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换》芃然心动

19、试剑大会1

　　休息数日，彤彤终于恢复了元气，眼见着试剑大会临近，整个昆山派都笼罩在紧张与低沉之中。
　　这日艳阳高照，试剑大会，豪杰集结。罡风吹动旌旗猎猎，空旷的山顶，天下武林汇集于此，各方由帮主带领一众亲信教徒，分为若干支队伍,各自入座。毫无疑问，这次的武林大会杨书教与方舒帮才是主角，其他人只是来陪练。
　　杨书彤作为女弟子，已是天下人已经知晓，因此夜不便穿着男装，一身女红纱，脸上罩着红色面纱，只露出一双秋水剪瞳，微风徐来，红纱映照下肌肤越发的赛雪欺霜。红纱掩映，她仿佛是雪夜里枝桠掩映间的一剪寒梅，灼然其华。
　　方舒哲眼中掠过惊艳。
　　杨书彤不解其意，懵懂的眨眨眼，像一只无辜的小兔子。
　　方舒哲心漏跳了一拍。“桃儿你怎么戴着面纱？”方舒哲还停留在惊艳之中，不由得放柔了声音。
　　“之前的毒刚解，不易多吹风。”盈盈师傅说，不能暴露身份，杨书教的教徒在这，她不能让她们认出来。杨书彤声音轻柔，如昆山玉碎。
　　其中有消息灵通的，得知这次代表方舒帮的是一个丫头。方舒帮收女弟子已经是闻所未闻，听说这女弟子还是新入教的，平时负责洗衣烧饭挑水打杂。
　　“那个就是这一次代表方舒帮出战的女弟子吗？”“听说她只是方舒帮的使唤丫头。”“派个丫头来出战，方舒帮也太瞧不起人了。”有人义愤填膺。“方舒帮的新帮主是新上任的，年轻气盛，竟然派个使唤丫头来，借此机会，我们不仅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方帮主乃武林奇才，少年成名，难免刚愎自用，狂妄自大。我等正好借此机会给他点教训。”也有一帮之主小声的嘱咐弟子。
　　“哼，一帮蠢货。能让方舒翼派出来的又岂能是泛泛之辈。一门心思想着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一群卑鄙小人，只配被我杨书教踩在脚底下。”烈阳下，杨教主红衣如火，妖艳异常。“这次的武林大会事关我们杨书教在武林的名望，许胜不许败。你们不可疏忽怠慢。无论方舒翼耍什么花招，这次都要让方舒帮一败涂地。”
　　“是。”杨书欣正色抱拳，她刚顶替了杨书盈的位置不久，教徒中颇有微词，如今正是她树立威望的时候。此战胜了，不仅能消弥帮中的质疑，更是在江湖中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其他帮派不过是些鼠肝虫臂，不足为虑，她的对手只有方舒帮。
　　杨书欣视线看向方舒帮，她怔了一下。心想：“方舒帮里那个女子，怎么那么像……应该不会，方舒帮是杨书教的死对头。”
　　“你认识她？”杨教主观察入微，察觉到了杨书欣的异样，秀眉竖起，目光锐利如刀。
　　“属下怎么会认识方舒帮的人。”心里却暗暗在想，那女人是最近才加入方舒帮的，和彤彤离开的时间十分吻合。
　　“无论是不是你的相识。我杨书教与方舒帮不共戴天。如果让我看出你有半点留手，我便把你丢入蛇窟中，让你被万蛇噬咬。”杨教主眼睛微眯，绽出一道冰刃般的残酷光芒。
　　杨书欣打了个激灵。她相信教主一定做的出，师傅跟随教主多年，教主说翻脸就翻脸，对她更不会容情。她按下可能是杨书彤的念头。
　　杨教主冷眼瞧她，视线寒冷入骨的滑过，看着对面，轻轻的皱起眉头。不过，方舒帮这那个叫桃儿的女子看着的确有几分似曾相识。她心头一震，是杨书彤。她嘴角噙起一抹冷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以为躲到方舒帮就拿她无可奈何了吗。
　　“杨书欣。”她声音缓缓，覆手翻出一颗碧绿的珠子。珠子周围绿光莹莹，碧绿的珠子上隐隐有莲纹浮动。
　　杨舒欣靠近过来。“这，这是……”
　　“这是碧莲珠可以提升你的内力。”
　　“谢教主。”杨书欣脸上难掩激动之色。她不像杨书彤，内力深厚，内力一直是她身上的弊病，有了这颗碧莲珠，她的内力就能突飞猛进。
　　“你现在服用了它吧。”杨教主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杨书欣迫不及待的接过。
　　杨教主心中暗笑。“蠢货！”
　　杨书彤眼睛四处打转，天气真好，所有人眼里都闪着光，如同一簇簇小火苗，看上去很有精神头。杨书彤捏了捏小拳头，她也要打叠起精神，热血澎湃，心生豪气，不能给方舒帮丢脸。手里的碧血剑发出轻吟，等不及要开刃出鞘。
　　杨书彤握紧了手中的剑，她不能辜负了帮主的器重。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要有负担……”他以为杨书彤初次经历这样的大阵仗，心里慌张。
　　“如果输了，我方舒帮颜面何在。”方舒皓粗暴的打断他。
　　杨书彤挥舞着小拳头，眼中的神彩让人炫目。“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其实她心里一点也没底。
　　方舒皓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方舒翎笑着道：“不要输的太难看就行。”杨舒彤展颜一笑，引来方舒皓的瞪眼。
