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末》卡卡加

42、9圣诞前夜

　　每天下班我都看见尹夏初站在上次站的那个地方，下楼的时候看见一次，然后开车路过一次。她不说话，也不靠近我，她就是站在那里看着我，一直到我远远的已经看不见她。不管何辛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像是已经没有知觉一般站在那里，对一切置之不理，只是看着我。而我，只能尽量避免和她的目光的相遇，我的心真的好痛。如果就那么放下面子，对她说别再和路嘉在一起了，回来我身边，我知道也许我们还能重新手牵手走在一起，可是我放不下我的面子，我也无法原谅她。于是任由我的心去滴血，我始终什么也没有说。
　　平安夜。
　　好像每年的圣诞前夜都会下雪，今年也不例外。松树上都挂着灯，一闪一闪的很漂亮，很有节日的气氛。何辛特别兴奋的告诉我说我们常去的那家咖啡店推出了情侣套餐，她还拿到了餐券，我们去。我点头说好。
　　从前尹夏初也很喜欢做这样的事，她收集好多餐券，然后天天带我去她喜欢的饭店吃她口中所说的“好吃的”。
　　我想，对于自己的女朋友，一定要竭尽所能的对她好，不要让她伤心难过，不要让她流眼泪。可是现在我的温柔只能用来对待何辛了，公司里的同事都说我们两个很幸福，是郎才女貌的一对。何辛说不对，应该是朗女均才貌双全，然后一票人就在办公室笑了起来，我也在人群中扬扬嘴角，可是我并不想笑。我真的感觉不到幸福，我会对她好，仅仅因为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现在不管谁是我的女朋友我都会如此这般对她好，但这种感觉和我对尹夏初是不一样的。我很努力在尝试，想找回从前对何辛那冲纯粹的感情，好让我不要那么痛苦，但是始终没有办法做到，或许有些东西，真的是无法挽回的。
　　我们下楼的时候尹夏初身上有着厚厚的一层雪，她站在那里像个雪人，不说话也不动，就那么看着我。我多想过去拍掉她身上的积雪把她揽进我的怀里，可是我不能那么做，尹夏初已经不是我的女朋友了。
　　“路嘉怎么也不陪她过平安夜呢？”我心里想着，不小心说了出来，尽管她是那样欺骗我了，尽管我在所有人包括她的面前故作坚强，可还是很心疼。
　　“那个路嘉不是出差了吗？没办法陪她。”何辛接着我的话说。
　　“你怎么知道路嘉出差了？”
　　“你，你告诉我的啊。”
　　我想我的恍惚还没有结束吗？尹夏初你看你把我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开车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摇下车窗玻璃，探出头去，“你别站在这里了，回去吧。”曾几何时情况就变成了这样，她在车外我在车里这样的说话。
　　“你走吧，我等人呢。”
　　“你……”等谁呢这三个字我还是说不出口，我现在还有问她这句话的资格吗？
　　她穿的很单薄裹着一条长长的白色的围巾，我看到她被冻僵的样子真想把她拉上车。
　　“你走吧，今天是平安夜，圣诞快乐。”她看了副驾驶的何辛一眼，淡淡的说。
　　“你回家吧，好吗？”
　　她的眼睛里充满悲哀，坚持着，“我不回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大过节的不要扫别人的兴好不好？”何辛的声音。
　　“你们过你们的圣诞，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走就是了！我爱站在哪里是我的事情。”她一边说话，一边因寒冷而颤抖，牙齿也打着颤，让那句本来很有气势的话变的可怜兮兮，像是在乞求什么。
　　“圣，你听到她说的了，我们走。”
　　我看着尹夏初的样子，一再的要自己狠心，却实在没有办法在平安夜把她一个人丢在冰天雪地，于是我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上车。”
　　她看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没有再让她继续不可置信下去，我下车把后边的车门打开，把她丢进去，然后回到车里把暖气开到最大向后吹。
　　“圣，你不觉得很热吗？”何辛的语气声调都摆明了她很不满。
　　“……”我没有说话，我想就这么把尹夏初送回家去吧，最多我今天晚上都顺着你。
　　“我在和你说话呢。”她却是不依不饶。
　　“还好，我有点冷。”我只好揶揄她。
　　于是何辛不再说话，尹夏初也一直一言不发。
　　“我们先送她回家，好吗？今天圣诞肯定不好打车，就送她这一次。”我对何辛说。
　　“既然都坐上来了那一起吃饭好了，三个人的平安夜，可真有意思。”何辛冷嘲热讽。
　　“送她很快的，送完我们就去吃饭。”我知道她不开心也是难免的，继续哄她。
　　“没关系，我一点都不介意，一起吃吧。”仍旧是冷嘲热讽。
　　“好，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就一起吃吧。”我有点生气，尹夏初从来没这么和我说过话，从来我说什么，她都顺着，养成了我的坏脾气，那时候我就总说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她笑笑说惯坏了更好，那就没人要你了，你只能和我在一起。现在我真的被惯坏了，可是我们还是分开了。
　　尹夏初的声音从后坐冷冷的传了过来，“停车，我下去。”
　　“没关系，一起吃个饭而已，下去干吗，小家子气。”何辛的那种声调我越来越听不下去。
　　“停车！”
　　“一起吃吧，今天怎么说也是平安夜呢，我不能把你扔在马路上。”我这句话有生气的成分，但大部分还是真心的。
　　“我叫你停车！”
　　“呦，脾气还挺大的，你……”
　　何辛的话说到一半我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尹夏初打开了车门，“你到底停不停？”
　　急促的刹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