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之夏日午后》诸子青墨

106、爱情的边疆18

　　回到北京后，两人的生活重新回到各自的轨迹上:文文忙着训练、比赛，叶繁被关在军校里训练、学习。
　　不同之处在于，只要文文在北京，叶繁但凡有假期就会穿越四九城来看她，给她送美食送温暖。

　　“天才少女文文有个高大英俊的大帅比竹马”的消息在国家队迅速蔓延开来。
　　这群生活枯燥乏味、社交圈子闭塞的纯情男女正好处于对爱情好奇又向往的年纪，空闲时间最大的消遣就是聊绯闻，叶繁的出现点燃他们的八卦之魂。
　　一群人每天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紧盯着文文不放，把她当做实验室里的小白鼠，研究“恋爱”的人跟普通人类有什么不一样。
　　文文简直想给他们跪下了！
　　任谁每每回头就能看到几道嗖嗖的绿光，再看过去所有人又若无其事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她，走到哪儿都会被拐弯抹角拙劣到令人哭笑不得的方式打探隐私……都会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吧。

　　更令文文愤愤不平的是，这群窝里横的家伙就欺负她人美心善，在叶繁面前却一个比一个老实，只敢远观不敢上前撩骚。
　　她百思不得其解，逮着机会将平日里叫唤得最欢的女队友堵在厕所里严刑逼供。娃娃脸女生在强权逼迫下，委委屈屈道出原委:帅逼竹马看起来好严肃好冷漠好无情好生人勿近啊，他们不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文文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们口中的这个人跟自己认识的叶繁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啊！

　　等到下一次叶繁来送温暖（美食）的时候，文文躲在拐角处偷偷摸摸观察他。

　　室外晴空万里，他穿着白衬衫牛仔裤一身简约素雅的休闲装，褪下绿色军装后离人间好像更近了一些，灿烂的阳光在他周身晕开层层光晕。
　　他的背影高大挺拔，跟站军姿似的腰杆挺得笔直，低着头看着笼子里呼呼大睡的蠢狗，面色沉静，薄唇微抿，浑身散发的锐利似利剑出鞘，令人心颤。

　　文文背着双手踱着步子走过去，他察觉到有人靠近，抬起头来看到是她，情不自禁笑了起来，眉眼柔和的瞬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烟消云散。
　　又变回那个温和可亲的邻家哥哥了。

　　后来经文文再三观察确认，叶繁其实很少笑，严肃冷静才是他的常态。只有跟她在一起时是例外。

　　文文心花怒放。
　　这种得霸道总裁另眼相待的既视感，不就是言情小说里的玛丽苏本苏吗？
　　《上校的小娇妻》《冷面兵王俏佳人》《独宠小萌妻》里都是这么写的。

　　她就难免自恋多想了点，还癫癫跑去问他:“你为什么一看到我就笑啊？”

　　她以为他会说:
　　你那翩翩风采太美妙，你那谈吐举止使人迷绕，跟你在一起，永远没烦恼……

　　结果没想到叶繁仰天大笑，一口整齐的白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因为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你小时候抱着奶瓶喝奶的样子，哈哈哈……”

　　哈哈你妹，萧索的秋风打着卷从头上刮过，文文站在原地，一脸风中凌乱的表情。
　　这种没有求生欲，全是求死欲的男人，让她好想拿钳子把他那口刺眼的白牙一颗一颗拔掉。

　　文文决定了，回头就指挥老妈去华姨家偷几张叶繁小时候的露点照，快马加鞭邮递过来。

　　来呀，互相伤害啊。

　　年轻的叶繁并不知道，自己“嘴贱一时爽，追妻路漫漫”的悲惨未来，生生熬成三十岁老光棍才娶到老婆。

　　……………………
　　88年冬奥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国家队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就在这时，文文收到一封刘佳寄来的信。
　　1987年，中苏关系渐渐缓和，中苏贸易来往频繁，黑龙江岸边搭起了一千多顶帐篷，全国各地的人来往两国做外贸生意。
　　刘佳也想趁机做边贸生意，就跟家里人商量借点进货的本钱。可是却遭到激烈反对，刘家人一致认为这种走南闯北的事儿不适合女孩子干，辛苦、危险不说，当倒爷也不光彩，传出去是会被人笑话的。败坏了名声哪里还能找到好婆家。

　　可是刘佳心有不甘，她初中没毕业就被迫回到乡下务农，今年已经二十岁，没学历没工作单位，难道今后几十年就被困在农村这一亩三分地里？就当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这么枯燥乏味的人生，她光是想象都能惊出一身冷汗。
　　世界这么大，她很想趁着年轻出去闯荡一番，去见识一下外面的天地。
　　与其把未来和希望寄托在一个陌生男人身上，她宁愿靠自己的双手博一条出路。

　　信的最后，她委屈又迷茫地问文文:你也觉得，我想当倒爷是在自甘堕落吗？

　　文文看完信，坐在宿舍书桌前，双手托腮沉思许久，才提笔回复。

　　不会，我会恭喜你，终于放过了自己。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的样子:敏感、自卑又怯弱。
　　像只惊弓之鸟，低着头害怕被人看到蓝色的眼睛；不敢大声说笑，怕被人嘲笑；不敢表达意见，怕遭人讨厌；你有太多的害怕和顾虑，于是畏畏缩缩沉默寡言，像一个活在套子里的人。
　　当然这并不是你的错，从小遭受过太多否定的人，自我厌弃早已融合成性格里的一部分。
　　而现在，你能放下包袱突破枷锁，尊重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并且坚定地表达出来，不再执着于别人眼中美好的样子。
　　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必须得恭喜你，能够勇敢的做自己。

