的,她刚刚都说过了。”

      景止点了点头,“那为什么不告诉她,当年在赌坊救她的人就是你?”

      “不想让她觉得遗憾。”齐善行顿了顿,“也没想过,人真的有来生。”

      ***

      当年他们三人去赌坊玩,准备离开之时,赌坊突然起火,他们三人被人流冲散,傅凉被困在房间里出不去,谢长歌和谢长岩一间一间屋子找她,谢长岩找到她的时候,傅凉已经昏倒在地。谢长岩为了救她,后背和脚被房屋的横梁砸的不轻。

      傅凉迷迷糊糊之间只看到他的侧脸,手不小心扯掉了他挂在腰间的玉佩。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

      “小姐,小姐!你可醒了!”傅凉的侍女玉儿欣喜的看着傅凉。

      傅凉揉了揉发昏的脑袋,“我是怎么了?”

      “小姐你和两位皇子去玩的赌坊着了火,小姐受了伤,都昏睡了三天了。”

      傅凉这才想起,谢长歌跟谢长岩,“那两位皇子现在怎么样了?”

      “一个后背和脚被砸伤了,一个头被砸伤了,都在东厢房那边歇着呢。”

      “那我爹.....没说什么吧?”傅凉可不敢想象自家父亲大人的反应。

      “老爷都担心死了,这几日一直不眠不休的在小姐房里看着小姐,今早才被管家扶着回了房间。”玉儿说着拍了下脑袋,“哎呀,我要去赶快通知老爷才对,小姐你先歇着,这是厨房送来的粥你先喝点。”

      “去吧。”傅凉接过她递过来的碗,靠在床头小口小口的抿着,脑海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天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傅盛很快就过来了,看到傅凉好好的坐在那里,竟然红了眼眶。

      “爹,”傅凉起身下床,傅盛连忙走了过来,“别乱动,大夫说你吸了太多的烟尘,要多休息。”

      “爹,是女儿错了。”傅凉难得的这么认真的认错。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这次可要好好感谢二皇子了。”傅盛摸着她额头还未消散的淤血,“这次要不是二皇子,爹爹可真就见不到你了。”

      “是谢长歌救了我?”

      “人家把你从火场背了回来,你还一直拽着人家的玉佩不撒手。”

      傅凉有些羞赧的挠了挠头,“玉佩?”她想了想,好像大概是有那么一点印象,可终究不是怎么清楚。

      “就是这个。”傅盛将搁在床头的一块玉佩拿给傅凉,“爹爹也忘了还回去,等你好些了就给人家送去。”

      “女儿知道,爹爹这些日子为了照顾女儿都没有好好休息,现在女儿已经醒了,爹爹放心的回去休息吧。”

      “唉,”傅盛长叹一口气,拍着她的手背,感慨道,“幸好啊......那你多注意休息,爹爹就先回去了。”

      “好。”等到傅盛离开之后,傅凉将手心里的玉佩拿起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才发现玉佩的中间,刻了一个小字,

      歌。

      傅凉又想起火场里那个熟悉的侧脸,心里像是被毛刷子挠了一般,痒痒的却终不得意。

      “其实那块玉佩当时是你挂在身上的。要不是你伤的太严重,抱她回来的也该是你。”景止长叹了一口气,“造化弄人。”

      齐善行笑了笑,却没再多说。

      当年初见,是傅凉撞倒了他们兄弟二人,而玉佩却是他捡起来亲手递给谢长歌的。所以,无论怎样,当年的命运却是早已注定的。

      他与傅凉,终归是缘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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