　　比武还没开始，几个相识的门派帮主聚在一起一别契阔，谈笑风生，一点也没有剑拔弩张。
　　杨书彤百无卿赖，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杨书欣，她身穿紫衣，犹如夜色中的一株蔷薇花，明媚动人。眼中异常的冰冷，杀气森森。书欣似乎有点奇怪。还是要和书欣动手啊。可她是书欣啊。
　　忽然，杨书彤心中警铃大作，察觉到一道不善的视线。她循着视线看过去，杨教主一脸幽冷，笑的吊诡。一种被毒蛇盯视的感觉从心底漫延上来，杨书彤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铜罗敲响，试剑大会正式开始。比武大会比武次序由抽签决定，裁判是以公正闻名的诸葛庄主。他宣读着比赛规则：“……认输，一方无法再起来比武，或者掉出比武台都算输……大家点到即止，不要伤了和气。”
　　他从箱子里随机抽取，每二个人为一组。
　　“……峨嵋派……”
　　等着被叫到名字，杨书彤心里坠坠。
　　“……方舒帮桃儿……”
　　杨书彤心提到了嗓子眼，等着诸葛庄主报出下个名字，心里默念，千万别是舒欣。
　　“昆山派—付夏元……”
　　杨书彤暗自庆幸，还好不是书欣。她心情顿时轻快许多，浅啜了一口茶。
　　比武台建的极大，二十丈见圆。轮到杨书彤上场，夏元展开身形，身姿轻盈如一条幔缎徐徐落在比武台上。
　　杨书彤一步步慢吞吞的走过去。引得周围响起嘲笑的嗤声。教主熟悉她的轻功身法，她只要一施展轻功就会被认出来。
　　夏元见她没有施展轻功，以为她不会轻功，心存轻视。双手摊开，做了个请的动作。
　　“呛啷”一声，杨书彤拔剑出鞘。
　　剑身透着淡淡的寒光，犹如一道匹练。
　　“碧血剑！”杨教主失声轻呼。没想到方舒翼连碧血剑都给了她。
　　夏元讥诮一笑。“原来是有利器倚仗。”心里的鄙夷更多了一分。
　　“夏师兄，请指教！”脚尖轻轻点地，身子腾空而起，剑指在前，矫若游龙，快若电闪。夏元只觉得一股凛冽的剑气快速的直逼面门而来，不敢大意，脚下一错，身子堪堪的躲过疾如风的一剑。
　　只听刺啦一声，夏元肩膀上衣服破了个洞。
　　才一个照面，夏元就吃了亏，原本的那些嘲笑轻视渐渐低了。
　　昆山派掌门神情变得凝重。
　　夏元心中暗自惊骇，好快的剑，若再快几分，刺中的就不是他的衣服了。
　　杨舒彤一剑刺出，剑影翻飞，夏元左支右绌的抵挡，不住的往后退。一个扫堂腿，夏元飞出了比武台。
　　“夏元师兄，承让。”
　　夏元脸色灰败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是我技不如人，我认输。”
　　场上顿时响起嘈杂的议论声。
　　“难怪方舒帮破例收了一个女弟子，方舒帮真是慧眼如炬啊。”
　　“我们赢不了了。”有人垂头丧气的道。
　　“方舒帮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帮，连一个洗衣扫地的都这么利害。”说话人忽然感到一股寒气笼罩着周身。撞见了杨教主杀意勃发的目光，吓的连忙噤了声。
　　赢了一场，方舒哲以赞许的目光迎接她。就连方舒皓脸色也好了不少。杨书彤沾沾自喜。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个黑衣少年，想象着他要是笑起来是什么样子。方帮主会笑，母猪也会上树吧。杨书彤不厚道的笑了笑。
　　红日当空，比武进行的毫无悬念，按照预期中进行着，索然无味。杨书彤看的都快睡着了。“杨书教—杨书欣”诸葛庄主浑厚的声音再度响起。
　　杨书彤已经歪了的脑袋立刻端正。又是一场能预估到结局的比武，但有一方是杨书教，众人顿时来了兴致，屏气凝神。杨书欣身轻如燕，如同飘舞的锦缎徐徐落在比武场上。
　　杨书彤怔怔的看着她，眼中蒙上一层迷茫的雾，这真的是书欣吗，怎么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还有这似有若无的陌生感。
　　她的衣袂被风吹起，如同悬崖上迎风吐艳的曼珠沙华，带着一种毁灭性的美，散发着噬血的气息。随着裁判的一声开始。杨书欣杀气盈然，左手长剑，右手长刀，大开大合，横斩竖劈，剑气与刀芒纵横交错，如同一张密集的网，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她每一次出手都是朝着人的致命处，又恨又快，如同被触怒的魔兽般，眼中涌动着疯狂的废气和骇人的杀意。充斥着对残暴的狂热。
　　山顶的气息静的仿佛凝固。
　　风吹，树动，杨书欣一剑刺中右肩。诸葛庄主两指夹住剑身。“他已经输了，点到即止！”
　　“书欣。”杨教主漫不经心的开口。“回来。”
　　杨书欣眼中的疯狂如潮水般消退，眼中的冷意却未减半分，看中对手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
　　杨书彤如火一般愤怒的眼神看向杨教主。
　　杨教主嘴角掀起一抹讥诮，看着杨书彤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