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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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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月松松手腕,跪坐回榻上,她自从入宫陪着姜璃后就再没来过大招楼,对这儿的鱼脍甚是怀念。她夹起了一块切的薄如蝉翼的鱼脍,蘸着配好的芥汁塞入口中。姜璃看着她眯眼陶醉的模样 ,笑她道:“这鱼脍能迷你的心窍?”
“公主,你也尝尝,大招楼厨子的刀功极好,鱼脍切的极细,况这鳟鱼比别处都要鲜美,你来大招了不吃鱼脍实在可惜。”
姜璃忙摇了摇头,齐环海,贵族子女吃惯鱼脍,可她十岁才入宫,尝过一次生肉的滋味就再不想再尝第二次。
容月虽然知道她的,可还是很想她也尝一尝这等美味。无奈怎么说,姜璃也无动于衷,容月颇有些遗憾,若非碍于姜璃的身份,容月可能早就拿梜硬塞进她嘴里了。
正当她吃的津津有味时,随眼一瞥,发现厅中的客人都是往光这儿投来目她们这儿探头探脑,并交头接耳私语着。
“都在议论观望你,你可是看不到?”容月看着气定神闲喝着汤的姜璃。
“你方才待司徒家的仁兄那般猖狂,引人注目也是自然。”姜璃放下碗勺。
“可闹出那般动静,不是正中你下怀吗?”容月不以为意。
姜璃突然撩开纱帷,目光郑重看着容月。容月夹菜的手一滞,抬目看她,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两人俱是会心一笑。
默契真的是种很美妙的感觉。
姜璃感觉有人朝她们的方向走来,她放下了纱帷。来人站在门前似乎是踟蹰了一会儿,见容月朝他看来,他才拱手施了一礼,有些紧张地低头道:“敢问佼人,在下可否入内一叙?”
那人穿着白色锦衣,弱冠的年纪,看起来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的。这幅斯文模样一看便不是姜璃想找的江湖游士。可姜璃还是让他进来,并请他入座。
那人原本因紧张而潮红的脸顿时显现光彩来,他跪坐下来后开始介绍自己:“在下越于期,乃晋人,两年前随父行商至齐后,便在齐定居。我家虽非权贵,然在诸国皆有生意,家财万贯,生活富庶,实比权贵人家还要惬意,佼人若喜奇珍异宝,美衣华服,在下自能有求必应。佼人若喜好游乐于山水之间,在下也能随佼人收拾行囊,立刻启程,不必像哪些士大夫之家一般,诸事缠身摆脱不开.........”
姜璃越听越不对劲,打断他道:“君究竟想说什么?”
“我.....”他的脸又红了几分,又长又黑的睫毛微微垂下,“敢问佼人可有婚配?”
容月一听坐不住了,木梜重重的一拍道:“我们公.......我们女郎岂是尔等市井之流能觊觎的!”
容月朝他这么一喊,越于期更为局促,他连坐都不敢坐了,连忙站起身来。有些委屈的看着那对他凶巴巴的姑娘。
方才姜璃与那帮上大夫家的子弟起了纠纷他也看见了,心知这女子身份不比寻常,可这越于期因为模样生的俊秀风流,性格温和体贴,又有些口才,颇受少女的欢心。他在临淄也算是阅尽群芳,不少贵女都流连于他的床塌。他因而有几分自信敢上前自荐,这女子的美貌即便是隔着纱帽,他也能窥出一番天人之姿来,绝色这等佳人他不想错过,他有家财万贯,又衣食无忧,现在什么于他来说都是寡味的。可若是能与眼前这佼人有一番际遇,他连想想都喜不自胜。
“越于期,你说你家在列国皆有生意往来?”正当容月想驱赶他的时候,姜璃慢慢开口道。
见佼人对他感兴趣了,他立刻忘了女卫的虎威,又笑颜如花的跪坐下来。他重重的点了点头,“佼人可是想卖些什么?”
他猜姜璃是想让他带货,城中不少相好的女子不是让他带妆粉,便是带特殊的衣料。这让他觉得终于有了可乘之机。
“都做哪些生意?”姜璃又问
“盐,谷,马匹....”越于期一一道来。
姜璃这才觉得,他说他家财万贯并非吹嘘。这些可都是牵动一国生计的大买卖。
“你可愿助我? ”姜璃待他说完,直接了当的开口问他。
“佼人有何要求,只管说来,在下愿竭尽所能!”
