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晒出小雀斑》张少女心

83、第8章 整容风波

　　转天，我照旧跟着小净的脚后跟出门，照旧坐了那辆公交车，照旧观察着白兔女孩。
　　那天白兔女孩又穿回了之前那件素藕色的T恤，也还是那条水洗白的牛仔裤，不过这次背了一个很大的帆布环保袋，反正总是一副匆忙疲倦的样子，好想带她跟我一块去做做脸，至少可以看上去精神一点。
　　到了美容科之后是另外一位年纪小的技师，我就问：“昨天那个技师怎么不在？”
　　小技师说：“她今天休息了。”
　　我就问：“那她哪天上班？”
　　不过小技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问我找那位技师是不是有事。
　　我说：“我昨天跟她咨询了胸部按摩的事情，今天还想再详细问问。”
　　她说：“那咨询我也可以啊，您是想丰胸么？我们这的隆胸技术很成熟的。”
　　我想她们这里引导客户做项目应该是有提成的，因为昨天我已经咨询了那个技师，所以就不想再换人了，于是就说：“不用了谢谢。”
　　但是她继续说、：“您是只想通过按摩不想做手术是吧？其实现在隆胸手术已经很安全的了，效果又好，按摩那个不行的，效果很慢又不明显。”
　　我想隆胸手术的提成一定比做按摩的多，就说：“我不是想做丰胸。”
　　她说：“那您刚才不是说要咨询按摩的事情么？只是做普通保养吗？”
　　我怕她继续给我介绍保养的项目就说：“缩小。”
　　“啊？”她吃惊的说道：“要把胸变小啊？没有客人做这个的。都是要丰胸的呀。”
　　我躺着闭上眼睛说：“你觉得我有必要丰胸吗？”
　　她说：“有必要啊，只要是女人都有必要，再大点会更性感啊。”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火气。没再说话。
　　其实我想她如果不是非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至于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可是有的人就是非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就显得很蠢的样子。
　　脑子是个好东西，真希望每个人都有。
　　我说过我最讨厌蠢的人了，所以我生了一肚子的气。不过好在路过面馆的时候发现大爷在里面了，要不然我都不想吃饭了。
　　进去之后我照旧坐到了大爷的对面，大爷看到我之后说：“诶？你也来啦？”
　　我笑笑说：“对呀，看您在就进来了。”
　　大爷听我这么说就笑着把一盘大土豆块推到我面前说：“来，你尝尝这个。”
　　我想着土豆我喜欢吃啊，怎么做都喜欢，于是我也没客气就夹了一块，结果到嘴里才发现根本就不是土豆，而且还甜不啰嗦的，我就撇了撇嘴赶紧把筷子放下了。
　　大爷看着我的表情笑着说：“不合口味啊？”然后就默默的把盘子收了回去。
　　我点点头，点完面赶紧要了一瓶汽水，想尽快把嘴里的怪味道压下去。
　　我喝汽水的时候大爷看了看我，然后说：“你今天气色挺好的。”
　　我说：“我刚才去做美容了。”
　　大爷说：“这就对了，女人一定要趁年轻保养。”
　　我一边在手机里照着自己的脸一边说，：“个您都知道啊？”
　　大爷说：“哈哈，我太太一直这么说。”
　　我说：“那您太太肯定很漂亮了。”
　　大爷笑着说：“我给你看看她的照片啊。”
　　然后就看到大爷掏出手机，IPHONE6S PLUS，操作的很熟练，虽然手上有老年斑。
　　我接过手机之后瞬间就被惊艳到了，净妈在我认识的人里就已经算很好看的了，但也只能算是个白富美最多算个仙女姐姐，但是照片里的那个人完全就是女神了，高贵美艳到感觉从手机里冒出了一股夜来香的迷人味道，虽然我没有闻过夜来香，也没有见过夜来香。
　　我感叹的说：“您太太是明星吧。”
　　大爷自豪的笑笑说：“明星算不上，就是搞音乐的。”
　　我说：“怪不得气质这么好。”说着的时候眼睛根本舍不得离开手机屏幕。
　　大爷满脸骄傲的说：“年轻的时候才叫好看呢，是他们剧院里的台柱子。不过那是八十年代的事情了，你可能还没出生呢。哈哈哈……”
　　说到这个我忽然间想起了王彩玲，我就问：“叔叔，那个时候搞文艺是不是很难啊。”
　　大爷说：“当然啦，那时候的机会可不像现在这么多，文艺团体都很难进去的。”
　　这样说果然跟立春里演的差不多，于是我说，那阿姨唱歌一定唱的很棒。
　　大爷点点头说：“嗯，她很有天赋，也非常努力。”
　　我又赞美了几句，心里想着，我就知道女神一定不止是花瓶。没内涵的花瓶美则美矣但是成不了神的。
　　然后大爷就兴致勃勃的给我讲她太太年轻时唱过的那些歌，虽然大部分我都没听过，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对妻子那种浓浓的爱意和满满的自豪。
　　目送大爷上车之后，我感叹，照片里的那个人果然配得上这辆车。
　　回到家我躺在沙发上回味着大爷手机里的那张照片，然后又不自觉的想起了王彩玲，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其实我在刚看完那个电影的时候一直认为王彩玲的遭遇是那个时代的悲哀，可是大爷的妻子跟王彩玲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啊。那么是什么造成了她们两个人之间巨大的差距的呢。首先两个人目标同样都是北京的文艺单位，而且两个人的家乡距离北京都有千里之遥，有直接熟人关系的几率都不大。其次是两个人都很有天赋，至少大爷是这么说的，而蒋雯丽的配音演员也很厉害。最后这两个人也都很努力，反正大爷是这么说的，电影里也是这么演的。那么她们俩最不一样的地方大概就是外貌上了，想到这里我瞬间恍然大悟，如果电影中的女主不是王彩玲那个有点胖又满脸疙瘩黑斑还有一口龅牙的形象，而是大爷手机里的那个人的话，那根本就不会发生那样的剧情啊。剧中的王彩玲有才华又自信骄傲，面对外界一切流言蜚语能坚定自己的立场，对自己的未来有明确的目标，始终坚持自己的理想，对婚姻不迁就不妥协，甚至在大部分时间里还很善良，这简直就是新时代独立女性的典范啊，但是前提是她要有一张好看的脸，否则这一切就都变成了一个笑话。我就说顾长卫为什么把蒋雯丽打扮成那个鬼样子呢，原来是为了表达这么深刻的含义啊。这时我真的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太肤浅，只看到了表面现象，没有看到事情的本质。不是现在这个社会是个看脸的社会，而是这个世界自古以来就是个看脸的世界。