　　鼓励一番过后，文文也尽量详细地列举出在国外可能遇到的各种危险和相应的解决方式，还有苏联畅销货物名录等。并且嘱咐刘佳去找文艺秋学几句日常俄语。
　　最后，还把维卡在布拉戈维申斯克的住址写在了信件末尾，告诉她在苏联遇到麻烦可以上门求助。

　　回信寄出去后，文文又去银行给刘佳汇了两千块钱。
　　对比现在的物价标准和人均消费水平，文文收入可不低。
　　有每个月固定工资保底，还有满世界刷奖杯赚来的奖金。文艺秋和老宋不肯要，她的钱都自己攒着。几年下来万儿八千的积蓄还是有的。

　　……………………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战场上浴血奋战。

　　1988年冬奥会如期而至，这一届在加拿大卡尔加里举行。
　　短节目过后，文文的排名暂列第一。
　　花滑女单自由滑是本届冬奥会的最后一个比赛项目，最后一位冠军将在此诞生。
　　压轴好戏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各国结束比赛的运动员们都坐在了看台上。其中中国队的呐喊助威声最为响亮，毕竟如无意外，今晚中国奖牌榜将实现零的突破。

　　文文排在最后一位上场，自由滑配乐选自中国古典十大名曲之一的《十面埋伏》。
　　原曲是一首琵琶曲，其演奏为独奏，乐曲激烈，震撼人心，忽而快，忽而慢；忽而强，忽而弱。清楚地表现出了当时项羽被大军包围时走投无路的场景。为上乘的艺术佳作。

　　文文联合中国几位顶尖的音乐大家，在不影响其故事完整度的基础上，采用现代编曲方式对其进行艺术再加工，融合其他乐器重新演绎，让其节奏感更加高昂激越，韵律更加丰富有层次，更加适合花样滑冰。
　　动作编排也是邀请了数位舞蹈家和花滑队教练们一起探讨，反复推敲，精心打磨，历时几个月才完成最后的成品。

　　原本对文文这个选择略有微辞的上级领导，在见过一次最终版的《十面埋伏》之后，也不约而同都投了赞同票。
　　整套节目不仅让他们眼前一亮，也情不自禁生出新的野望:文化输出。

　　也许之前他们所有人都误入了一个盲区。奥林匹克运动的真正意义从来就不在奖牌，也不仅仅是为了追求更快更高更强。
　　它诞生之初的目的便是为了加强世界各国的相互了解。
　　它是一种沟通手段的具象化。
　　而现在，它也可以是一个舞台，中国借此机会向全世界展示自己上下五千年的灿烂文化，打破其他大国的封锁和故意抹黑，让全世界人民看到真实的中国。

　　这个想法让所有人热血沸腾。
　　毕竟，谁还没有做过引领时尚潮流的美梦呢。

　　北京，叶繁使手段赖在指导员家客厅里，紧张地盯着电视机，眼都不带眨的。

　　黑河，宋小波今天专门向学校请了假，一家三口抱成团缩在沙发上，不停念叨上天保佑。

　　布拉戈维申斯克，维卡焦躁地在电视机前来回踱步，柳芭倚着门框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

　　文文并不知道她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弦。

　　她一袭红裙，徐徐滑入冰场，似炽热的烈焰蔓延到冰迷们的心里。

　　《十面埋伏》讲的是楚汉争霸的历史故事。
　　以出征前的金鼓战号齐鸣为开场，音乐由散渐快，文文踏着鼓点高质量完成了后内结环四周和后外点冰四周单跳。

　　后内结环四周跳是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在男子选手中也仅有少数人能够完成这个动作，而文文以18岁的年龄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在国际赛事中成功完成此动作的女子选手。
　　一开始便震住了所有人。

　　“ 埋伏”表现决战前夕夜晚，汉军在垓下 伏兵，气象宁静而又紧张。
　　圆形接续步与音乐鼓点的配合丝丝入扣，滑行编排非常好的体现了角色的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

　　楚汉两军短兵相接,马蹄声、刀戈相击声、呐喊声交织起伏，激战的生死搏杀场面，震撼人心。
　　音乐越发激昂肃杀。
　　文文化身金戈铁马的将军，怀着必胜的信念在沙场拼杀。她陆续挑战了后外点冰四周接三周连跳，阿克塞尔三周接两周跳，完美无缺，无懈可击。

　　“项王败阵”项羽落荒而走，汉军穷追不舍，一段悲壮的旋律过后，随着项羽自刎，音乐嘎然而止
　　文文在冰场中心站定。

　　这是一套技术难度和艺术表现力同样惊天动地的节目，结束后十秒钟整个体育馆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还沉浸在这个荡气回肠的故事里回不了神。
　　而后便是直冲云霄的尖叫声、鼓掌声。所有人起立，向这位伟大的、不断挑战自我的、划时代的女单选手致敬。
　　向决绝式的美致敬。

　　她是金戈铁马的将军，是睥睨苍生的女王，是风华绝代的花滑女单运动员。
　　凭着这套气势磅礴、无可挑剔的自由滑，文文成功摘得88年冬奥会花滑女单桂冠，实现了奥运会、世锦赛、大奖赛总决赛的大满贯。

　　文文完成了她的最后一道加冕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