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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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透光窗子照进室内，打在脸上，模糊了门边那人的表情。
“见过二位王爷。”抱拳行礼，烟落做的极为干净利落。
视线无意中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烟落略带慌张的转过头去，却正好对上一旁洛轻言略带深思的目光。
“五哥不介绍一下么？”未察觉到周围奇怪的气氛，洛轻扬径自走到烟落右手边坐下问烟落：“不过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这位是昭阳公主沈烟落，之前在皇祖母那里见过。”洛轻言从桌子上拿起两个空杯子倒满水放在两人面前。
“不对，不是那次。”洛轻扬盯着烟落打量了一会儿，就在烟落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时忽然像发现什么新奇的事物一般对着坐在烟落正对面的洛轻言大声道：“我想起来了！四哥，她就是那日去太傅府的路上撞到你后匆匆逃跑的小贼！”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烟落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听见洛轻扬的话一口茶没咽下去，呛到了自己：“……咳咳……咳……你才是……小贼……咳咳……”一边咳嗽一边低头看了眼身上跟那日一模一样的衣服，烟落懊恼的想挖个洞钻进去。
她怎么能把这茬儿给忘记了。
而这边洛轻寒在落座后略带深意的看了眼烟落后就把头转向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洛轻扬的话后又转过头来打量烟落，目光触及到正在咳嗽的烟落以及温柔的为她拍背的洛轻言时微微皱起眉头。
那日他身体不舒服又一直在低着头想事情，所以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她，才会任由她撞进了自己怀里而没能避开。
其实那日他并没有看见她的模样，只是后来闻到了她身上那特殊而好闻的香味。
第一次在宫里遇到她时他只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很特殊，似乎闻过，却忘了她撞到他怀里的那一幕。
“这样说来咱们还真是挺有缘呢，是不是沈小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洛轻寒盯着烟落一字一句的问。
终于停止了咳嗽的烟落对一直贴心为她拍背的洛轻寒感激的笑笑，忽然被点到名字身体不由自主的僵住，低头想了一下才道：“其实太傅府离皇宫和穆王府都不是很远。”所以能碰到是很平常的事儿。
言下之意就是这跟有没有缘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呵！”听见她急于撇清关系的回答，洛轻寒轻笑了一声，目光愈发冰冷。
“两个丫鬟还在外面候着，烟落就先行告辞不在这里打扰几位王爷吃饭了。”弯腰行礼，对洛轻言歉意的笑笑后转身往屏风外走去，也不去管身后洛轻扬了然的表情以及洛轻寒越发冰冷的目光。
她怎么会以为洛轻言之前说的洛轻寒的“可能不会来”就是“不来了”呢!
“怎么每次我和四哥一来人就走了。”看着烟落的背影洛轻扬的笑容里满是了然的调侃：“五哥我和四哥是不是妨碍到你们了？”
“……”瞥了眼洛轻寒冷冽的面容，洛轻言不答反问：“四哥和落儿之前便已相识？”
落儿？已经这么亲密了么？
眸光微闪，洛轻寒淡淡的道：“只是在街上碰到过一次。”
“哦？”如果四哥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落儿会对四哥避之唯恐不及？
他对这其中的原因开始越来越好奇了！
