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lsa）魔镜奇缘》岭南野姥

4、天鹅之舞

　　一圈，又一圈，Elsa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喘着气停了下来。身上很热，头也有些晕，乱发遮住了眼睛；她撩#开刘海，指尖湿#润，竟是出了一头汗。镜中的女孩满脸通红的回望过来，蓝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她就像看到了世间最神奇的事物；脸上挂着梦幻的笑容，嘴巴咧的很开，她都不知道自己能笑得这样灿烂。
　　Elsa带着些小得意朝Jack看去，却见他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眼神中的惊艳和赞叹毫无保留。Elsa嘴角一翘，斜倚在镜面上，指节敲敲玻璃：“嘿。”
　　她的嗓音微微沙哑，末尾还透着些喘，带着运#动后酣畅淋漓的痛快。Jack回过神来，慌里慌张的后跳一步，偏过头去掩饰自己热#乎#乎的脸颊。他尴尬的笑了两声，五指插#进银发往后一梳，故作潇洒的道：“咳咳，嗯，不错，不错，转得真不错，咳。”
　　Elsa扑哧一笑，斜眼睨他：“我可没忘了怎么滑冰。倒是你，Jack Frost先生，你说的惊喜呢？不会就这么多吧？”音尾微微上扬，她挑#起眉，期待的看着他。
　　“哈，怎么会！”
　　Jack咬着手指想了想，随即咧嘴一笑，将木杖往后一扔，站直了身#子：“看这个，Elsa。”
　　他抬手，“啪”的一打响指。原本还在边上自顾自游荡的霜雪动物都被定住了，随即动作迅速的聚#集在主人身边，按个头整齐的排成一列。Jack闭上眼，微微低头，脚掌在地上一下下的打起了节拍。俄而，他身边的霜雪动物也跟着动起来，随着节拍摇头摆尾，那只龙虾还一上一下的把钳子当鼓槌敲打着镜面。
　　待所有动物都跟上节拍，Jack停下来；有那么一瞬，他是完全静止的，瘦长身躯像根棍#子似的直愣愣杵在地上，并足而立，双手下垂贴着裤缝，。看起来放松，动作却是绷着的，像是在聆听着什么。片刻，似乎抓到无声配乐的起始音，银发少年突然有了动静——缓缓的，他举起手，掌心摊直，虚虚贴在额上，仿佛是套#上了一顶无形的宽沿礼帽。
　　随即，他打了个响指。
　　后踵提起，Jack动了起来，双足交替着往后滑#动。他的身姿很奇特，手臂直直下坠，肩膀仿佛被无形的丝线往上提，像个被人操纵的木偶。走了两步，Jack一臂屈起，手掌贴在腿侧，拇指勾住无形的裤带；另一手折在胸前，猛地一转身背对她，那手就直戳戳的甩了出去，斜斜的指向下方。
　　Elsa从未见过这种舞步，惊讶的瞪大了眼。Jack双手收至背后，左手捉住右手腕，五指朝她调皮的上下摆#动，看的Elsa忍不住笑了出来。龙虾的钳子敲了一下镜面，Jack转身，收回手勾在腰上，屈起一条腿，另一边斜斜的蹬直出去，足尖点地。他嘴角一挑，抬手取下无形的礼帽，怪模怪样的朝她鞠了个躬，动作却是说不出的潇洒俊#逸。
　　顿了两个节拍，他将礼帽再次扣到头上，随即舞动起来。
　　Elsa很难形容他的舞步，在她看来，每个动作都是那么新奇怪异，有些甚至带着股惊世骇俗的味道。Jack舞步轻#盈，跳起来整个人仿佛游走在云端之上，身#体各关节却显得棱角尖利，对比之下显出强烈的冲击感。摆头，振肩，扭胯，甩腿，他的肢#体仿佛僵硬的木偶，Elsa仿佛能看到组成关节的齿轮，因为久不上油而嘎吱嘎吱的转动。
　　然而Jack的动作却流畅得不可思议——他时而侧滑，时而后退，时而迅速的旋转，而周#身的动物也跟着他的节奏，一抖一抖的跳动。这是一场没有音乐的舞蹈，仅有Elsa一个观众，Jack却跳得极为投入，眼睑半阖，脚尖在地上打着节拍。没有配乐，没有歌词，没有解说，Elsa却能感受到那高昂的动感活力，强劲四射的激#情，连镜面都挡不住的热烈青春，潮水般扑面而来。
　　舞蹈的最后，Jack屈腿甩手，随即利落一转身，定格在一个双手高举的姿#势上，仿佛托着太阳。一拍之后，周#身的霜雪动物同时炸开来，纷纷扬扬的雪花从空中落下，洒了他一头一脸。
　　舞蹈的最后，Jack屈腿甩手，随即利落一转身，定格在一个双手高举的姿#势上，仿佛托着太阳。一拍之后，周#身的霜雪动物同时炸开来，纷纷扬扬的雪花从空中落下，洒了他一头一脸。
　　Jack转过来，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怎样？”
　　Elsa已经看呆了：“这……是什么舞？”
　　“哦，”Jack一抚头发，“应该算是太空步吧。”
　　“是你们那边特有的舞吗？”
　　“啊哈哈，”他摸了摸鼻子，“算是吧。怎么，要不要教你？”
　　Elsa一激灵：“算了吧，礼仪老#师知道会杀了我的。”
　　“那……你的教我？”
　　Elsa愕然，随即扑哧一笑：“哦，Jack，你跳的已经很好了，哪里用我教呢？”
　　“这样啊……”他若有所思的挠挠下巴，“那我们一起？”
　　“啊？”Elsa困惑的看着他，“可我们隔着镜子啊。”
　　“那又如何？”Jack满不在乎的一耙头发，“你能为Anna的成年礼而加冕，那你自己的成年礼呢？明天开始，你也算在社交圈露面了吧。那我可得赶紧邀请你跳第一支舞，免得被人抢去了，”他爽朗的看着她笑，眼神诚挚又热切，“放心，我什么舞都会跳！反正我去学也不用付费。”
