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心的竹马》亮若星辰

3、要和我疏远的竹马(╥﹏╥)

　　“怎么了？”
　　见我拿着烧烤发呆，坐在我对面的离千秋伸出手晃了晃我的眼，淡淡地问道。
　　我怀念地开口：“小时候的你这么可爱，怎么越长大越不讨喜呢？明明以前你可是叫我张姐姐的，现在豁牙妹豁牙妹的叫，哼！”
　　我可是比离千秋大两个多月呢，他姥姥便让他叫我张姐姐。刚开始他也是叫我张姐姐的，那时候的他又好看又温柔，即使不喜欢笑，不喜欢说话，也丝毫不影响我喜欢和他玩。我正是因为他听话乖巧大方这一点，才拼死拼活地保护了他几年呢。
　　没想到升初中之后，他个子长高了，身体强壮了，不需要我的保护了，便一口豁牙妹豁牙妹的叫，真让我心寒。
　　离千秋见我一脸遗憾，他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叫智障‘张姐姐’。”
　　相信我，听到他这句话，我很想抓起板凳拍他个半身不遂，但最终，我凭着我强大的自制力抑制住我这危险的想法。
　　自从升了初中之后，我的学习能力日渐下落，甚至可以说退化成猩猩水平，光荣地成为了一个智障人士，所以说学习永远是我心中的痛，偏偏还要被离千秋这臭小子揭起我的伤疤！
　　我皮笑肉不笑地撑着下巴看他：“鄙人如此智障真是对不住了啊，可怎么也比天才的你活得开心，你说呢？连女生都怕的胆小鬼？”
　　离千秋噎了一下，不再说话。
　　我却不想放过他，继续开口：“你看看你，整天想东想西，想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总给自己找难受。你说说你哪天是开心的？还要我整天安慰你。”
　　“我又没让你安慰我。”离千秋侧过脸不看我。
　　“不安慰你？那我还要不要睡了？就像前几天你为姚小月的事为难的几天睡不着的时候，我也是难受的几天睡不着好吗？”
　　离千秋怔了怔，回过头看我：“你为什么难受？”
　　我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忙伸手捂住嘴。潜意识告诉我，千万不能把我能感受到他的情绪这件事告诉他，不然会发生不好的事。
　　离千秋那双乌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不放过我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你为什么难受？”
　　我支支吾吾：“你，你是我的朋友，你难受了，我当然会难受。”
　　离千秋听到我的话，眸子波动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嗤笑了一声：“所以我说你傻。”
　　他很少笑，从小到大，他笑过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我每次看到他笑，我的心情激动的仿佛看到了ufo，我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保持住，等我拿手机出来。”
　　没等我把手机拿出来拍他的笑容，他迅速收敛了笑意。我遗憾的直捶胸，叫道：“离千秋！你倒是给我笑啊！你笑的可好看了，倾国倾城蛊惑人心啊！真的好看啊！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倒是先让我拍个照先啊！”
　　离千秋叉起一个烤馒头塞进了我嘴里，淡声开口：“闭嘴！”
　　我呜呜直叫，刚要反抗，忽然发现离千秋的脸红了，很快，他的耳朵也红了。很快，我感受到了他窘迫的情绪，弄得我的心也跟着他的心怦怦地乱跳了起来。
　　“咳，不和你开玩笑了。”我低下头默默地啃馒头。
　　气氛忽然变得尴尬了。我最讨厌这种尴尬的气氛了。所以说离千秋为什么要感到窘迫？搞得我的情绪受他的影响也窘迫起来，还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这真可怕。
　　离千秋总说我最懂他。小时候，我确是最懂他。不过现在他长歪了，现在的他就让我很难懂啊！
　　不过，尴尬的气氛很快得到缓解，他问了我的学习成绩：“你这次考得怎样？”
　　全校第一的学神问我这个问题，我非常惊恐以及紧张，我干咳了一声：“还，还好。”
　　其实我真的不喜欢离千秋问我的成绩，毕竟我小学的时候是个学霸，还辅导过他的功课。即使后来的我变成了智障，我还是有点迷一样的自尊心的。总觉得被他询问成绩，我的脸皮像是被他撕下来扔在地上狠狠踩几脚一样，简直羞耻度爆表。
