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而行》戏里糊涂

156、第156章

　　石歧接到卷宗时，正醉卧美人乡，睡的人事不知。黑衣人打昏了美人，轻巧的从窗户口翻身进入，小心的踮着脚，走到石歧跟前，保持两臂距离后站定。
　　等了好大一会，也不见他有所反应，十分恼火。从怀里掏出卷宗，轻轻放在前面堆满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酒菜小木桌上，转身离去，想想有些不放心，还是回头假咳几声，可依旧没有引起他的丝毫反应。
　　他谨记出门前的叮嘱，对石歧不敢有任何松懈，环视一周，单独的包间，装修精美，这应该是传说中石大人长期包的美人厢房，那么，应该不会被随便打扰，只要美人比大人醒的晚就可以了。
　　黑巾下的脸得意的笑笑，掏出上好的迷香，在美人的鼻子下涂了点，不放心，又加了点，完全不顾及他用的量，可能让两个大男人昏睡2天，用在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身上，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反正任务是完成了。
　　等黑衣人掠身离去后，石歧伸开双臂，打了个哈切，拿起桌子上的卷宗，用手掂了掂，不屑的开始拆开卷宗。一盏茶的时间，他将那片黄布条塞进怀里，神情疲惫的起身出了房门，一个人穿过热闹喧嚣、充满莺声燕语的走廊，一晃一晃的往外面走去。仿佛这不是一个刚从温柔乡里出来的浪荡子，而是一个闲庭看花、出口成章才子，一个一剑一马闯天涯的侠士。他总是在夜里离去，一人一影，看的让人想落泪。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那些留在青石街道上的孤单背影，在热辣辣的阳光中无所遁形。石歧照旧起的很晚，在最后一刻，才衣帽歪斜的走进宫门，他是唯一一个不坐轿不坐车，靠着两条腿走到宫门的二品大员。
　　下朝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磨磨唧唧的移身到大殿门口，仰着头，眯着眼睛，看着阳光的方向，让身边有意搭讪的官员们，只能讪讪离去。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时，他“呀”的一声，惊醒过来，用手拍拍前额，忙拉着一旁走过的小太监追问道，“小公公，你知不知道小王爷在哪里？下官听说小王爷受伤了，特意准备了礼物前来探视。”
　　小太监一脸纠结，又不敢抽回被紧紧拽住的衣袖，他只是一个殿前的小太监，怎么会知道小王爷住在哪里？
　　“哎呀，你倒是说啊，我又不为难你，怎么吓得脸都红了。”
　　“回……回大人，奴才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不是一直在宫里吗？”
　　“……”是谁规定在宫里就一定要知道，难道宫里的女人都是皇后，宫里的男人都是皇帝吗？
　　两人拉拉扯扯小半天，小太监终于在大殿管事太监的声音中得到救赎，低头行了礼后，跟条小泥鳅一般，滋溜一下就不见了。
　　石歧笑容和蔼的被大太监带到了弋游居住的宫殿，经过层层把关，才见到修养中的弋游。
　　“石叔，你来啦！”
　　“怎么这么不小心，都骑了熟的马，还能让它从背后给你甩下来，丢人不。”
　　“石叔，这事，我……我也不知道那马突然失心疯。”弋游面色如常的说到，语气唏嘘，仿佛口中交谈的并不是有关他生死的大事，好像也不知道这背后浓浓的阴谋味道。
　　石歧一屁股坐在弋游身边，身体紧贴着他，但并不会挤着伤口，好像爷两，很亲密的样子。
　　弋游刚出皇宫时，身边围绕的都是一群不太熟悉的亲人，陌生的母亲，古板且难得一见的舅舅，飞扬跋扈的表姐们。他年幼的心里，也会觉得不知所措，这时候，石歧出现了，常常会出现在弋游回宫的路上，有时候会伴着他进府到院子里。
　　他为人幽默，长袖善舞，嘴角永远挂着暖暖的笑容，在弋游面前，表现出一名长辈该有的和善与稳重，遇事果敢，既善良又刚毅，几乎代替了父亲角色一样的存在。很多不能与皇帝述说的困惑，弋游都能在石歧这里得到答案，虽然其中会有各种错误，但也不失为一种童年的乐趣。
　　两人亦师亦友，相处的十分融洽，有些瞬间的小秘密，就算是相令木都不能理解。
　　石歧脸上显出几分老怀安慰的神色，整理了下腰间的挂饰，“好久没和你聊聊了，都没有人陪我去醉风楼了，哎……怀才不遇，那里的姑娘见不到心心念念的俏郎君，那是人比黄花瘦，醉眼朦胧妆如梦啊，那是……”
　　“石叔石叔，说什么呢？我可没陪你去逛过花楼，你别乱嚷嚷，让人听见了不好。”弋游焦急的打断石歧没有下线天马行空的臆想。
　　石歧看着他，沉下脸来，“怎么，大侄子，敢做不敢当，可不是男子汉的行为，是谁逼的你，连做过的事情都敢承认，你说出来，让石叔好好替你收拾他。什么东西，阴阳交会、天理伦常，谁敢禁断。”
　　石歧突然拉长了声音，那番谬论自然被身边伺候的宫侍，甚至是院子外身怀绝技的守卫们听得一清二楚。弋游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尴尬的很，虽然他的确去过，可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从石歧嘴里出来，就更加混乱了，让人浮想联翩。
　　“怎么，是娶了媳妇儿，被拾捣的不敢了。哎呀……大侄子，这男人，怎么能被区区小女子拿捏住呢？”
　　“不是的，石叔，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就是看不起楼里的姑娘，看不起你石叔喽。”石歧脸色一变，双眼布满阴霾，冷冷的看着弋游。
　　还好已经习惯了他的诸多面容，弋游并没有惊慌，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知道，大侄子一定不会看不起你石叔，我们爷两关系可铁着呢。那么，是因为谁吗？”
　　弋游的脸一下子更红了，他抿紧双唇，传达出拒绝的意思。
　　石歧也不急，对于这种情况，一般当事人都不可能自己憋太久。就像酿酒一般，要松紧有度，冷暖调试，不然出的可能不是琼浆玉露，反倒有可能是陈年老醋。他今天是来探听消息的，当然有的是时间在这里慢慢耗。
　　弋游时而皱眉时而傻笑，一个人的时候不敢想的事情，在石歧身边，反倒是想的津津有味，一点都不介意这副举动落入他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