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自病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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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被突如其来的烫意惊到，江衍手微微往外缩了缩。
然而皮肉太薄，心脏太重。
即使掌心离开了，手指也仍能很清晰地感受到透过皮肉传出的来自胸腔深处的震动，一下快过一下，无声且激烈。
而心脏的主人脚步未停。
只在迈进门前，不动声色地深呼吸。
卫生间面积不算小，不过同时容纳了一把实木椅子和两个大男生，还是显得有些逼仄。
景祁注意着左右墙壁，平稳地把江衍抱到椅子上。
照顾江衍这么久，景祁早习惯协助江衍，偶尔更是完全代替江衍完成目前他没法独立做到的事，可以说比江衍自己还要更熟悉这具身体。
对此他从不觉得有什么，谁家当哥哥的没亲手照顾过弟弟。
可现在，景祁让江衍抬高手好脱衣服，看尽管一家人都有很努力地在养，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少年远没到能下地康复的阶段，仍带着病气的、略显瘦弱的身体随着布料的掀起展露出来，他眼皮一跳，忙慌乱地看向别处，心跳也更快了。
怎么回事。
他心想，是太热了吗？
他身上明明只剩一条裤子。
又想待会儿裤子估计也要打湿，干脆把裤子脱了算了。
最终景祁纠结一下，把裤腿卷到膝盖上方。袜子倒很顺手地脱掉。
然后着手帮脱光的江衍洗澡。
相较于景祁心里纷乱如麻，江衍很放松。
还是那句话，该看的不该看的早被景祁看完了，江衍把自己当成工具，让低头就低头，让坐直就坐直，整个人自然得不行。
不得不说，洗个完整澡的洁净度和舒适感，是擦身、洗头、只洗上半身之流完全不能比的。
江衍甚至觉得自己从没这么干净过。
他很安心地享受服务。
温水淋到双腿，带出些微的奇异的疼痛。江衍低头看看，他回家以来休养得还算不错，两条腿的伤口都愈合得很好，没拆线前那么密密麻麻的吓人。
只是衬着周围白皙的肤色，多多少少还是显得有点丑。
他自己都这么觉得了，景祁更是每看一眼他的伤口，就要更心疼他一分。
以致于打沐浴露，景祁动作轻得仿佛羽毛拂过，不仅半点没让他的疼痛加剧，反而还让他有种被挠痒痒的感受。
痛痒交加，痒比痛难忍。
江衍忍了忍，没忍住，一下笑出声来。
景祁立即抬头：“怎么了？”
“用点劲儿吧，”江衍笑着说，“这样好痒。”
景祁犹豫：“我怕你疼。”
江衍：“疼我会说的。”
他别的话景祁都能信，唯独这句疼了会说，景祁是一个字都不信。
但当下也没直截了当地表示出不信，景祁手下动作略略加重，见江衍摇头，说还痒，他再加重一点，又加重一点，总算试出他觉得应该不会伤到江衍，江衍也没再说痒的力道。
力道刚刚好，江衍享受得更安心了。
洗完澡，换好睡衣，江衍被直接抱到床上。
景祁坐在床边，举着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吹着吹着，景祁说：“可以剪头了。”
江衍嗯了声：“是有点长了，都遮眼了。”
景祁拨拨他头发，干得差不多，这才又进卫生间冲澡，帮他洗得自己身上也一半是水一半是汗。
出来时江衍嗅了嗅，不仅闻到和他同款的洗发水的味道，还有刚刚他用过的沐浴露的味道。
他们身上的味道一样了。
“我走了。”景祁说。
江衍说等一下。
景祁等了等，手被什么东西碰到。
他一瞧，是张银行卡。
“本学期生活费。”江衍说。
景祁没要。
上次给的那张还没怎么花呢。
“真不要？”
“不用。”
他一个学经济学的，打小就定下读完研会进他爸或者他妈公司，难不成还能守着老本儿只花不赚。
不过阿衍担心他钱不够花，这点让他非常受用。
推拒掉银行卡，紧接着又婉拒掉江衍下楼送他出门的想法，景祁给江衍盖好被子，嘱咐道：“有事记得喊护工，不管事情大小都要喊，别觉得自己可以就自己弄，一定要喊护工。”
护工是前两天刚请的，由景祁亲自考察，签了为期四个月的住家合同。
即在景祁放寒假回来前，都由护工为江衍进行日常的照料和护理。
经过之前的考察，景祁对这位护工非常放心，不仅经验丰富，做事也很细心，常常他没能注意到的地方，护工一下就能指出来。
但放心归放心，到底是一个外人照顾江衍，景祁嘴上不说，其实背地里有点焦虑，恨不得请大长假，留在家里照顾江衍直到彻底康复算了。