　　“及格了？”他又问。
　　“及，及格了。”这次我是真的脸红了，是自发的，而不是被离千秋那莫名其妙的情绪影响的。
　　学习是我心中永远的痛。我爱学习，沉迷学习，日渐消瘦，可是成绩······不说了，让我哭一会儿。
　　离千秋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说道：“考得不错，再接再厉。”
　　和我妈一样，离千秋也放弃我了，只要我及格了，他们就满意了。我该是欣慰还是该哭一会儿？
　　吃完烧烤后，离千秋似乎还想带着我去哪里逛一会儿，我看了看天，见阴沉沉的，可能要下雪，我便对他开口：“我想先回去了，改天再去玩吧。”
　　离千秋也不勉强，他把我送回了家，他在我家坐了一会儿，便被我赶走了。主要是我妈对离千秋特别热情，简直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一般，而把我当成了路边捡回来养的苦命娃。我妈对离千秋各种夸，然后对我各种踩，我实在忍无可忍，便把离千秋赶走了。
　　离千秋走了大半天后，我妈还一直哼唧着：“你不看看人家千秋，学习可是全校第一，哪像你，脑子里到底是不是摔到哪里了？怎么就装不进知识呢······”
　　我捂着一颗受伤的心脏，跑回房间疗伤了。
　　我真心觉得离千秋这人真可怕，他到底是不是外星人派来的间谍，要来抢我父母的。
　　明明在几年前，我父母还是很讨厌他的，因为我总是为了他和别人打架，我父母甚至严词勒令，不许他踏进我家半步，不许他和我有任何关系。而如今呢，他倒成了亲生的，我成了领养的了。
　　梳妆台还摆着离千秋送我的笔记本，我看着心烦，便把笔记本扔抽屉了。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我的人生一定要围着离千秋转呢？
　　他的情绪能影响我，只有他开心他幸福，我才能开心才能幸福，只要他难受，即使我遇到多么令我开心的事，我也开心不了，因为我的心一定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他难受。我有时候真的很不甘心啊，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了他的。
　　想到是不是上辈子欠他这一点，我就想到了五年前的一件事，那件事让我遗憾至今，也让我觉得上辈子可能真的是欠他的。
　　五年前，我上初二，正青春着呢，少女心也是粉红粉红的，看了几本青春爱情小说，便一直憧憬着什么时候来个校草校霸爱上我之类的。
　　那时候的我因为在小学的时候当了几年的校霸，身上那“叱咤女金刚”的气质还没消退完，说话的方式还是那种“大姐大”的方式，尽管我有一颗粉嫩的少女心，可还是没有男生愿意把我当女生看。
　　那时候我以为我光荣成为了异性绝缘体，伤心了一段时间后，我甚至想过，既然这么多女生崇拜我，要不我以后不撩汉，改为撩妹算了。
　　没过多久，我在放学的路上看到了学生欺凌事件。一个初一的小学弟被初三的学长们殴打。那时候的我瞬时就火了，拿起一根木棒追着那几个学长打。
　　我一介女流将那几个学长打得落花流水，然后我被光荣地请家长了。因为我安分了两年没有打过架，我妈本来很欣慰了，没想到我又打架了，她气得几天没和我说话。
　　而已经不需要我保护的离千秋知道我又打架之后，也是几天没和我说话，虽然他默默地帮我敷药，但我还是对他很失望，我问他：“你也觉得我错了吗？他们在欺负人，我只是教训他们。更何况我又没下重手。说起来，我伤的更重好吗？”
　　听到我说这句话，离千秋的脸更冰冷了，同时，能感知他的情绪的我心脏处又开始难受了起来。
　　伤口痛，心口又痛，我当时委屈的忍不住哭了：“离千秋，你这人真是越长大越让人讨厌！你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保护你的时候和别人打过多少次架，又没见你生气，如今我为了保护别人而打架，你凭什么生气？是不是我只能保护你，只能当你的保镖？我又不是你的仆人！”
　　离千秋的脸色更冷了，他重重地把药水瓶扔在地上，站起身离开了。
　　这是离千秋第一次对我生气，而且是最严重的一次。
　　在这之后的一个月，他没有理会过我，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但是我能感受到他每天都很难受，我因为他，也是整天睡不好觉。但是那时候的我正处于叛逆期，有着迷一样的自尊心，死也不肯向他低头，不肯去安慰他。
