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末》卡卡加

2、2举棋不定

　　“人都走了还看啊……”何辛扯着我的衣角，声音很轻很柔。如果只听声音，会觉得是个温婉可人的邻家小女孩在和我说话，根本联想不到声音的主人居然如此妖娆。
　　“你……”我语塞，半天只挤出一个你字。
　　“怪我吗？我只是想让她先回去罢了。”声音依然很轻，她像个孩子一样扯着我的衣角，用手指在上边划拉着。
　　“没有……”她的这个动作是她小时候经常会做的，我感觉似乎被她的这个小动作瞬间带回了从前，所以我没办法怪她。从很小的时候就习惯顺着她，无论什么事，不管她做的是对是错，只要是她喜欢的，我都尽我所能去帮她完成，即使因此造成什么后果，也从来没有怨言。虽然她当时并没有答应我的追求，但是一切却都发生的特别理所当然，我的潜意识里感觉，似乎我就应当那样去做。而那种潜意识也一直延续到了此时此刻。
　　认识何辛十几年了，从我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我们就是同班同学，稍微进入懵懂的年纪，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可是就像那时候的每个孩子，看到那个人就很开心，愿意为她做很多事，但是没有勇气把那句我喜欢你说出来。
　　那时候我们只不过是13、4岁的孩子。
　　小时候很单纯，女孩子只要漂亮就特别受欢迎。何辛那时候很可爱，像现在一样引人注目，只不过当时的她很天真，也很好亲近。因为长的好看性格又好，班里明处暗处喜欢她的男孩子很多，她就像个骄傲的公主，在我心目中有着十分完美的形象。
　　“想什么呢？”何辛凑过来，离我的脸距离之近令人触目惊心，想起来刚才那个吻，我居然不好意思起来。
　　“没什么。”我回答。
　　“我跟你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她的语调很轻快，似乎已经笃定了眼前之人一定会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什么事？”面对何辛那份自信和她的万种风情，我却心不在焉，我似是被一种什么恼人的情绪缠绕着，对眼前的美女完全提不起兴趣。
　　“和我在一起，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我的吗？”
　　“这……”这句话曾经是我梦中多少次的期盼，但是我现在却完全没有听到这句话后该有的兴奋，尹夏初的眼神在我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那种落寞荒凉的感觉，像是沙漠上的最后一道风景。
　　“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终于我还是说了出来。
　　“你怎么总是这一句台词呢，”她笑笑，笑的稳操胜券，她挽着我的手臂收紧了一些，眼神里带着一种能把人吸进去的妖娆，“那又怎么样？你先喜欢的是我。”
　　“抱歉我要走了……”尹夏初在我脑海里的影象越来越清晰，我有点焦急，后悔刚才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我现在只是急着想要见到尹夏初，好好的跟她解释清楚，好好的和她认错，我后悔刚才没有珍惜那三分钟的时间，为什么我居然会哑口无言。
　　推开何辛，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如此这般轻易便推开了她，拿出手机给尹夏初打电话：
　　“喂……”她的声音有点憔悴有点迟疑。
　　“夏初，我想见你，现在就想见你，你在哪？”
　　“对不起，我已经睡了，改天吧。”
　　她似乎不会对我发火生气，最多的时候就是回避，就连现在这样的情形，她居然都要和我说对不起，我的心像被刀绞一样突然就痛了起来，痛的一发不可收拾。
　　“抱歉，我要先走了。”我对何辛说，我现在需要好好冷静一下，想想怎么和尹夏初解释清楚这件事。
　　“至少送我回家吧。”何辛挡在我的车前，然后自顾开了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家在哪里你还记得吧？爸爸妈妈出差去了，最近都是我一个人在家，你不能让我自己回去吧？”
　　隐约听出了她的话里有话，但是她已经坐上车来，总不能赶她下去，看着她在副驾驶上冲我娇媚的笑，实在有点无奈，其实我很想告诉她我也喝多了酒后驾驶更加不安全，可是出于惯性还是顺着她的话去做了，虽然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一路上何辛在说什么我都没有听进去，我的心里惴惴不安。
　　“上去吧。”车程12分，我已经来到她家楼下，“早点休息。”说出这句话我就开始懊悔，也许就是我这种容易心软的个性，所以才总被她牵着鼻子走。
　　“上去坐坐吧。”
　　“不了。”
　　“好吧，再见。”
　　何辛上去了，我惊异她今天居然没有缠我上去，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然又要再磨蹭很多的时间浪费许多的口舌。
　　如果在平时，再早几年，我想我会失望。小时候和她在一起玩，骑着单车送她回家，最期待的就是那句上去坐坐吧，然后我会特别欣喜的送她上楼，偶尔喝一杯她为我冲的果汁，傻傻的笑着，心里是甜的。但是现在，我却一点都不想上去。
　　赶着回家，路口遇到红灯，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何辛来电，迟疑……
　　我是不想接的，怕她又在电话里纠缠。况且我本来就喝了酒，只因为离家不远所以勉强驾驶，再接个电话，那危险系数未免太高了，就算不出什么意外也太容易被交警同志抓到，可是现在我必须尽快回家，我还惦记着尹夏初。
　　手机铃坚持不懈的响，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甚至觉得铃声越来越大，吵的令我心浮气燥无法忽视它的存在。我叹口气，还是接了起来。
　　“救命……啊，圣！你快来！啊……”一阵惊呼，然后那边收了线，再打过去，无人接听。
　　我立刻掉转车头往她家赶过去。
　　这不是艳遇不艳遇的问题，就算是随便一个路人甲，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能作势不理。就像是走在路上突然遇到一个女孩向我求救，如果我无视她，那也太麻木不仁了。
　　急忙冲到她家，门是虚掩着的，我内心深处涌起些许的不安，迅速推开门大声喊，“何辛！出什么事了？”此时此刻我已经考虑不到什么是最佳应对，考虑不到是不是有歹徒也考虑不到我是不是应该留在原地先报警，我只想确定一个父母外出独自在家的女孩子是不是安全。
　　“圣，救命啊！”何辛裹着浴袍从浴室跑出来，“有蟑螂！”然后一头扑进我怀里。
　　一股沐浴乳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子里，此时我已经明确感觉到，我中计了！
　　转身开门就要走，何辛一把将门推住，绕到我身前将它锁起来。
　　“你别闹了！”我有点生气，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为所欲为，别人都是她的附属品？
　　“干吗生气？我又没有怎么样……”她的泪水瞬时溢出眼眶，我的心马上软了下来，我见不得女人的眼泪，百炼钢也敌不过饶指柔，我终于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了。我放低声音，安慰她，“别哭了……我也没说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