当然请假是不可能的，顶多见缝插针地多回几趟家这样。
对江衍的叮嘱再多也不嫌多，好在江衍句句都有回应，稍稍缓解了景祁的焦虑。
叮嘱完最后一句，景祁忧心忡忡地走了。
然后没过两天，又忧心忡忡地回来了。
知道他每个周末都会回家，但没想到他连没课的半天都要跑回来的系统：“……”
何必呢。系统想。
总共待不了几个小时，就得赶在下午上课前返校，这么来来回回折腾，到底是有多担心宿主啊。
目送景祁往客厅的方向走，不用猜都知道他肯定是上楼找宿主，窝在阳台晒太阳的系统推高墨镜，伸出只眼睛往楼下看，宿主正和护工一起遛弯儿。
刚景祁光顾着埋头走路，根本没注意到宿主在院子里。
而宿主和护工说着话，也没来得及立即叫他。
等叫他了，“砰”的一下关门声，紧接着是走楼梯声，恰好把宿主的声音盖住。
宿主没再叫，转而拿出手机。
科技发达就是好。
系统感慨着，让墨镜回到原位，两条触手四仰八叉地摊开，继续享受日光浴。
卧室里，没找到江衍，正要打电话询问的景祁收到消息，大步下楼。
进到院子，见江衍好好地坐在轮椅上，眼神平静，脸色正常，胳膊腿儿也都全乎着，景祁松口气，他不在的这几天，阿衍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就怕一回来，阿衍又哪里磕碰到，那样他真的会请大长假。
景祁对护工点了下头，自然而然地上前切换手动模式，推江衍出院子去外面遛。
江衍问他：“你怎么回来的？”
没听司机说要去大学接人。
景祁答：“叫了出租车。”
少年歪了歪头。
合着是临时决定回来的。
虽说大学离家近，但这个近指的是在同一座城市里，不用坐高铁坐飞机，实际开车的话，不堵车的情况下至少得一个小时，还是有点距离的。
不过很显然，这点距离和时间不足以成为景祁想要见江衍的阻碍。
“那你吃饭了吗？”江衍又问。
“没有。”
光想着赶紧回来，根本没想起来要吃饭。
“回家还是去饭店？”
“回家吧。正好有空，给你做我新学的泡芙。”
“那赶紧回去。”
“不急，一圈都还没遛完呢。”
景祁坚持要遛完再回去，江衍摸摸轮椅侧袋，摸出一小袋景父烤的黄油曲奇给他。
再摸摸，摸出个水杯，拧开盖，里面的水还是热的。
景祁尝尝曲奇，非常甜，估计他爸有参考之前他专门给阿衍做的多糖甜点。
至于水杯，应该是护工放进去的，护工总能注意到这种小细节。
用曲奇垫了垫肚子，景祁喝几口水，继续推轮椅。
工作日的上午，路上人不多，在树荫底下慢慢走着说着话，几乎察觉不到时间流逝。
等一圈遛完回到家，发现居然已经快十一点，这下景祁急了。
他飞快套上围裙，又飞快洗菜择菜切菜，开火起锅倒油。
把菜下到锅里，景祁来不及喘口气歇歇，忙又转身打发奶油，可算赶在返校前将奶油挤进泡芙，完成。
“其实加点水果会更好吃，”景祁脱掉围裙，“等下回有时间再给你做带水果的，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过后景祁又回来了几趟。
再之后是国庆假期，江衍提前问过他放假时间，坐车去接他。
景祁走出校门，一眼望见自家的福祉车。
坐进车，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和江衍说室友都提前跑路去旅游了，剩他一个孤家寡人上完最后一节课才离校。
江衍回道：“他们没喊你一起吗？”
景祁说：“喊了。但我不想跟他们旅游，我想跟你一起。”
江衍闻言，没说他坐轮椅不方便旅游，而是说国庆人太多，想玩回头挑个非节假日，短途旅游也挺不错。
景祁心动了。
但考虑到江衍的腿，景祁理智摇头，还是等阿衍好全了再说吧。
到家后，景祁换上家居服，窝在江衍身边不动了。
正在做试卷的江衍抬头看了看他，说：“实在无聊的话，帮我补课吧。”
景祁没拒绝，只是有点郁闷：“我放假回来就是为了补课啊。”
“那，搞个奖励机制？”
“比如？”
“教会我一道题，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
景祁又心动了。
他想想，确认道：“我提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对。什么要求都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自病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