隔着纱帷姜璃也从他的眼中看出光芒来,这光芒让她觉得头疼,她咬了咬牙觉得还是算了。
“也罢,你不适合!”她有些遗憾地道。
容月听了,便要遣他出去,越于期心不死,追问道:“佼人且说说,不说怎知我办不到。”
见姜璃摇了摇头,他又道:“即便在下帮不到佼人,也心知配不上佼人贵重身份,但佼人若是想要温柔体己的知心人或可用的着在下。”
他自认长相不错,佼人或许不能下嫁于他,但求个露水姻缘,一时欢愉也许还是有机会的。
容月的剑鞘往他的脖子上一架,这一举算是客气了,他再不走,架脖子上的可就是不是这温和的鞘了。越于期看着容月,悻悻的站起身来,总算知难而退。
待他走后,姜璃叹了一气,“是可用之人正,但非派之人......这人......这人怎满脑子俱是些男盗女娼的思想。”姜璃说到这儿满有些恨铁不成刚的愤懑。
容不禁捧腹大笑,“你可是还有遗憾?”
“我倒真是有些遗憾。”姜璃认真道。越于期有大把的人手,且遍布列国,若他堪用,那想找祝慰也有了些微弱的希望。
“既然是如此,你又作何让他走"容月一边吃着,一边问她。
“我要招的是入幕之宾,又非裙下之臣!”姜璃说这话时又是忿忿,又是可惜的模样惹得容月咯咯直笑。
“既然觉得可用,拉拢便是,考虑这么多做什么?”
“你觉得他可有忠心?他衣食无忧,又对权势无期,能帮我,必是有所图的,他图的偏还不是些别的我能给的起的。”
姜璃今日这么出宫一趟,总算知道自己想法有多生嫩。她想好下次再出宫行事必要换身男儿妆扮,省的欲招鹏鸟,却引来了一群蜂蝶。
“我看你二人也不饮酒,不如将那坛酒让于某,某愿为二位卜上一卦,当做还礼!”
门畔突然传来一阵男子的声音,他何时出现在那儿的,姜璃和容月居然一点也未察觉。
姜璃透过纱帷,隐约将那人看了个大概,那人穿着灰褐色细丝葛衣,头发用一一根乌木簪竖在头顶。鬓角的发丝微微散乱。他长了胡子,肤质呈铜色,看上去是个比她年龄大一轮的男人。不像这大招搂其他衣装体面的贵人,可也不像个平民。毕竟他穿的那件细丝葛衣是平民人家穿不起的。
姜璃看向了那坛酒,她二人的确不喝酒,这坛酒是大招搂送的。
“拿去罢!”姜璃道。容月便将那坛酒拎着,递给他。
那人却不接酒,而是跪坐在案几一方,笑着道:“某不占人便宜,贵人不若报上生辰八字,姓名,生时方位,让某替贵人卜上一卦。”
“不必了!我不信这个。”姜璃语气微冷道。
那人一笑,继续道:“贵人不信某,可也不妨一试,既对泄露身份有所芥蒂,也可测字一卜,或许能对贵人有些裨益。若无裨益,贵人也只游戏一场吧。
他说的也是,测个字,权当游戏一场。姜璃便不在拒绝,沾了沾杯中水,在漆案上划了个“寻”字。
那人看了之后,唇角一勾笑了笑道:“贵人想找什么?”
姜璃再看他时,眼神有些不一样了,“想找一人!”她郑重道。
“找人的话倒也简单,视乎贵人怎么去想,便如这寻字,那人可以隔山之远,也可以是寸土之距。”
“此话何解?”姜璃看着案上的水迹渐渐模糊,思索了一会儿,并不能理解他的话意。
“你想寻他如海底捞沙,可若让他来找你呢?”
一言出,眼前云雾顿散,柳暗花明。
的确,那么多人在找祝慰,都找不到他,他有心藏匿,便是山高水远,沧海一粟,要找他太难了。可若是,让他主动来找自己,她只需设个饵。
姜璃按捺着内心的激动,恭敬的侧身向那人拱手施了一礼。“多谢先生解惑!”
那人提起案边的酒坛,起身笑了笑,“贵人言重,一交易尔。”言罢,他拎着酒坛转身要走。
姜璃忙站了起来,问道:“他日若有求于先生,不知该往何处找寻先生?”
那人回头,挑着眉梢笑道:“某可没有能帮得着贵人的地方。”
正说着,厅中的小厮看到了他,忙一脸厌烦的驱赶他,“你怎还未走,得罪了贵人可是不想要命。”
那人也不在意,将酒坛摔到肩后一摇三晃的走了。待那人背影远去,姜璃问小厮,“那是何人?”
“就是个江湖骗子罢,今日也不知怎的,让闯到了鲁国行人的包房里,被鲁人驱赶出来却未重责,原以为早就离开了,没想到在此叨扰贵人。”
“看来是想投奔鲁大夫。”容月猜度道。
姜璃眉头微皱,思量了片刻,附在容月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后,二人有了打算,便也没再继续吃下去,离开了大招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