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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第184章 ...

  •   很快石岐便收到了来自北冥齐的旨意,他粗粗的看了一遍,继而疑惑的又看了一遍,等确定后,面无表情的将手稿揉成一团,往远处一丢。
      真是不开心,下了这样的旨意,可以当是没看见吗?
      依他对于北冥齐的了解,凡事惹到了弋游,又牵扯到自己的儿子,那么这个罪魁祸首将必死无疑,不管他有没有做错,有没有牵扯到夺位之争。他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才将那份卷宗提交上去的。谁知道,这次老家伙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要为那人开脱。
      得想点其他的法子。石岐用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在安静的夜里,发出“咄,咄,咄”的声响。女婢们站在一旁,如木雕一般,面无表情,连呼吸的声音都几乎听不出来。
      这一次,石岐并没有审问南宫瑞,反而是破天荒的审问了被拘禁在酒楼里的一干下人。他为了防止有人恐吓及串改口供,而标新立异的设立了单人审讯室,用白棉布一拉,将那些人一个一个的提到棉布前问询。而审问官,则是坐在棉布后面,故而,那些被审问的人,并不知道是谁审问了自己。
      一堆的下人,其实审起来,也没花多少时间。因为长期处于社会底层,又被拘禁了这么久,这些奴仆的早被吓破了胆子,一个个进来后,不需要询问,就将知道的都说了个干净。这些人自然没什么用处,只有两个女人的口供,引起了大家的怀疑,并打算再进一步的审问,这两个女人,一人是厨娘的女儿,荷花,因为她的口供特别的好。而另一人,则是帮佣莫嫂子,她的口供模糊不清,神色闪烁,似乎欲言又止。
      这次坐在棉布后面的,不仅仅是石岐一人,除了他,还有协助办案的洛钦,以及被南宫弋游指派来的相令木。
      两人端坐两旁,都被下令不许开口,只准听,不准问,即使有了问题,也要写下来,由专人来问询。
      荷花原本就是厨娘的女儿,没什么见识,胆子也小,第一次被问询,凭着一股热血,稀里哗啦的给南宫瑞美化了一大堆,等真正的再次被问询时,倒是热情过了,开始害怕,各种道听途说的刑罚在脑子里转了一遍,导致她说话的时候,完全是前言不搭后语,颠三倒四,连很多事情的时间经过都描述不清,被审问人一炸,倒是先哭了起来,只能中断审问。
      而莫嫂子则不然,她本身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读过书,也识字,对于问询这种温和的手段,有所耳闻。她自然知道怎么在温和的情况下引起别人的瞎想,反正瞎想又没有证据,就算到时候被人知道是错的,也怪不到她头上。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现在已经别无所求,只要能给那些人造成点麻烦,就算只是泼一盆脏水,她也乐意。
      等再次被问询时,莫嫂子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每次说话前,总是小心的打量一下门口,仿佛那里躲着什么食人的怪物,表现的十分拘谨。
      几个常规的问题后,石岐所写的单子就被送到了审讯员手中,那人看了看,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听说你家主子乐善好施,不知道可有此事。”
      莫嫂子点了点头,“是的,我家主子说与人为善既是于己为善,所以常常将食物赠送给路边的乞儿,有时候,也将一些衣物赠送给他们御寒。”
      “那被你家主子赠送食物、衣物的这些乞儿是从哪里来的,你可知。”
      莫嫂子想了想,摇头否认,“不知,不过,有些看着面熟,好像来了不止一次。不过,大人,乞儿嘛,平常食不果腹,能有个地方吃白食,自然会常常光顾。”
      “那你家主子是将客人吃剩的食物送于乞儿吗?又是在哪里送的?”
      “这……”莫嫂子回忆了一下,才茫然的回到,“好像不是,客人吃剩的东西,都统一喂了后院的猪,那些食物……,主子嫌弃门口围了乞儿影响生意,便将他们叫道后院那里。”
      “那些食物又是谁送去的?”
      “是荷花。”莫嫂子肯定的说道,“小姑娘家,自然心善的很,也愿意跟着主子做些好事,凡是这些时候,跟在主子身边的除了一个搬运的哑老二,就只有荷花。哑老二负责将大件的搬到后院,荷花负责分发。”
      “那个荷花,与你家主子是什么关系?”
      “这个……”莫嫂子看了看门口,尴尬的小声嘀咕,“这个,奴婢不知,反正我们都是主子买来的下人,也都是主子的人。”说完,她手足无措的抚弄了下发丝,拉了拉衣襟,脸上的红晕蔓延过而后。
      洛钦听到这里,双手一紧,脸色阴沉,抿紧的嘴唇惨白一片。他几次拿起笔,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写下,神色烦闷而无措。
      相令木皱了皱眉头,端起茶碗,小抿了一口,轻轻的放下。他关注到洛钦的失态,双眼一沉,马上提笔写了什么,递出去。
      “那你可看见过你家主子与荷花单独相处?”
