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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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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説〕
正是花好圆月之夜,姣月倩影当空,经过一场持久的朦胧小雨,望眼过去是一片湿漉漉的地面,映着天上那繁星拥簇却寂寞无垠的月轮。
新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哭聚然响起而又坠子落地。紧接着,又跟着有一道不如前一声那般响亮的啼哭,一前一后,在这静静而悠然诗意的月夜中散落开来。
惊喜若狂。
当朝正值花季年华的南熠皇后喜诞龙凤,皇上得知喜不胜收,龙袍怀里抱着尚与周公相见的可爱双婴,同时急招公公前来公之天下。
喜诞龙凤双儿,本是与天同庆,却不料,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预言打碎。本该是戴着公主光环活在父皇母后的宠溺中幸福成长的凤儿却因一个始料不及的预言,换上了华贵皇子装,变成了一个有资格坐拥天下的皇子。
双婴承帝姓,取名各为萧月,寂月。
隔天,皇上下旨,昭告天下:
荣仪皇后喜诞双皇子,与天同乐,与民同庆,大释天下与庆之,开仓救济减赋修路。
那么些年,本该是粘在父皇母后跟前身边撒娇的帝寂月,如今却坐在高大宽倘的尚书堂里听太傅的赞扬,接受着来自其他贵族子弟的羡慕与崇拜。
一切看着多么荣耀,可她背后的辛酸又何曾多少人得知。
〔二説〕
忽而五年已悄然过去,岁月在人们的身上留下了来过的痕迹。身为当朝皇子的帝寂月们,也在所有人的羡慕与嫉妒中缓缓成长。
堂皇华丽的皇宫里,许多的奴才在御花园里都忙头忙尾的摆设着,平时静悄悄的御花园里此刻热闹非凡,就连那怕生的蝴蝶儿都应景的四处流连。
今天正是皇太后的六十大寿。
到了夜晚,御花园里张灯结彩,夜宴进程的非常顺利,在场的每一位都一一送上自己的贺礼。
在宴中,帝寂月一直都很安静,但是到了一半实在是受不了这比来比去的表演氛围。就突然伸手把正要喝桃花酿的皇兄拉着离开,还把皇兄吓了一跳,那杯两个人都爱的桃花酿就这么给洒落了,打湿了绣工良好的桌布。
而帝寂月也没在意,直拉了人离开,随意的走着。因为她总是跟皇兄形影不离的,所以这次宴中的突然离席并没有引来他人的注意,倒是侯在暗处的几个奴才跟了上去。
〔三説〕
帝寂月领先在御花园里无意的走着,头上的夜空很明亮,却没有帝寂月和皇兄出生的那晚那么漂亮。
记得父皇总是跟她们说,说她和皇兄出生的那天,晚上的月亮很亮很圆,亮的走路不用打灯也不会磕着摔到。
跟皇兄在前面走着,任由一众的奴才尾随在后。走到了御花园里的一个阴暗角落,帝寂月听见了一些争吵的声音。
这宫里,人都去御花园园里了,谁又会在这?
寻着声音走过去,帝寂月看见的是一个被一些官家子弟及皇室子弟围攻却骄傲的男孩。
比同龄人单薄的身体在那些养尊处优而身体丰腴的官家子弟中是那么明显的存在,对着那些人的讽刺与嘲笑,男孩脸上只是冷漠和傲然。
跟着的随从奴才见帝寂月一直看着那个人,由于帝寂月不喜其他人靠近,也不喜跟其他人往来,此刻如此有兴趣地盯着一个人看,便狗腿的上前却离帝寂月有一臂距离回答:
“回殿下,那便是从北玺国送来的质子风逸墨。”
帝寂月虽耳边听着目光也在打量着那个衣着旧坏却骄傲不驯的男孩,也许是帝寂月的视线太灼热,正在沉默着的风逸墨有所察觉,转过头来冷漠地看着帝寂月,眼眸中透着满满的不屑。
转身离开。
帝寂月一直目送着风逸墨的离开,黑色皓亮的眼眸中全是不明的神情。只不过一个他国来的落魄质子,为何却可以一身傲骨凛凛,甚是在她的面前?
感受到从没有过的被藐视的感觉,使得帝寂月对这个新来的质子皇子有了莫大的兴趣。
“月,走吧,皇祖母在等着我们呢!”
