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天使的真心，还是新的诡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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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属于尘世的美丽吗？”
沙赫尔自嘲的抓起放在蔷薇花边的红酒，一口气地往嘴里倒了许多。
“我也希望我只是个天使，只要站在上帝的身边，什么也不用过问，可是我不是天使，也不是任何生物。”
“你已经喝得太多了。”夺过酒瓶，沙利耶严肃的告诫主人，“你再喝下去，我们都会有困扰的。”
“困扰？你在害怕什么？你是不是害怕我喝醉了，力量就会失控，会作出无法收拾的事情？”
打了一个响指，对面酒架上的酒就飞到他的手上，于是他得意地扬着手中的酒。
“你看，你根本阻止不了我，我还有酒。”
“有时候我也认为我是疯了，居然会认定你这样的疯子天使是我们唯一的主上。”
沙利耶自嘲的吞下从沙赫尔处夺来的小半瓶酒，血红的液体从唇角流出，和蔷薇一样，像极了鲜血。
“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是天使，是你们自己认定我就是天使的。”
沙赫尔没有喝酒，他的视线追逐着奔腾在沙利耶的脖颈上的血线。
“你一定也认为这种酒应该叫‘天使之血’更加合适。但你们从来就不知道，天使没有鲜红的血，他们的血和他们的头发一样，是属于太阳的金色。他们的泪水才和人类的血一样，是鲜亮的红色。”
“天使的眼泪没有温度，冰冷彻骨，而且不会凝结，只是永远地流淌。”
沙赫尔伸出手指，承受血蔷薇的泪水。
“他们是冰冷的生物，从来就不会思考，只是永远地服从他们唯一的神的命令。杀死叛教的罪人，杀死不服从的叛逆者，连自己的双生兄弟也可以挥剑相向，只要是他们唯一的神下了命令。”
温柔和善的男人推门而入，他身后跟随的木美人怀中抱着大捧血红色的蔷薇，香气袭人。
“主上，治疗的时间到了。”
拉斐尔温柔的告知，于是沙赫尔也放下酒，听话的伏在沙发上。
接下来在沙赫尔处度过的一天半是相当美好的。
沙赫尔似乎正如他的保证一样痛改前非，再也没有开过份的玩笑，每天都听话的坐在轮椅上享受阳光和花香。
褪去了恶毒的外衣，他的知识其实也是相当的丰富，不论吴月洁谈到哪一方面的话题，他都可以像沉湎于这门学识很多年的老学究一样引经据典。
这让吴月洁对他的真实年龄更加有了好奇。
当然，沙赫尔说起话来可没有那些老教授们的枯燥。他在引用经典的时候，不时爆出连珠妙语。
至少吴月洁还没有见识过用“美味的土耳其料理的制法”解释“古典诗词的韵味”的第二人，而且她也从来不知道物理可以和煮咖啡挂钩，不过她还没有被他糊弄到认为苹果馅饼才是万有引力的起源。
梦焕的历史知识很好，中国史和世界史都很好，无论提到历史上多么不起眼的小人物，只要那个人的确在史书上留下了记录，梦焕都可以像见过他本人一样大谈对方的私生活。
虽然他讲的也是大半不存于正史的巷闻，可是他和自己那个无良语文老师不一样，从他口中说出的就会让人相信都是事实。
除了年龄这个问题，她对沙赫尔还有疑问。
沙赫尔似乎特别喜欢蔷薇花，他的住宅里，几乎每个房间的花瓶里插的都是血红色的蔷薇，有几次她甚至看见沙赫尔的轮椅夹缝处也有几抹猩红色的花瓣若隐若现。
“扶我一下，可以吗？”
沙赫尔把手交给了她，那只手的美丽令吴月洁不敢伸出自己相形见拙的手掌。
菲利普说过，沙赫尔的体重异于常人，为了确认这一点，她终于伸出了手。
浓郁的甜香压了下来，沙赫尔的身体果然轻盈得不似人类：没有行走的力量的他，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已经压了下来，但体育良好体质健壮的她却觉得沙赫尔还没有往常扑倒自己的赵莹莹的重量。
但是这轻盈得不似人类的身体并没有丝毫的瘦骨嶙峋，她可以感受到对方柔软的皮肤和渗进肌肤里的香气。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喜欢蔷薇。蔷薇是我的药。”