这边烟落从雅间出来后就带着银杉、银杏离开“满香楼”回了太傅府。
陪着爹娘聊了会儿天并得知兄长后日晚上回府后这才带着银杉、银杏坐上马车往宫里赶。
回到宫里带着银杉和银杏去永寿宫给皇太后请了安后又去了凤栖宫陪皇后娘娘聊了会儿家常。
回到昭阳宫时天已完全黑了。让银杏掌了灯后烟落和银杉一起把今天白天在街上买的布匹拿了出来。
从缥缈峰回来后一直因为上一世的记忆困扰着，要不是今天回府听说兄长回来了，烟落差点就忘记了兄长的生日。
微微叹了口气，烟落心里满是自责。
哥哥可是从来不曾忘记她的生日，哪怕再忙，哪怕离家再远，每年她生日时他的礼物总会准时送达，从来不曾早过，更不曾晚过。就连上一世他因为洛轻寒的原因被外派到离家最远的荒漠之地，他也从不曾忘记过她的生日。
而她呢，只是因为那些可能是“上一世”的记忆，便差点忘记了哥哥的生日。
明明哥哥的生日和她的只差了一个月……
“小姐，晚上绣东西对眼睛不好，您身子娇，还是让银杏来吧。”将手中的布匹递交给烟落，银杉迟疑的提议。
尽管没人提过，但是她和银杏的分工一直都是非常明确的。她负责保护小姐，而刺绣、缝缝补补的事儿她都不会，所以一直都是由银杏负责的。
“哥哥生日快到了，我想给他做件衣服。你们不用陪着我了，先去休息吧。”把布匹、针线等一系列东西整理好，烟落淡淡的说。
“……”银杉原本还想劝阻，想了想后却又作罢：“那小姐你也不要熬到太晚！”
跟在烟落身边那么多年，银杉知道，每年大少爷生日时小姐都亲手会为大少爷做一件衣衫作为礼物，这么多年来从未变过。
轻轻叹了口气银杉又不放心的巡视了一圈房间才转身往外间走去。
剪裁，缝合等一系列动作烟落做的干净利落。
她学做衣服学刺绣都是为了哥哥，但是她能做的这么熟练还是因为洛轻寒。
上一世嫁给他之后她就变成了所谓的穆王妃，为了符合她王妃的身份，她有太多“不能”做的事儿，于是她只能整天无所事事的待在穆王府。
后来实在待得无聊时她忽然想起原来自己是会做衣服的，于是她便整日待在王府里为洛轻寒做衣服，天真的希望他能为此变得稍微喜欢自己一些，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殊不知她辛辛苦苦为他做的衣服都被他弃如敝履的丢在了后院的垃圾堆里，一把火燃得干干净净。
若不是两个不喜欢她不喜欢到极致的丫鬟故意在她面前说起，可能她一直都会抱着幻想的为他做下去。
勾起唇角嘲讽的笑了笑，烟落敛了心神准备专心给兄长缝制腰带。低头看见手中早已被鲜血染红的布时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手指早已被她用来划布的刀片划破了。
可是明明是手被划破了，为何她却觉得心似乎更疼一些呢？
止了血又拿了放在床头边柜子里的药膏涂抹了之后，烟落一边为自己包扎一边有些自我安慰的想：也好，如此三天后的及笄礼上她便有理由不弹琴了。
还有三天时间，让银杉教她跳舞肯定是不现实的了，而她又要为哥哥做衣裳，也没时间再去学些其他的什么才艺了。
微微思索后烟落有些犹豫的颦起眉头。
跳舞她也不是不会。
或许该感谢洛轻寒，上一世为了让他变得不再那么厌恶自己，原本不喜学才艺的她愣是把自己逼得琴棋书画舞通通都学了个遍，变成了一个满身才艺的大“才女”。
只是她以前学的都是些颇有难度的舞蹈，因为她觉得要么就不学，既然学了就要比别人学的好。
后来脚踝疼的她站不起身时，为她诊治的太医告诉她，因为她儿时脚踝受过伤，而她体质又弱，所以她是不能跳舞的，时间长了可能会导致无法走路。
她原本是准备让银衫教她一些简单的，对脚踝压迫力不会太大的舞蹈的。
无奈的笑笑，烟落已然做好了决定。
她的及笄礼，所以才艺，她定是要表演的。手受伤了，琴定是不方便弹了，而其他那些她会的且对手的依赖不太大的才艺又不适合在那样的场合表演，那么便也只能选择跳舞了。
可是她是何时跟谁学的舞蹈？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她该好好想一想了。
三天的时间在烟落练练舞，缝缝衣服中很快的度过了。