　　而那个被我救了的小师弟，可能被我打架的风姿迷倒了（？），羞答答地跑过来对我表白，跟我说，他第一次见像我这么酷的女生，他觉得我很迷人。
　　因为这个小师弟长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十分耐看，那时候春心萌动的我抛弃了羞耻心，决定老牛吃嫩草，答应小师弟和他交往。
　　其实那时候还比较纯，并不知道交往是什么。小师弟比我更纯，也不知道交往是什么。我们几乎连手都没有牵过。每天的约会也只是到校门口的小食街买吃的，然后两个人坐在石头上，聊聊各自喜欢的明星或者歌曲。
　　然后一个月没理我的离千秋偶然知道我和别人交往了，他连课也不上了，生平第一次逃课，跑到校门口堵住我。
　　他问我为什么要和别人交往，问我是不是喜欢那个小师弟。
　　我没有回答他，那时候我还生他的气。离千秋不管不顾地把我扯回家，然后把我关在厕所里，不让我出家门。
　　离千秋坐在厕所门外，一直让我和小师弟分手。我不答应，不停地踹门，让他放我出去。
　　离千秋那时候用非常冰冷的语气对我说：“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你不喜欢他，而他也不喜欢你，你们的交往根本是笑话。”
　　离千秋关了我几个小时，我在里面一直哭，一直骂他：“你凭什么束缚我，凭什么你难受，我就要跟着难受。你告诉我，你在难受什么，你为什么要难受？”
　　那几个小时，受离千秋情绪的影响，我的心很疼，仿佛被密密麻麻的针用力刺下去，简直让我痛的喘不过气。我从来没有那么难受过。
　　最后因为离千秋昏倒了，我才能从厕所里出来。我也才知道，离千秋这一个月来睡不着觉，吃不下东西，身子熬坏了。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离千秋对我有着病态的依赖，他已经把我当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如果我离开了，他便会崩溃。
　　或许离千秋也知道了他对我太过依赖，出院之后，他慢慢地疏远了我。虽然他也会和我说话，有时候也会调侃我，可我总觉得他在努力把我从他的生活中抽去。
　　再后来，离千秋他们从小区搬走了。
　　离千秋搬走那晚，我梦到了他。我也不知着了什么魔，竟然做了一个很离奇很莫名其妙又很狗血的梦。
　　梦中的离千秋浑身是血，他身上遍布刀伤，眼眸已经开始涣散了。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带着他体温的包子递给我：“我只有这一个了，你别生气。”
　　梦中的我抱紧他，柔声回道：“我不生气。”
　　离千秋轻轻地嗯了一声，满足地开口：“不生气就好。”
　　然后离千秋就死了，我被吓醒了。
　　我被这个梦吓得三天睡不好觉，因为之前离千秋病倒了住院了，我又做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梦，我生怕这个梦是什么凶兆，怕离千秋真的死了。
　　后来那几天，我天天骑车去他家找他，看他的身体是不是真的恢复了。那时候他的父母刚从国外回来，看我天天去找离千秋，以为我和离千秋的关系不简单，便热情地留我在他们家住几天。
　　我在他家住了两天，但是晚上还是睡不着，就守在离千秋的房门外。
　　我能感受到离千秋的情绪，我知道他也睡不着，我知道他的思绪很乱。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或许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我再也猜不透他了吧。
　　我再也不知道他想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会阴阳怪气，为什么会开心，为什么会难过。
　　离千秋的身体慢慢恢复了，我也放心回家了。我的那个梦并不是什么凶兆。
　　但是有时候，我会想，那个梦是不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因为离千秋为了抢一个包子给他最重要的公主，被盗匪活活砍死，所以这辈子投胎后，公主便要报恩，用尽一切方法，让她的恩人开开心心。
　　虽然故事很狗血，也很让人恶寒，但是也或许我内心里受到这个梦的影响，所以接下来的这几年，即使离千秋在刻意疏远我，我还是一次次在他难过的时候，用尽一切办法让他开心。
　　或许我上辈子真欠他的，只有我帮他找到真正的幸福，我和他之间的羁绊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