　　Elsa眨眼，一时间感觉血都涌到脸上去了，偏开头赧然的笑：“哦，Jack，嗯，谢谢你……”
　　Jack朝Elsa一温柔笑，随即站直身#子，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曲臂伸向她：“那么，我美丽的女王陛下……能否赏光与我共舞一曲？”
　　他的动作是极绅士的，Elsa下意识的点头：“当然……”
　　她犹豫了下，将手贴在镜面上。Jack一笑，也将手贴上来，朝她一眨眼睛：“抱歉忘带音乐了……不介意吧？”
　　Elsa压下心中的羞涩与欣喜，优雅的朝他颔首：“当然不会。”
　　两人徐徐往前滑#动，Jack漂亮的蓝眼睛黏在她脸上，唇角挂着鼓励的笑，每每随着她动作，却意外的配合默契，仿佛和她一起舞动过千百遍。滑着滑着，她的身#体微微热起来，喜悦的情潮涌上来，耳边仿佛响起甜美的乐音，心被那舒缓的节拍逐渐推向高#潮。
　　Elsa闭了闭眼，摁在镜面上的手突然用#力。惯性将身#体往后推开，她踮起脚尖，双袖一振，一腿屈在身后——以一种芙蓉出#水的姿态，旋了一圈。Jack朗声而笑，也潇洒的向后推开，只是手臂却一直伸着，仿佛随时欢迎她回到自己的怀抱。Elsa在场中轻#盈滑#动，裙裾飘忽如蝶翅，婀娜身姿柔韧的舞动，仿佛踏波而行。
　　她舒展双臂，一条腿高高扬起，乘风鸥鸟般朝他滑翔而来；Jack微笑着看她，摆出同样的姿#势，靠近镜面。两人骈肩并足的前行，身影几乎是完美的叠在一起，即使隔着一层，仍挡不住那种水乳#交融的契合之感。这一瞬时间仿佛静止，他们化作一对浪尖上的白鸟，相互扶持比翼双#飞，勇敢无畏的冲破风雨，迎向蓝天中的璀璨星光。
　　Elsa意识到，有Jack在身边，她几乎是无#所#畏#惧。
　　发现带着强烈的喜悦，几乎要冲昏头脑。将几十年端庄矜持的礼仪教育抛在脑后，Elsa毫不掩饰的欢笑出声，足尖一绷高高跃起。Jack爽朗的笑声映衬着她的，伴随她的身#子在空中旋转一圈；裙裾疯狂的朝四面甩动开来，Elsa轻#盈的落到地上，被惯性驱使得像个陀螺一样贴着墙面不知疲倦的转动着。
　　Elsa踮起脚尖，双臂收在胸前，整个人高速的旋转着，银发翩跹舞动，仿佛一朵正在吐蕊的蓝色花#苞。每次面向镜面，她都能一瞥Jack的脸，他开怀大笑着，眼睛兴#奋得闪闪发亮。冰灵紧紧的跟着她，每转一圈她都能对上他兴高采烈的脸。他叫了她的名字，嘴唇翕动，冲她说着什么，但Elsa没听清，她已经开始眩晕了，全身每个细胞都清#醒过来，叫嚣要自#由，要解#放。
　　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上强烈的生命激#情，十年压抑生活中，仅有此刻，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在活着的。
　　片刻，旋转终于止息，Elsa瘫倒在地，气喘吁吁，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心里却是无比的畅快，她靠在镜面上，额头贴着凉丝丝的玻璃，体温前所未有的高。Jack坐下来，与她肩并着肩，笑容灿烂得有些傻气：“怎么样，开心吧？”
　　Elsa几乎有种抽#了鸦#片般的兴#奋，咯咯直笑：“开心！”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Jack得意洋洋，“你就不该老是闷在屋子里，多出来活动才是王#道——”他夸张的一振手，“——生命在于运#动！”
　　“那我的魔力？”她惊讶的发现自己语气中竟没有惯常的恐惧，而是很客观的问他，眼睛瞪的大大的，征询他的意见。
　　Jack隔着镜子，指节爱怜的蹭了下她鼻尖：“刚才你不就控#制得很好吗？这样下去你定能运用自如的……我相信你。”
　　他相信她。自从父母去世后，她有多久没听过这么温暖的鼓励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中激荡，Elsa头脑一热，偏头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Jack……谢谢你！”
　　镜面冰凉的触感让她回过神来，Jack呆若木鸡，傻乎乎的望着她。
　　Elsa猛地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经过十年的礼仪训练，端庄优雅已深入骨髓，她从未在人前显露过情感，即使心悦于冰灵的陪伴，两人除了交谈也不曾有过更亲#密的举动。刚才那一吻，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她站起来，若无其事的朝他一点头：“时间太晚了，明天我还要参加典礼，就先回去了。”
　　年轻的女王转身，姿态娴雅的离去，步伐不疾不徐；待舞蹈房的门在身后关上，Elsa背脊一松，随即提起裙子，在黑#暗走廊中狂奔起来，毫不在乎自己的姿态是否优美。直到将自己扔回卧室床#上，她才将脸埋在枕头中，吃吃的笑出来。
　　舞蹈室里，Jack摸#着自己的脸，也忍不住傻乎乎直笑。
　　Elsa，你还装，他愉悦的想，今天你可忘了跟我说晚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