烟落第一遍练习舞蹈时，一直跟在烟落左右的银杉和银杏惊诧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别人或许好糊弄，但是银杉银杏一直都跟在烟落身边，所以烟落委实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会跳舞，最后实在无法，只说是跟书上偷偷学的，想给她两一个惊喜。
信任烟落如银杉、银杏，当然相信了烟落的说辞，一边夸赞烟落一边又担心烟落身体负荷不了。
作为今天及笄礼的主角，烟落清闲的惹人羡慕。
早起梳洗过后，由着银杏给自己挽了个最最简单的发髻，换上皇后娘娘早已准备好的宫服，烟落就百无聊赖的坐在早已搭建好的舞台后方用布完全围起来的凉亭里等着及笄礼的开始。
虽然是冬天，但是好在这两天天气晴朗，阳光大好，所以宴会地点一改之前的永乐宫，而设在了御花园里。
前面发生了什么，来了什么人烟落一概不知。只待巳时时分太后身边的碧荷来请烟落时，烟落才跟着她往前面走去。
虽然一早便听说皇上宴请了所有三品及以上官员同其家眷来见证她的“成人”礼，但是到了前面看见偌大的地方坐满了的人，烟落是有着受宠若惊。
离中心越近烟落原本稍微有些紧张的心反而变得越平静。
在碧荷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到正中间，按照女官的提示跪在首座皇上和皇太后前方的垫子上，由着皇太后为自己梳了一个百合髻，然后对着首座三叩九拜，再由皇太后说一些祝福的话语，及笄礼算是完成了。
礼成后烟落便被安排坐在了太后身旁的位子上。
她的下方一共坐了四排，上百来个人。其中包括了她想见的、不想见的，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烟落变得毫无食欲。
四下找寻的目光，转了一圈终于看见多年曾相未见的兄长。看着端正着身子坐在父亲身后正看着自己微笑的兄长，眼泪不请自来的漫上眼眶。
现实的这一世她与哥哥可能只有大半年未见，但是这具身子里的灵魂与哥哥却是有许多年未曾相见了。
开心、难过与庆幸……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烟落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就那么呆呆的盯着沈沐风。
近乡情怯大抵就是现在的心情了！
努力的勾起嘴角，对着兄长笑笑后烟落低下头偷偷眨去眼里的泪水，怕被别人瞧了去，无端生出许多话题。
不知是不是错觉，烟落总觉得有道灼灼的视线打在自己的身上，比周围来自各方的眼神都要炙热许多。
待心情恢复平静后烟落才抬起头不着痕迹的四下望去，水眸一转正对上一双极度熟悉的深邃双眸。那双极度熟悉的眼眸中却有着烟落从不曾熟悉的情绪，来不及多想烟落下意识的转过头去避开。
比记忆中略显青涩但依然美丽的娇颜映入眼中时，烟落心头刚窜起的悸动陡然沉寂了下去。
对上上官兰心干净的似乎无一丝杂质的双眸烟落眼神暗了暗。
上官兰心对于烟落来说，是一个极为复杂的存在。烟落曾经嫉妒过，恨过，但是却从来不曾讨厌过，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毕竟她从未有哪里对不起自己。
她只是恰好和洛轻寒相爱而已。
看着与自己互相打量的上官兰心，烟落轻轻的点了点头。
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儿之后她依然不讨厌她，但是她也做不到对她笑脸相迎。
面对那样一双干净的眸子，烟落觉得假笑倒不如不笑。
看着面对自己的动作，微微怔楞却又即刻恢复如常反而朝着自己点头微笑的上官兰心，又转头看了眼低头似在沉思的洛轻寒，烟落不得不承认两人真的很般配。
上一世的感情纠葛一直是烟落心底最深处的一抹伤，不能愈合却也不会腐烂。就那么血肉模糊的摆在那里，偶尔触碰到时，便会撕心裂肺般疼的烟落喘不过气来。
忽略心头慢慢漫上且不可阻止的疼痛，烟落低下头正襟危坐不再去瞧任何人或物，只是低着头静静的等待着一会儿自己的表演时间。
前面有哪些人表演，表演了什么，烟落通通都没注意。只是在银杉提醒自己快到自己表演时，烟落才起身从后面去先前的凉亭换上早已准备好的轻盈的舞衣。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