      “大人,这个,奴婢真的不知。”莫嫂子额头沁出晶亮的汗珠,“那个荷花是阿花婶的女儿,自小在酒楼里长大,等成了大姑娘,阿花婶就央了掌柜的让她去后院住,平常除了厨房就只是待在后院内,并不出前厅。我们这些奴婢,都是住在前院的,所以,并不知情。”
      “那后院一共住了几个人。”
      “后院住了主子,荷花,还有贴身小厮幺树,不过幺树经常在后厨待着,他喜欢做些小点心。”
      洛钦的呼吸变得绵长,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棉布帘子,面无表情。
      “那些奇怪的铁具是放在哪里,你可知道?”
      “放在后院的杂物间内,不过那地方偏的很,平常很少有人去,离哑老二的房间最近。”
      “哦,哑老二又是何人?”
      “哑老二是酒楼的老人了,他从小就与荷花一起在楼子里长大。一直负责伺候主子的起居,干些力气活。”莫嫂子顿了顿,踌躇的瞥了眼审问官,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事,尽可如实说来,要是敢隐瞒,到时将一并治罪。”
      “是,是,是”莫嫂子忙不断的点头,“奴婢只是听说,好像哑老二与荷花是定了娃娃亲的,可惜荷花看不上哑老二,才拖了这么多年。刚凑巧原本的主子没了,又换了新主子,大概阿花婶还来不及向新主子求恩典,不然,荷花早该与哑老二结亲了。主子这么仁慈,要是阿花婶开口,他定不会不同意的。”
      话问到这里,该透露的也透露的差不多了,该问的也问的心满意足,只等一个结果。
      案子的结果很简单,难的是审案的过程,和如何把握真相与结果的距离。
      这个案子,石岐表现的十分慎重,他再次将搜集的消息整理后送到北冥齐面前。
      北冥齐一看,一边生气,一边又觉得高兴。他生气是因为这个人作风如此下作,连一个烧火丫头都不放过,既然要了人家,又不给名分。高兴是因为他是喜欢女子的,不好龙阳。转而一想,又有些不甘,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却得到了宝贝侄子如此的重视。
      既然杀又杀不得,放又不甘心,只好让他吃些苦头。
      想个小点子折磨一下他,这些小事根本不用北冥齐出手,他只是稍微表示的一下,石岐自然会办成。
      在石岐这种文人眼里,名誉往往重于财富,但要是能双双坑一笔,自然更妙。
      所以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好点子。案子的结果两天后公布于众:
      南宫瑞的父亲用恶意欺诈的手段,从原东家那里骗来了酒楼及相关财产,并陷害原东家,迫使其妻离子散。东家长子不服,又惧于现东家的实力,不敢正面与之对抗,便指使老仆从中使诈,偷取酒楼财务,因这些铁器不便运输,才藏于不远处荷塘淤泥中,却间接害的皇家子嗣受伤。因此,现将原东家长子、酒楼哑老二收押,酒楼为不义之财,将与酒楼内的一干奴仆等归还与原东家的次子。而南宫瑞,则无罪释放。
      这么一来,南宫瑞的名声算是毁了,他并不是真正的南宫瑞,也不能出来为自己辩驳。酒楼也没了,那些原本与他签订合同,并前期为了研发菜品而从新装修的费用,请人的费用,一方毁约的赔偿,零零散散,也是很大一笔钱。
      南宫瑞出了宗人府,只有幺树一人来接他。两人隔了台阶,安静的望着彼此,脸上除了喜悦,还有对未来的迷茫。
      不管如何,终究是放了自己,酒楼原本就不是他的,被拿走了也不可惜,只是可惜那些研发的菜品,那些充满干劲的想法。
      南宫瑞回了自己的院子,好好睡了一觉,睡醒后,马上叫来幺树,两人将值钱的东西凑在一起,结算了一天,总算是有了结果。
      第二天,南宫瑞将新买的商铺店面又找了牙行寄卖,手边的玉石摆件统统当了换成现银,然后一家一家酒楼的上门还钱。
      还了一圈下来,手头除了尚未卖出去的店铺,就只剩下现在居住的院子,里面的仆从,幺树,还有一千两现银。
      两人一合计,路过菜场时买了很多菜,南宫瑞亲自下厨,幺树做帮手,做了满满一大桌的佳肴,开了一壶好酒,痛痛快快的大醉一场,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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