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末》卡卡加

54、5置之死地

　　尹夏初接到了程宇轩的电话，是找我的。
　　“你手机关机了，我就猜你肯定和尹夏初在一起呢。事办的怎么样？”之前已经把这些事告诉过他，他瞪大眼睛看着我，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半晌蹦出一句，“你要娶她？”那个娶字的发音还特别重。
　　“就那样，我到现在还没想出办法来。”
　　“她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之前看你难受觉得让她陪陪你也没什么，可是要娶回家做媳妇，这也太扯了吧？况且她和我还有咱以前那帮同学好多人都……哎……你就不觉着别扭？”
　　“都被我家人逼的，我也没办法，她肚子里有孩子，除非做掉，不然我真的是很难办。”我从开始的坚决抵抗，到后来逐渐软化，现在我都有点听天由命的味道了，我甚至想，就算结婚了我不回家，还是天天和尹夏初在一起，她实在撑不下去了就会主动提出离婚的。可要真是这么做了我就等于又再一次的害人害己，尹夏初痛苦不说，我也没有把握斗得过何辛，每天日子过的和打仗似的还不如直接找个寺庙做和尚算了。也想过带着尹夏初从此远走高飞，可是我父母年纪也大了，我不照顾他们实在是太不孝了。反正怎么做都觉得我特别的不人道，我现在才觉得我妈那句话说的真对，这是我自己作的孽。
　　挂了程宇轩的电话，看看尹夏初，再仰头看天，我希望我是一只小鸟，在天空自由的翱翔，不要有人间那么多的琐碎和牵绊，那么多的痛苦和伤感。
　　我最近过的痛苦，程宇轩也好不到哪里去，艾艾够决绝，完全不给任何机会，他现在已经放弃了，他在电话里对我说，“兄弟，我也想帮你，实在无能为力，第一我帮不上你的忙，第二我自己现在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上网，门也不出。人嘛，就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外一个火坑，不停的寻找新的目标，找到之后才发现那还是个火坑。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想我和尹夏初在一起的时候那真的像是在天堂一样，和火坑完全扯不上关系，可是就是因为种种、种种再种种的原因，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我已经想不出不和何辛结婚的理由，尹夏初甚至都不阻止，这样的爱，我不知道是不是该称之为伟大，我看着她的脸我就特别的感慨，思绪像被勺子搅了起来。
　　最开始喜欢上尹夏初，她还是别人的女朋友的时候，那时候感情特别蒙胧，那次和她吃过饭回到家就睡不着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是她的影子，心里想着的是尹夏初那么多年对我的感情，惋惜那感情已经不存在了。就想到一些电视中的泡沫肥皂剧，一个女孩深爱着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却爱着别人，当他经历过很多突然发现他自己喜欢上那个女孩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走了。当时就是那种感觉，我觉得我也成了泡沫肥皂剧中的男主角，徘徊着，遗憾着。
　　当时并不知道，其实尹夏初还是爱着我的，她把手伸到我面前说要帮我暖手的那一刻，我心中夹杂的那种无法言说的激动和欣喜，那种蒙胧和热情。尹夏初说她只适合默默的看着我，只要我幸福就可以。她说她怎么样都无所谓，她觉得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幸福，自己就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当时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呢？
　　尹夏初你怎么还是那么傻呢，为什么一点都不变？对着别人可以强势，但是在我面前永远是只小动物，看着我，顺着我，永远不为自己考虑。可是她越是这个样子我就越是心疼她，记得从前，只要我们有机会一起迎接清晨的阳光，她总是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端一杯温开水给我，她跪在我床边的地毯上，笑的很温柔的看着我，对我说早上喝一大杯水是一天之初的养生。
　　对我的事情，她总是那么细心，好像我真的承载着她的幸福。所以她想要牺牲自己，换取我世界的片刻宁静。
　　我看她，“夏初你怎么这么傻？”
　　她仍是不说话，也看着我，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