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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哀求 ...

  •   凌岐风站在书房的案前画着阵法图,他腕劲大,绘出的线条在光滑油亮的竹简上虚虚实实,好看的宛如在作画。

      一个男侍从烫了壶茶给他送进来。

      这个男侍从是文姜上次替他买来的家奴,他给起了个名字叫单。单太机敏,他有时候想要做个什么事情,单总像是能窥得先机一般,替他准备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他用的得心应手,便将单留在身边用了,饶是他从不习惯用贴身随侍,单也不会叫他有个半点不自在。

      其他的几个家奴也从不需要他操心,这些人仿佛各司其职,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该利索地消失在主人的眼前。多了十个人的府内依然平静如往昔,只是他的屋内变得一尘不染,他的衣裳有人去洗,他的膳食到点就上了桌,一切井然有序。

      单替他倒好了茶水,搁在他桌案旁的小几上,却没有没有像往日一般自觉离去。

      “还有何事?”凌岐风头也不抬的问他。

      单犹豫了一下才道:“雅渔姑娘跪在了院子里!”

      凌岐风这才抬了头,走到窗前。窗户只支了一半,他能清楚的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到他。

      雅渔就跪在离他书房门前不远地方,脸色虽然比她刚被送回来时多了丝血色,却依旧虚弱的狠。春寒料峭,她却穿的单薄,冻得肩膀都有几分颤瑟。

      凌岐风没再看下去,转身走到桌案前,将那剩下的几笔添完。

      “让人送她回房? ”他淡声道。

      单为难道:“奴劝过了,让照顾她的两个女从送她回屋,她却执拗地狠,说是.......您若是不愿让她留下来,她便恳求到您愿意为止?”

      “那就不必管了!”那声音里比方才多些冷硬。

      单不由得打量了一下主人的神色,却发现他的神情依旧静若止水。他猜主人是生雅渔姑娘的气,不然怎么忍心让那如娇花一样美丽的女子离开,任她这般可怜的乞求也不置可闻?

      可主人的样子,好像从来不会有任何情绪一般,无悲无喜,生气?他更是想也想象不到的。

      单便不再管这事,悄无声息得离开了。

      傍晚的时候,乔仁章来了他府上。

      他被单领去书房的路上就看到跪在地上,身形单薄如纸的雅渔。乔仁章吃了一惊,等进了凌岐风的书房后,第一句话便是问他:“ 凌岐风,你这是做什么?叫雅渔姑娘罚跪? ”

      凌岐风向来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可在乔仁章的印象里,他也不似这种狠心的人。

      “她自己愿意的!”凌岐风漠然道,手中整理着他下午画好的一摞阵法图。

      乔仁章哪信,这大冷得天,谁会无端自讨苦吃。他无奈地笑问:“总要有个缘由吧?”

      “我让她离开,她不愿意!”凌岐淡淡道。

      乔仁章这才明白,微微颔首。但他这人一向仁义,实在是不认同凌岐风地做法。“你让她离开?她一个弱女子,在这都城里无亲无故的,让她离开那不等于让她自生自灭。当初可是你将人带到这儿的,现在甩手不管,也太薄情了些!”

      “我没打算撒手不管!我愿意替她在这临淄城里找个好的归宿,她若不想,我也可以给她买个铺子,管她衣食无忧总没问题!”

      “她这是干嘛了,你硬是要将人家送出去,留在你这大宅里,也不过是多个张口吃饭的人,你何必费那心,弄的人家姑娘也伤心的狠?”

      凌岐抬头深深地看了乔仁章一样,看他这是要一直跟自己理论下去的意思。凌岐风才打算好好跟他说这事。“她心思太重,再留在我这儿不合适!”

      “一个姑娘家能有多重的心思,让你忌惮到要给人送走?”乔仁章不以为意。觉得他所谓的心思顶天不过是那姑娘喜欢上了凌岐风。凌岐风年轻有为不说,光看长相,那都是万里挑一的风流俊俏。喜欢上他那不是人之常情?对他一见钟情的姑娘也多了去了,只是被他冷眼相待的多了,才渐渐没有敢靠近他的。对于雅渔,他要是不喜欢,那就也态度疏离一些,也没人逼得了他吧?

      “你想象不到的!”凌岐风静静地道。

      乔仁章面色一凛,能让凌岐风说出这样的话。他已经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不只心思重,更胆大包天。”凌岐风一想到那晚的事,眼神就变得凌厉了。

      乔仁章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不然凌岐风也不会突然下了这样的决心,一双炯目睁的老大,声音却压得极低:“难道.....雅渔姑娘半夜爬你的床?”

      凌岐风闭了闭眼,按捺住自己想抄东西砸过去的手。他不想再跟乔仁章再为此事废话,睁开眼时,就说起了别的事。

      “城门开放了?”

