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土匪》无色边缘

2、2

　　从前有座山名叫桃花山，山上有个寨子名叫桃花寨。

　　这里山明水秀，空气清新，寨中众人偶尔拦个路，抢个劫，日子过得倒也舒心快活。

　　但是，忽地有一日，一场变故陡然袭来，命运的磨盘开始缓缓转动……

　　话说，那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真可谓月儿弯弯挂枝头，星星眨眼对我笑。这样优美的月色下，桃花寨的一群没有什么精神追求的糙老爷们选择吃过晚饭就都早早睡下了。

　　突然，一道惊叫划破了夜的宁静。

　　“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呐！大当家的受伤啦！”

　　众人全都被惊醒，陆陆续续掀开被子披了外衣往外跑。出来一看，黑窟窿东的院子里果然有一道人影迅速向院子正中间的一间房间跑去，行动间还伴随着一阵咣当咣当的声音。众人见状，连忙跟上。

　　“快放下，放下！”

　　“小心，动作轻点！别碰到头！”

　　随着说话间，不大的屋子立刻挤满了人。房间里十分昏暗，众人的影子在墙壁上随着烛火晃动，活像一个个扭曲的怪物。

　　“大……大当……当家的怎……怎么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少年从外面急急忙忙跑进来，看见忙碌的众人后，焦急地问道。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所谓的大当家平放在床上，然后有人出声提醒道:“快去叫老胡头来！再把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和四当家的都叫过来！”

　　话毕，立刻有人应答，接着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从山上跌下来了，兴许是又想下山的吧。”刚才说话的壮汉回过头来说道，然后拍了拍挤到床前的小少年的肩膀。

　　小少年听罢，愣在原地，看着床上的人，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可眼眶却已慢慢红了起来。

　　只见床上的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一个失去生命的破布娃娃。脸庞因着光线看不真切，但额头上的血迹却是隐约可见。衣服有多处破碎，露出来的手臂也有几处划伤。

　　这，这还有活头吗？

　　“让一下，让一下。”

　　后方突然传来一道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顺着声音便看到一个约摸五十多岁的老者拎着一个木箱，扒拉开人群快步走了过来。

　　“爹……爹爹，”小少年闻言立刻回神，哽咽着上前抓住老者的袖子。老者爱怜地拍了拍少年的头，快步走到了床前。

　　“老胡头你快看看大当家的怎么样了？！”

　　“是啊！快看看！”

　　老胡头将手中的小木箱放下，立刻便有人端着烛台凑上前去。老胡头借着亮光，然后开始查看床上之人的伤势。

　　“到底怎么回事？”突然一道醇厚的男声传来。

　　“四当家的！”众人见到来人，纷纷避开让男子过去。

　　来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皮肤白皙，浓眉大眼，身材健壮，在这么一群糙老爷们中显得格外扎眼。此人便是桃花寨的四当家的。

　　四当家的快步走到床边，看到床上之人毫无生气的脸，瞳孔剧烈收缩，下巴绷紧，心痛和震惊在脸上不断交织着。

　　“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人在哪？”四当家的尽力保持冷静，可微微颤抖的嘴唇还是出卖了情绪。

　　“派人去叫了，应该马上就来。”旁边有人回道。

　　四当家的努力平复心情，抿了抿唇，艰难问道:“是谁发现的？”

　　“是俺！是俺！”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小的男子从人群后挤到前面来，双手不安地交握在一起，腰上还挂了个锣锤，身上也有点点血迹。

　　“回四当家的，是俺，今晚轮到俺当值。”

　　“你说，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俺当时正在巡山，说来也巧，巡到北坡时突然想要方便一下，刚把灯笼放下就发现了躺着个什么东西。本来以为是野猪，差点没把俺吓得半死。后来拿过灯笼凑过去一看，这才看清是大当家的。当时俺吓得魂都丢了，啥也顾不上了就把大当家的背回来。”

　　话音刚落，又进来两个人，一个是肚大腰圆的白胖子，另一个是留着八字胡还带些书生气的瘦子。二人分别是桃花寨的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

　　“四弟，”二当家上前叫了一声，同时伸长脖子想查看一下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二哥、三哥。”四当家的回头应了一声，看了看二当家衣服上的扣子都扣错了，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到底什么个情况？怎么伤成这样？”三当家的边说话边将几缕散落的头发扎起来。

　　“是在北坡发现的，具体的情况现在还不知道。”

