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而行》戏里糊涂

171、第171章

　　再说这洛钦，虽然陪着父亲，但南宫瑞这边的事，却是一点都没有拉下，每日里让洛强带了消息入府，因为有了这么个贴身的小眼线，对于南宫瑞的一举一动，他倒是了如指掌，再加上上好的伤药、内容丰富却外观粗鄙的饮食，让南宫瑞的身体慢慢的恢复过来。
　　这边因为石岐的一番敲打，王狱长与李福也不敢再私自用刑，加上刘小麻子的殷勤供奉，那些狱卒也懒得上来找麻烦，南宫瑞的日子倒是好过的一些。里面的日子好过了，可外面的人却依旧揪心不已。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等待，早已将幺树的信心消磨光，更何况他现在连洛钦都见不到，自然更加恐慌，短短半个月时间，就已经瘦的形销骨立，哪还有原来的样貌，神情更是灰败凄惨，在路上走过，连最是贪婪的恶霸都懒得欺负他。
　　他见不到洛钦，自然更见不到被关在皇宫内院的小王爷，酒楼里的掌柜、杂役，也没能耐帮上手的。幺树走投无路，最后，只能咬咬牙，趁着夜色，将全身包裹进黑色的大氅中，连夜敲响了桃夭阁的后门。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红妈妈一定能帮上忙。
　　因为在桃夭阁里住了这么久，也算是个老人了，看后门的光头并没有过多的为难这个看一眼就知道过的不如意的男子，还以为是回头从操旧业的，猥琐的用眼神扫了扫幺树的臀部，咽咽口水，就将人放了进去。
　　就这几年，桃夭阁里并未改建，虽然原本的楼子几经易主，但红妈妈的闺阁，却一直没有变动，幺树很容易的来到红妈妈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幺树抚抚胸口，安慰了一下那颗差一点跳出来的心脏，焦急的站在挂着大红色窗帘的窗户背后，偷偷的向外面张望。
　　已是掌灯时分，明月高悬，楼子里开始热闹起来，帛纱翻飞，香雾阵阵，以望一次倾倒客人，赚个温饱。
　　幺树还算运气，今天红妈妈并没有在前楼逗留更久，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见了面。
　　红妈妈诧异的望着眼前的幺树，绕着他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才砸吧砸吧那艳红的双唇，可惜的说到，“呦，我的乖乖，怎么瘦成这个样子，我的好孩子，你是糟了什么罪了，这看看，哎呦，可心疼死我了。”
　　幺树定了定神，暗中给自己打气，规规矩矩的给红妈妈行了礼，问了安。
　　红妈妈朝他挥挥手，懒洋洋的斜靠在一旁的巨大美人榻上面，“行了，你现在可不是我楼子里的孩子了，今天有心能来看一眼妈妈，妈妈已是万分感动，那些虚礼，还是免了罢，妈妈怕是受不起了。”
　　一见面就被指出来意，幺树羞得满脸通红，毕竟在与南宫瑞的快乐日子里，他都没有想起过将他养育长大的红妈妈，甚至害怕被旧人认出来，连需要路过桃夭阁的路都不敢走，现在有了麻烦，却只能找红妈妈帮忙，甚至抱了很大的期待。
　　“妈妈，我……，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求妈妈，妈妈，你行行好，帮帮我吧，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幺树双眼通红，几欲滴出血来，配上那一脸菜色，深深凹陷的脸颊，倒有几分鬼气森森。
　　红妈妈看了眼跪在一旁的幺树，“我一个妓院的老鸨子，能帮得上什么忙，也就是给人添点堵，赚个龌龊钱。每一个脱离了这里的孩子，都是宁可死在外头，也不愿再进我这门的。大概我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给你个房间，帮你挂个牌子，怎么，你今天来求了我，应该不是为了这事吧？”
　　幺树膝行几步，跪倒妈妈面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哀求道，“妈妈，求求你，求求你帮帮主子吧，只要能帮得上主子，就算让我下油锅我都愿意。”
　　“这话说的有趣，所有的孩子出了我桃夭阁，就不算是我红妈妈的人了，当初他自愿跟了那富户去的，还讨要了你。从那天起，你们两个就不算是我桃夭阁的人了，至于你们的生死去留，我桃夭阁自然管不了的。”
　　“不是的，妈妈，不是这样的。这次是有人要害主子，妈妈，你就高抬贵手，救救主子吧，我这辈子就算卖血卖肉的供养你，下辈子还给你做牛做马。”
　　看着幺树都快哭的没气了，妈妈拉下脸来，隐去了笑容，一把拉起幺树，“我是这么把你养大的，现在要你来添堵。你看看我这儿，有的吃有的喝，欢欢喜喜，那是一家和气，可这里毕竟是寻欢作乐的地方，谁能有真心，平时做出的承诺也只能当个屁。虽然认识的富户、大人们不少，可真要是到了要帮忙的时候，没人会讲义气，他们恨不得你早死，好分你的肉吃。你这个孩子，就是死心眼，以前我就劝过你，不管是被抛弃，还是无能为力，你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现在啊，恐怕是走后路的时候喽。”
　　红妈妈严肃的看着幺树，“好了，现在话也说完后，你啊，先回去吧。”说完，也不等幺树答应，便招了两个身强体壮的打手，让他们将幺树拖出去。
　　幺树不断的哀求，双手死死的扒拉在门框上，不愿离去。
　　“好啦”，红妈妈大吼一声，指尖冲着幺树点点，“你可要看清楚，今天是你自己从后门进了我桃夭阁的，我就算永远不放你出去，也没人能说什么。看在我养你这么大，念着点旧情，我也不为难你，快走，还能给你的主子收尸，不然，可小心走不脱。”
　　幺树仿佛被吼得失了魂，双眼茫然无措，那如枯木般的双手垂了下来，一个人呆呆的转身，慢慢下了楼，穿过散发淫靡香氛的长廊，从阴暗的后门出了桃夭阁。
　　等到人自己走远后，妈妈挥手斥退了那两个打手，用肥厚的手掌整理着插满珠宝的发髻，一人哼着歌，进了内室。
　　这时候，从一开始就跟着幺树的黑影，闪身离去。
　　北冥落渊听了手下的回报，放下狼毫笔，将刚画好的美人图轻轻的提起，慢慢的吹干，等干完了这些后，才挥手打发暗探。
　　保乐恭敬的立再一旁，开口问道，“主子，这个小子以前见过我们，你说，他会不会狗急了跳墙，出去胡说。”
　　“胡说？有什么好胡说的。本王原本就将那人当过娈宠养过一段时间，不过就是腻歪了，才将人卖了出去，这件事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看那小子，上次看到我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现在他犯了这么大的事，可与本王无关，自从他走后，本王可是一面都没见过，也没去光顾过他的酒楼，这盆脏水可泼不到本王头上。”
　　“主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说，大皇子受的伤，不是也没有查出凶手吗？不得不妨。”保乐提醒道。
　　“哼，贼喊捉贼，手脚再干净，也有露馅的一天。”
　　“上次张疯子去时，上面也下了命令，我们提前发现，才没有出手。这一次，依主子之见，我们还要再出手吗？”保乐装作不经意的探问。
　　“啧”，北冥落渊一皱眉头，将手中的无脸美人图推到一旁，“看来，是有人不想让他死的这么快，如此珍贵的玉香都舍得拿出来用。石岐此人，多有古怪，本王倒是一时看不穿，既然他接了案子，我们就暂时静观其变，免得打草惊蛇，招来讨厌的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