一直都在后面的皇兄拍了拍帝寂月的肩膀,打断了神游的思绪。
“嗯”
轻轻一声话落,帝寂月跟着皇兄便在随从的拥簇下回去,才刚坐下,帝寂月就看见了最远处的位上,那个刚刚遇到的风逸墨离席而去。
夜风在身后的花圃中吹来了几片艳红的花瓣,在空中摇摇欲坠,最后无力地躺在了洁净的地面,在灯火照耀的背景下更加鲜艳欲滴的花色似乎是在诉说着它们的不甘。
〔四説〕
隔天,帝寂月如同往常一样前去尚书阁。
开课前,赵太师领上一个人,并对着在场所有人说:“这是风国的风逸墨五皇子,皇子请入坐。”
根本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那人的帝寂月都在看着那人,看着依旧简素服饰的风逸墨坐在自己的的右后方,身上白素的衣袍并没有让风逸墨在这华服众多的皇子贵族中黯然失色,反而他身上不桀的气势更让他成为亮点。
之后帝寂月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那个叫风逸墨的人身上,帝寂月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但帝寂月知道的是,自己想跟他来往。
“休息,十皇子你跟为师来一下。”
大致是过个一个时辰,一直在教书的赵太师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并看了帝寂月一眼,转身负手离开。
帝寂月应声,起身离开座位,独自一人跟着到了太师的书房。但是自进了书房后,太师却自个去玩弄那套珍爱的茶具,手边是一盘还未下完的棋,看上去还是局难局。
“殿下,您觉得怎么样?”
也不知多久,赵太师才放下茶杯问帝寂月,那盘棋也下完了,被问到的后者摇头不明。
“为师在你浪费的时间里克服了为师的难题,但你的呢?”
简洁的一句话说完,太师就没有再看帝寂月,只是低头看着棋盘挥手让帝寂月离开。
“殿下,既然身为皇子就得有皇子的觉悟,无情最是帝王家啊。”
就在帝寂月一脚跨过门槛时,太师又说了句话,最后的叹息悠悠然地传过大半个空间听进耳里,缥缈的将要听不清楚。
帝寂月没有转身,只是点头。她不曾有过选择,只能有皇子的觉悟。
可是当时帝寂月并没有发现,另一个导师夏景就在自己抬脚离开时进了太师的书房,这是太师后来才告诉帝寂月的。
可直到那时,帝寂月还是孤单一人。一直的孤单一人。
经过数月的相处,帝寂月与皇兄跟风逸墨成为了好朋友,当然其中并少不了一开始的敌视。
一开始风逸墨对帝寂月跟皇兄的恶劣态度,让帝寂月非常想动手揍他。但是只要看着那风一吹就能倒的羸弱娇躯,帝寂月就会像泄了气一般,下不了狠手。
为此,帝寂月总是被皇兄取笑,说帝寂月也懂得了怜香惜玉。习得几年书,怎会不知道那几个轻飘飘的字是何意。?
每每这时,帝寂月就看一下风逸墨,因为他这时的脸才难得一红。帝寂月看了许多遍,仍是嫌看不够。风逸墨真的很瘦小,身高只到帝寂月唇角,尽管他年长帝寂月和皇兄二岁。
然而在不知不觉间,那天太傅的话在帝寂月脑海里生根发芽,不休不止。
〔六説〕
就一直这样过了八年。这时的帝寂月跟皇兄年仅十三岁,风逸墨正值十五岁。
这八年来,北玺国就像没有一位名为风逸墨的皇子一样,除了必要的每年国家来往,并没有另外一次找过风逸墨。
风逸墨也如不知道般的从不提及北玺国,这个话题就成帝寂月们三个人的绝口不提的点。
而帝寂月自己,到底是爱上了风逸墨。不知在哪一年哪一刻,爱上那个冷冷的、高瘦但不桀的他。爱上了他的优雅,他的不凡与与众不同。
等到意识到时,早就已经不可自拔了。
帝寂月一直以来都在随着他的方向偷偷前行摸索着他的一举一动,就连向来不爱的茶、棋、剑都因他而去学,渐渐地无人可比。
无人时,总是一个人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独自沉迷在里面,恍如这样就可以开心,就可以离他更为贴近。
只是这期间的偏激执迷,任谁也看不下去……
帝寂月没有对谁说起过,帝寂月怕他们失望。可是,太师还是看出帝寂月就那么一头不回地踏进了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