　　“对了，还有一个包袱，当时是在大当家的身边捡到的。”先前回话的瘦小男子插嘴道，然后从后面拎出来一个灰色包袱。

　　三当家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几件衣服，还有两块烙好的饼。

　　众人见状，当下了然，这大当家的果然又是想要逃跑的。

　　要说大家为什么看到衣服就明白过来了，是因为之前有前科啊。

　　床上的人名叫张斐，是上一任桃花寨大当家的独生女儿。

　　没错，是女儿！

　　在前寨主死后顺理成章地就继承了她爹的衣钵，也就成了现如今桃花寨的寨主。

　　这张斐生性善良，性格内向，倘若不是长在这桃花寨上，真真与那寻常人家的女儿没什么两样。

　　再加上整个桃花寨又只有张斐这么一个姑娘，因此寨中众人对这个年轻小姑娘当家不仅没有不服气，反而十分爱护，剩下的几个年长的当家的更是对其照顾有加。

　　所以说从前的张斐，俨然就是桃花寨的小公主。

　　一切本来都好好的，可突然有一日，这小公主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提出要脱离桃花寨，下山去独自生活。

　　这下大家自然是不同意的，一个女孩儿家家的，性格怯懦，一直在山上养着从未下过山，外面世界又如此险恶（在桃花寨众人看来是这样的），这可怎么能行。为了守护这桃花山上唯一的花朵，于是众人纷纷来劝，软的硬的都来，总算把人给留下了。

　　但是没过几日这当家的竟然自己偷偷跑了出去，好在被巡山的兄弟及时发现请了回来。其后又有那么几次偷跑的记录，但折腾几次后总算消停了。

　　日子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大家本以为是想通了，奈何竟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唉~真是世事无常啊！

　　就在众人唏嘘不已的时候，老胡头那边查看伤势也有了结果。

　　“怎么样？”二当家的立刻腆着肚子走上前去问道，看起来对张斐的情况甚是关心。

　　老胡头摇了摇头，沧桑的面容一片痛色，声音沉重道:“已经没气了……”

　　“什么？！不可能！她——她不能死！”二当家的瞪大眼睛冲到了床边。

　　“爹……”小石头满脸不可置信，抖着音叫了一声。

　　四当家的听到这话，脑里骤然响起一声嗡鸣，身形一晃，便半跪在了床边。

　　“四当家的！四当家的！”身旁的汉子立刻上前扶住四当家的，口中焦急地喊道。

　　“爹……爹……你……再……再救……救……大……大当家……家的，你一……一定有……有办……办法的……的对……对不对？”小石头仰头看着老胡头，满眼希冀，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老胡头看着自家儿子和四当家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想要说些安慰的话，但此刻什么话都显得十分苍白，最终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满室的人都呆立在原地，片刻之后才有人反应过来痛哭道:“大当家的呦！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们一帮兄弟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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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满屋的哀嚎此起彼伏，四当家的挣开身后的束缚，颤抖着双手握住了张斐冰冷的手，木然地看着张斐苍白的面容，怔怔地，就像失了魂魄一般。

　　二当家的背过脸去偷偷地抹泪，肩膀还时不时地一抽一抽地，而三当家的则拍了拍二当家的肩膀表示安慰。

　　总之，大家就是各种难过，各种悲痛，各种接受不了。

　　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使得整个桃花寨都蒙上了一层阴霾。众人全都守在张斐床前，想要陪着这个大当家的，陪着这个苦命的小公主走过最后一点时光。过了一会儿，二当家似乎再也难以承受这份悲痛，双手掩面，跑了出去。

　　“老二！”三当家的在后面叫了一声，见二当家的头也不回地向房间跑，暗自摇了摇头。顿了顿，自言自语道:“唉~老二上山最早，小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这换谁都接受不了啊……”

　　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后半夜，众人哭声渐弱。三当家的率先平复了悲伤的情绪，环顾一圈众人，慢慢走到床前，俯下身子拍了拍四当家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老四，不要太难过了，你也要保重身体啊。”

　　四当家的没有反应，依旧是呆呆地看着床上的人。

　　见此情景，三当家的又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小斐总不能就这么放着。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咱们也不要管什么礼数了，明日就直接埋在后山的桃花林吧。”三当家的想了想提出建议。

　　桃花林……四当家的闻言眼球动了动，这是张斐最喜欢的地方。山上花开的早，到三月份就已初放，三月中旬更是遍野桃花，一片绯色，入目美不胜收。

　　“老四？”三当家的见四当家有些失神，轻声叫道。

　　“嗯？”四当家的回过神来，看向三当家的。

　　“依我的意思是一切从简，但是也不能太过仓促，今晚你就受个累，为小斐赶制出一口棺材吧。”

　　听到“棺材”二字，四当家的眼神再次悲伤起来。三当家的无奈，长叹了口气，轻声安慰道:“那你再陪陪她吧。”

　　四当家的沉默地点了点头，又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心中一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