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墙角一只梅

5、 协议

　　当苏楠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半夜了。他迷蒙的眯缝着眼，半晌后方适应了周围刺目的光亮，试探着缓缓睁开眼。入眼的是一块雪白色的天花板，眼睛所到之处也皆是白色的，沁入鼻端的淡淡消毒水的味道让他更加确定自己身处何地。
　　呃……他在医院？他是怎么被送进来的？
　　还未等苏楠把问题想个透彻，他就毫无防备的对上了一双鹰眸，身子一瞬间僵在了床上，苏楠定定的盯着那双鹰眸，吓得连转头逃避都几乎忘记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男人，自从他再次遇到他后，就似乎再也没有逃出过男人的掌控，无论在哪，都能看见他…
　　“你醒了。”平平淡淡的询问，语气里不带任何的关切。司徒翊抬起波澜不惊的眼，随意的扫了病床上的人一眼，然后，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陈述着一个苏楠早已经知道的事实，不过，那种看笑话似的眼神确是让苏楠怎么也没有办法忽略：“苏楠，医生说，你的胃病拖不得了呢。”
　　“这不用你管。”苏楠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扭过头去不再注视男人冷漠的表情，因为那样只会让自己更加的不堪。他不是想让自己还债吗？那么现在他知道自己的病后，不就可以尽情的嘲笑他了：苏楠，这就是你的报应。
　　尽管对他存在愧疚，尽管想要尽力的偿还父亲对他做下的事情，但是苏楠仍旧不想让昔日自己所爱的人将自己的自尊狠狠地踩在脚下，随意的玩弄。毕竟，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爱过他，无论自己多么的低声下气，他都从未多看过自己一眼，那么，自己又何必心甘情愿的让他玩弄自己的感情。他不是想要报复吗？那么，现在他快死了，他该满意了吧。
　　想通了这些，苏楠反倒能够坦然的面对司徒翊了，他重新将头转过去，缓慢的撑着身子坐起来，正视着司徒翊凌厉的双眼，头一次在面对司徒翊时眼睛里没有惊慌：“司徒翊，三年前的事，是父亲对不起你，子偿父债也是应当的。你就当这是我的报应吧，所以不用管我，也不必再来找我想着报仇了，我会如你所愿安静的死去，也算是偿还对你的亏欠吧。”
　　谁知，眼前那个冷漠漂亮的男人却突然露出一个不明深意的笑容，“不用我管？”男人魅惑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苏楠的话，侧目睇视着苏楠由于生病而有些苍白的脸色，接着，以同样不紧不慢地的语调说出了一句让苏楠万分震惊的话：“那如果我说我愿意出钱治好你呢？”
　　“什么？”苏楠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消化的震惊消息。什么？救他怎么可能？
　　司徒翊饶有兴致的观察着苏楠脸上闪过的惊异与一点点微不可察的希翼的有趣表情，他唇角略略勾起一个不大的弧度，然而下一秒，薄唇却不带温度的吐出残忍的字句：“苏楠，你以为你这么简简单单的死掉就能熄灭我的恨意吗？你想都别想，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么如愿的死掉？”我所受过的痛苦，定要你千百倍的偿还回来!在此之前，你休想就这么死去。
　　苏楠脸色瞬间一白，就连唇角都渐渐失去血色。原来如此，你救我只不过是想加倍的折磨我，可笑我刚刚有一瞬间还以为，你会对我……
　　苏楠痛苦的低下头，藏在被子里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身下洁白的床单，半晌才虚弱道：“条件呢？”既然要救下我，想让我更加痛苦，那么我如你所愿，只因我们家对你的亏欠。，
　　“做我的奴隶。”简单明了的五个字，但却每一个字都带上了强烈压迫的味道，不给人任何拒绝的权利。似乎在这场交易中，苏楠不存在任何自主选择的机会。
　　“奴隶……”苏楠再次震惊的看向坐在床边的男人，脑袋中有一瞬间呆愣。司徒翊愿意出钱治他的条件，居然是要他做他的奴隶……
　　细长的眼角挑起，司徒翊完全无视掉苏楠呆滞的反应，勾唇讽；道：“怎么？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当初为了追我不是还特地调查过这方面的资料吗？”
　　闻言，苏楠垂下眼，轻咬着唇角，手里攥着的床单更加紧了紧。是的，当初为了追司徒翊，他在得知司徒翊是一名颇有名气的调教师后，曾经很细致的调查过这方面的资料，可他最终还是放不下作为□□少主的尊严去做那种事，可是，现在呢？在他几乎什么都没有的时候…….
　　“好，我答应。”沉默半晌后，苏楠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双眸深深的凝视着司徒翊到。翊，如果这是你期望的，那么我如你所愿。
　　苏楠苦笑出来，不是说过不在乎了吗？不是说过不愿让他把自己的自尊踩在脚下吗？那么现在，自己又在干什么呢……
　　听到他略显无力的回答，司徒翊却好似早就预料到一样的，轻轻勾起唇角，但没带上什么感情。他优雅的站起身，拿起一边的手杖抬脚就要往门口走，边走边对床上的人做着安排：“你先在这里把病治好，之后我会安排人把你送到专门进行调教训练的地方，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你会是一个合格的奴隶。”
　　“你不亲自调教我吗？”在他快要出门的时候，苏楠终于忍不住问出声，声音中却没有带着多少的底气。
　　闻言，司徒翊转动门把的修长手指一滞，并没有为此转身，只是带着嘲讽的冰冷声音依旧穿透安静的空气传落到苏楠的耳畔：“你认为你配吗？”语毕，便毫不迟疑的转动门把出去，只给苏楠留下个冷冽的背影，丝毫不理会他身后的苏楠刹那间因为受伤而变得雾气迷蒙的大眼……
　　此后，司徒翊言而有信地让医院治好了苏楠，才派人送苏楠去了他该去的地方，只是期间他再也没出现过，而对于苏楠来说，司徒翊愿意让他安静的住在医院里直到他完全把病治好，对他来说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