　　千百年来，从未改变。
　　所以第二天在去做基础护理的时候，我先去了整形门诊。因为不光是小净总是故意说我长得不好看，而是我自己也知道自己长得没多好看。
　　到了导诊那里人家问我要整哪，我没想好就说，整张脸：“给我安排个最好的咨询师。”
　　于是我就被带到了一个办公室里。咨询师三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很成熟干练。她笑意盈盈的问我有什么想法。
　　我说：“你给我一个能让我变美的方案。费用方面不用考虑。”
　　其实我也很难理解我一个负债累累的人为什么说话总是这么财大气粗的样子。
　　她仍旧面带微笑的说：“小姐，这样不行的，每个人的审美观都不一样，我没办法给您做这个决定的。“
　　我一听她这样说还真是挺专业，没有给我一通胡乱的介绍，于是我就说：“那你看看我脸上什么地方需要弄一弄？”
　　她让我把头发梳起来，弄出一个光脸，然后仔细的在我脸上打量了一番说：“冒昧的问一下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啊？又问我做什么工作？怎么谁喜欢问我做什么工作！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就说：“这跟工作还有关系呢？”
　　她笑笑说：“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您要不是做特殊工作的话是没有必要做整形的。”
　　“特殊工作是什么？”我问道。
　　“嗯。比如说演艺方面的，平面模特什么的。”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在有意的斟字酌句，我想特殊的工作肯定是不只包括这些的。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听她这样说心里还是乐开了花，但是转瞬我就心生质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已经完美了吗？”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感觉这不是有钱不赚，而是后面有更大的埋伏。
　　咨询师很含蓄的笑笑说：“不要说您了，整形之后我们也做不到完美的，我只是觉得您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我说：“可是我觉得不够好看。”
　　她歪着头看着我想了想说：“好看不好看这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以我专业的角度去看，您现在的比例是最舒服的，如果要是动一个地方，恐怕就全脸都要动才会协调。”
　　我说：“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不就是说要整全脸的吗？”坦白说这个咨询师以退为进的手段真的是非常的隐蔽，以至于我当时完全没有感觉到。
　　她笑着点点头说：“不是不能做，但是做完之后您的变化会非常大，不知道您能不能接受？”
　　“非常大是什么意思？变得非常好看吗？”
　　“会的，更接近大众审美标准，但是肯定会像变了个人一样。”
　　“看不出一点我原本的样子了？”
　　“嗯，基本看不出了。”
　　“可是我只是想在我原有的基础上变好看一些就可以了，我不想让别人都认不出我来。”虽然我说要整全脸，但是我可不想面目全非啊。
　　“如果是原有基础的话，现在基本上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我们没有办法再给您的五官升级了，除非是换一个样式。”
　　“做个双眼皮都不行么？”我仍旧不死心的问。
　　“可以，但是眼型的变化会非常大，眉形也要变动一下。”
　　“如果鼻子做高一点呢？”
　　“再高的话在您的脸上就不协调了，那就要加高颧骨垫额头还要开眼角。”
　　“好吧，说来说去还是要给我大变身。”
　　要么不变要么大变，我觉得我有必要回家跟小净姐先商量一下，毕竟大变活人的话我担心她受不了。
　　于是晚上我就跟小净说了我想整容的事情。
　　她只回了我一句：“你有病啊。”
　　我说：“我想变漂亮些。”
　　她说：“你够漂亮了。”
　　我说：“你别唬我了。”
　　“多漂亮叫漂亮？！”
　　嗯？
　　“我问你多漂亮叫漂亮？！”
　　“呃……”
　　“你就说说多漂亮叫漂亮。”
　　我想到了大爷太太的照片说：“就是别人一见就惊艳到的那种。”
　　“我不是一见到就惊艳到了吗？”
　　“嗯？”
　　“嗯什么嗯？”
　　我知道她又故意在唬我就说：“那不一样。”
　　她站在我面前很严肃的说：“我跟你说啊，人追求美无可厚非，但是美这个东西因人而论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得美，你现在的美已经足够了，足够到我觉得很好看了，不需要再去加工了，只要继续保持就可以了。”
　　“如果保持不住呢？”我问道。
　　“钱花够了没有保持不住的。”
　　小净扔下这句话以后就去做功课了，我就绞尽脑汁的想既然不能去整容了那怎么才能变得更好看一点。虽然她说“钱花够了没有保持不住的。”但是对于我这种没有良好基因又过了青春无敌年纪的人来说更准确地说法应该是“没有钱是完全保持不住的。”所以问题的最根源还是得有钱。我始终相信只有不断的变好变优秀，两个人的感情才能更美好更长久。所以不论是外形上还是性格上我都愿意为了我的爱人不断地努力调试改变从而变成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