      乔仁章一听长叹了口气,他晚上来找他就是为了这事的。

      “没办法,都城封禁了三天,城里面就鸡飞狗跳了。一些闹事的再传些无中生有的,搞得人心动荡,还以为又要打仗了。三天,其实也够了。我只是没想到,上万的王城禁军不分昼夜的搜索,居然没将人给掘出来。....你说,他是能飞不成?”乔仁章的眉心拧成个川字。

      凌岐风没有说话,乔仁章坐在他对面,胳膊肘支在膝盖上也一言不发,半晌才问凌岐风:“你也想不出线索?”他这大晚上的跑来可就是想看看他凌岐风还有没有招的。

      凌岐风却是摇了摇头,乔仁章略有些失望,可更多的是无奈。“本来是打算抓到人,送给大王处置的,可现在事情没办成,不知道还要不要将此事通禀大王!”乔仁章犹豫着。若是说了,大王万一看重此事,允那家伙又狡猾多端,他岂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你闹这么大动静,还指望大王不知道吗?”凌岐风指的是他封城的事。

      乔仁章腾地站起身,背手凝眉,在屋里来回打转,他一心烦就是这样。

      “你稍安勿躁,大王未必有精力追究此事!”凌岐风劝慰他道。

      乔仁章定了身子,看着一脸淡然的凌岐风。他想了一下,也就想明白了。允就算是鲁国名正言顺的世子,可他早已是鲁国的废子,这样的人,大王留着没用。

      就算是万一哪天,鲁国想要迎回允继承大统,若是见到齐国将他留下,打算奇货可居,鲁国的世家恐怕也不会愿意迎回一个是为齐国傀儡的人回去为国君。搞不好,还害得齐国在诸侯国间还落得个阴险的臭名声。

      “那我还是现在就进宫向大王详禀一下此事吧!”他转身就要出门,等到大王来找他问话,那就显得他失责了。

      走到门口他忽然想到什么,冲坐在案前翻着竹简的凌岐风一笑,道了句:“诶,你都不送送我?”

      凌岐风抬头给了他一个冷脸。他乔仁章再他的府上,要来便来,想走便走,何时让他招呼过,摆明着是想看他跟雅渔照面,他想看戏呢!

      乔仁章便不依,竟也不顾他黑沉的脸色,将他拖起身。

      凌岐风觉得他既然想看,那就让他看个够本,既然自己没能在允的事上替他支个招,可也不能让乔仁章白跑一趟不是。反正自己不能一直避着雅渔当看不见,总要有个了结。

      凌岐风冷笑了声,便任由乔仁章挎着自己往外走。

      乌漆墨黑的夜里,雅渔的瘦削的身形依旧能看出个隐约,在两人还差几步就要走近时,那身形虚晃了晃,而后,往地上一倒。

      乔仁章瞠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晕倒在地上的雅渔,怎么也不敢相信。怎么偏偏凌岐风一出来,她就晕倒了?

      他出门前还想象着,那姑娘哭的梨花带雨抱着凌岐风的膝盖哀求时,凌岐风会怎么招架!

      现在.......这叫他看什么?

      凌岐风二话没说,俯身将雅渔抱起,面上的神情却是漠然至极,看不出半点怜惜。

      “ 乔大哥,我就不送你了!门口在哪,你该是记得的!”语气里竟透着一丝嘲弄。

      乔仁章自讨无趣,看着凌岐风笔挺的背影,他有些败兴的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不由感叹这雅渔姑娘的身子骨还真弱,就连文姜公主那身娇肉贵的身子尙能在严寒的隆冬,从夜里跪到白天。听凌岐风从人的话说,她是下午申时跪在这儿的。这么算起来也不过两个时辰吧!

      就这样,还拿自己的身子骨跟人较劲。乔仁章摇了摇头,出了府后便径直赶去了王城。

      齐王听完此事后,果然没拿这事当个什么大事来论,只是有些意外,允会来救鲁君的孩子,他们....不是对头吗?

      又嘱咐乔仁章尽力将人抓到。拘着他,不过是怕他再乱来,想要将鲁质子劫走 。对大王来说,其实这意义也不大。

      允已经打草惊蛇,现在已经自顾不暇,更别提还能将人救走。

      乔仁章这才心里踏实了些,回去的路上,觉得肩膀都轻松了些。只是允,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城门各个出口,他也会严查到底。他觉得这人一定还在城内,总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吧。

      就算是较劲,他也得将允找出来。

      雅渔被凌岐风抱着送进了她的闺房,她其实没有晕过去,只是虽然开了春,白天倒还好,可一旦太阳落了山,那冷风像是化了冰块,直往身体里钻,她实在是忍受不了。

      好不容易盼到凌大哥出来,她才能得了这个台阶下。何况凌大哥怜悯他,若是她因此冻坏身子,估计他也不会再忍心要她走了。

      等凌岐风为她盖了被子,就要出去时,雅渔鼓起勇气捉住了他的袖子,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凌大哥,你终于愿意出来了!”

      黑暗之中,凌岐没有说话,挺立的身姿站在床前一动不动,雅渔看不到他的神色。但是猜想,他的眼神该是透着心疼的。

      她便哭了出来,“ 雅渔不知做错了什么,凌大哥何故不要雅渔了? ”她哭的像是一只要被丢弃的小狗,那般可怜。

      凌岐风却只是漠无表情地道:“你好好休息!”

      他说完,便抽走了袖摆,出了门。

      屋子内响起了雅渔呜咽的哭声,他还是要她走?没有半句安慰她的话。

      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凌大哥为什么要她走?她记得那天晚上,凌大哥将她的手握地很紧,他不惜得罪公主,也要将她带出宫的。

      如今她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回到他的身边,他为什么又要自己走?

      为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玉品:“师傅,公主最近老是问起你!”
    万里不以为意:“问什么?”
    玉品:“她问——你师傅近来可缺钱花?.....你师傅可在宫外置了田产地产?.....你师傅可有跟你说说将来养老的打算。”
    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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