“我也不知道我的病什么时候可以治好，都已经那么多年了，我也对再次站立失去了信心。只是为了不让病情恶化，我一直在服用着你们无法理解的药，蔷薇和酒都是药的一部份。于我而言，站立是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如果可以再次在阳光下用自己的腿奔跑，我宁愿我一无所有。”
几乎所有人都愿意用自己的一切交换自己没有的东西，沙赫尔现在的拥有，就已经足够他人决心用哪怕上帝不会允许的东西交换。可是沙赫尔轻柔的声音发出时，依旧拥有让每一个听到的人心碎的力量。
“我是不是很轻，我的下属们总担心我会被风吹走了。”
沙赫尔几乎没有重量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上，轻松的口吻，蕴着更多的沉痛。
“所以我只会在无风的日子里出来散步，但他们还会限制我的活动范围，因为有太多的人对我不怀好意，只要我走出他们为我设的安全圈，我就会被这些人带走，死无葬身之地。”
“我真的很喜欢蔷薇，因为它和我很像。”
沙赫尔示意她与自己一起坐在草地上。
“有很多花有浓郁的香气，也有很多花更美丽，但蔷薇还是特别的。它的花瓣比它的近亲玫瑰单薄，香气也没有玫瑰的甜美，它的花型比玫瑰小，大部分人都只会记得玫瑰，却不会记得蔷薇，——一种比玫瑰更加强烈的脆弱生灵。就像我，几乎每个人都会接近我，但他们接近我仅仅是为了吸收我的香气，就连那些被我支配的人也不认为我是他们的支配者。他们无法认同一个残废的统治，于是我退居幕后，培养代理人，以我的名义行动，由他们出面指挥，所以我的很多被支配者一直都以为我只是个傀儡。”
“我也会杀人，我会在轮椅上指挥他们杀人，他们大多认为我只是个空有美丽面孔的玩偶，所以他们叫我‘天使’，因为他们认为我就像天使一样，是神身边的装饰。其实我最大的价值是我的脑袋，没有了我，组织就无法运作。”
也许是话题太阴暗，沙赫尔开朗的补充着。
“知道我为什么留长发吗？因为这样的长发有时的确可以绞死人。”
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温柔的表情，有时还会露出坏心眼的笑容，但当他忧郁的时候，真的很让人迷醉。
他的欢笑背后的伤痛便如他绵长的黑发一样，焕发着忧愁的淡蓝色。
蓝色是忧伤的颜色，而黑色是一切情感的综合，明明心中蕴满了忧伤，却还可以笑得风清云淡。
幸好他（应该）是同性恋，否则我一定会迷上这个人的。
吴月洁这样的想着，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迷上了这个孤独的天使。
“小月月，你是不是也很喜欢童话故事？穿上水晶鞋和王子跳舞的灰姑娘；等待王子拯救的白雪公主；从海水中升入天堂的美人鱼，都是我喜欢的故事。童话总是这样，不论过程有多少忧伤多少痛苦，最后总会有王子拯救你，总会有个纯净如琉璃的未来，不必担心任何的不幸，因为王子永远会守护在公主的身边。真美好啊。”
从某种意义上讲，是童话里的公主的沙赫尔淡然的话语在阳光下透明。
看着他的长发，吴月洁忍不住想到了莴苣姑娘。
“你想成为公主吗？”
“女孩子都会喜欢白马王子，不过我是个例外。我不要做柔弱的公主，也不会像灰姑娘一样等待王子的使者。我会自己做个公主骑士，寻找需要我解救的王子！”
豪气万丈的宣言，正是长年累月接受的甜蜜爱情故事教育的反作用。
“既然我已经是个做男人的女人了，我也只有自己成为王子，寻找有宿女命的无能王子！”
“这么说来，你对童话的另类解读也没有异议？”
不知为何，沙赫尔的脸上似乎又浮现了带着坏心眼的阴笑。
与此同时，正在暂居的饭店里奋笔疾书的达克得意地捧着他阴暗诡异的大作发出同样诡异的笑声。
因为他习惯性地在咖啡厅里写作，所以每当他发出奸笑的时候，连送咖啡到他的邻座的服务员也忍不住绕一个大圈才将咖啡送达。
笑完后，达克环顾四周，他也不明白，只不过是三十秒的大笑，为什么咖啡厅里的人全都在空气中蒸发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天使的真心，还是新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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