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时沽酒那人家》未见我白头

8、酒醒处

　　我对着秋水摆摆手，“得啦，你眼睛都喝红了，别乱跑”，然后自己一溜烟儿跑了。
　　到了若仪宫门口，那天通报我的宫女已经站在大红灯笼下等我了。进去一看，大院内一个人都没有，黑漆漆的，再往里面慢慢走，渐渐听到了笑声。我的心放了下来，只见里院张灯结彩，小小的里院不像大院那么空旷，而是相对的温馨小巧，聚人气。
　　我一眼就看到了母亲，冲过去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明柒，别傻站着，快坐下吃饭吧！”父亲爽朗地笑道。
　　看见一家子都在，大姐、二姐、父亲、母亲，还有顾介书，正在安静地望着一脸惊喜的我。
　　走到圆桌边坐下，“你们怎么都到若仪宫来啦？”
　　“是你二姐想出的主意，我们悄悄入宫过除夕的”母亲说。
　　我点点头，“也对，既然我们出不去，那就你们进宫，借口向太皇太后请安，然后早些从宴会上退下去就可以了。”
　　大姐小声说道：“既如此，以后我们常来宫内聚一聚可好？”
　　我听了蛮兴奋的，但又感觉哪里不对，顾介书说道：“不可，一年中唯有除夕夜是各大宫中娘娘参加宫宴，各级差事人员在自己宫内欢度，最是容易。倘别的日子，则引人耳目了。”
　　“嗯”父亲点点头表示认同，“来，大家吃饭喝酒吧。”
　　我看见了桌上的红鱼，顿时胃口大开，“八百年没碰过鱼虾一类的食物了”，我赶紧大快朵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知不觉晕晕乎乎的，第二天醒来，已是在沁笑宫内，我自己的寝室里了。
　　秋水说昨儿是若仪宫的屏扇丫头扶着我回来的，今儿一早，我脸上还带着酒后的微醺，就服侍着颜姬洗漱。到了午膳之前，前门太监通报“修婕妤到——”
　　陆明修？她一向是不来的，怎么兀地到颜姬宫里串门了，这于她的性格很不符。她一贯以严肃冷清的言行示于众人的，今日却笑吟吟地迎了上去，“颜姬姐姐，请恕罪，我入宫这许久才来拜访您。”
　　听完二姐寒暄一番，献上礼物，这时，她望向了我，“颜姬，你这身边侍女叫什么名儿？”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这是我宫内一个得力的，叫梨落，别的她的家世便不甚了解。”颜姬看了我一眼，说道。
　　“我那儿正缺个称心的，平日里我又不得皇上重视，请颜姬无论开什么条件，赐我一个机灵些的宫女，这情分我一定是还的”二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颜姬顿了顿，说“莫非修婕妤看中梨落这丫头？”她面露不悦。
　　二姐点了点头，颜姬立即回复：“这恐怕不妥，梨落和秋水均是我的得力人手，平日里用惯了的，这个人情怕是卖不出去。还请婕妤另换一人吧。”
　　“颜姬，我说了实情吧，这梨落实则是我同胞亲妹，我想你卖个人情，让我们家人团聚。将她调到我若仪宫，好叫我们姐妹在宫内互相有个依靠。”二姐慢慢解释道，眼神哀切，充满期望。
　　听到这里，颜姬惊讶地望向我，我只好在一旁不作声地站着。
　　“默认了？那我定让你们家人团聚的，亲人分离的苦痛，我不愿再有，甚至不愿身边的人去体会……”颜姬略带悲伤的说，好像在回忆一段旧事。
　　二姐赶忙行礼表示对颜姬的感谢，给我使了眼色，示意我也谢恩。我跪下行礼，“谢小主。”
　　“以后得改口，孩子生下来，颜姬就是颜妃啦！”二姐笑眯眯的盯着颜姬的肚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