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艾斯尼桑的小尾巴》西凉陌

32、番外一

　　安站在黑暗里，身上的血染红了她的白裙子。
　　“安！”艾斯冲过去，结果被一道淡绿色的屏障挡住，他绝望地敲打着面前的墙想引起安的注意，但是对面的孩子只是笑了笑之后身上就燃起蓝色的火焰，没过多久就燃烧殆尽，连骨灰也没有剩下。
　　艾斯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只是一个梦，一个已经纠缠了他十年甚至会更久的梦而已。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艾斯起身裹好了身上的斗篷。看了看周围的方位和许多和自己行驶在同一方向的船之后，艾斯知道他快到目的地了。
　　踏上陆地的那一瞬间，艾斯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多年前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这里是“神秘村”，是安出生的地方，而他现在来，是为了拿回属于他和安的东西。“嘿哥们，你也是来这里选人的吗？”一个商人走过来和他搭话，艾斯看了看他身后毕恭毕敬的仆从们没有说话。
　　见艾斯没有回应自己，那个商人倒是自来熟地搭上了他的肩膀：“看样子你是新来的吧？那哥哥我就得好好告诉你怎么在‘神秘村’里选人。你要是想要那种乖乖的不会反抗的呢，就直接在村子里找，找到了和对方谈好价钱之后就可以带走她了；你要是想要那种脾气暴一点的，就去决斗台找人。然后不管你想要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只要你价钱合适或者力量强大，他们绝对不会阻止你带走人的。”
　　艾斯看了他一眼：“请问你是来找哪一种的呢？”
　　“啊，我这次是来帮人选的。”商人松开手耸耸肩，“可是这‘神秘村’里十八年才会给世界一个‘安菲特里忒’啊。”
　　艾斯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你说……‘安菲特里忒’？”
　　“对啊，之前的报道你看过没？十年前为了救‘火拳艾斯’的‘沉默死神’安就是这个村子里的‘安菲特里忒’，虽说是一个只能存活十八年的祭品，但是在死去之前要是能得到这样一个仆人啊，那可是没得说啊。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能力呢，又强。”商人咂吧咂吧嘴，“只可惜我没那福分，没见过活生生的‘安菲特里忒’，但是看她的通缉令，还是知道那是一个长得非常可爱的孩子啊。可惜可惜……唉我说这么多，兄弟你还没告诉我你来这儿干嘛呢？”
　　艾斯笑了笑：“我是来找东西的，不是来选人的。”
　　“不会吧？来‘神秘村’不选人选东西？”
　　“啊，”艾斯压低了自己的帽檐，“我已经有人了，不会再选了。”
　　商人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走远：“这还会有觉得仆人够了的人？”
　　夜晚，经过了白天热闹的交易之后的“神秘村”显得格外安静，偶尔有一两个喝醉了酒的外来人在路上不稳地走着然后撞倒在地上就此昏睡过去。村外的神坛寂静无声，只有祠堂里无数燃烧的“杯”静静陪伴着跪坐在正中央祈祷的巫女。
　　“吱呀——”门被推开，巫女翻了个白眼转过身看向来人：“大哥，你之前的十年已经想杀掉我了，现在准备直接动手了吗？”好歹是雅典娜女神座下的猫头鹰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
　　艾斯摆摆手：“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拿东西的。”
　　“拿东西？”巫女起身，“你要拿什么？这里可没有东西是你的。”
　　“我和安的‘杯’，那也算我的东西吧？”艾斯靠在门上笑眯眯地看着巫女，手指上燃起火焰。“还请巫女大人告诉我它在哪里。”
　　挑挑眉，巫女用嘴努了努和燃烧的“杯”墙相对应放着残破“杯”的墙：“历代熄灭的‘杯’都在那里，你去找啊。”
　　艾斯起身走了过去，整整一面墙上放置的都是无法再燃起的油灯，他一边仔细地看着一边开口：“这里的‘杯’，熄灭的原因和安是一样的吗？”
　　“不，安的情况算是特殊的。大部分‘杯’熄灭的原因都是主人单方面的解约而已。”巫女也走了过来和艾斯一起看，“所以我当时还好奇过你干嘛没有和安解除契约？因为就算是一瞬间的想法也好‘杯’也会捕捉到然后自主熄灭。”
　　“我从来没有想过和安解除契约。”艾斯拿起一盏“杯”细细看着，“就算是当时知道自己要被公开处刑了我也只是希望安会在以后活下去却从来没有解除契约的想法，现在想想我当时内心深处可能希望知道我死了之后安会跟随我而去。”
　　“可没想到最后活下去的是你是吧？”巫女耸耸肩，艾斯瞥她一眼将手里的“杯”放进怀里：“谢谢你没有阻止我，那我就走了。”
　　“等一下。”巫女拽住他，“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安的？”
　　“你在安走的那天说过，‘杯’上代表她的宝石已经碎了。整面墙上只有这一盏上面的宝石是碎了一块而不是两块的，而且它虽然比不上安，但是还是很好看。”巫女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都不忘夸夸你们家那小姑娘……但是离开村子的‘杯’会自动生成一种毒素杀掉自己的携带者，所以你带走‘杯’之后很快就会死哦~你要是没疯的话还是把它还给我吧。”
　　艾斯笑笑：“没关系。反正在安在我怀里化成烟那天，我就已经疯了。”
　　有闪电划过，巫女惊恐地看着面前微笑着的男人，就着外面的光她看到男人心口处嵌着一小块洁白的人骨。
　　是少女的，右手指骨。
　　鱼人岛因为有“阳树夏娃”的关系，即使是在海洋的深处也有阳光和云朵。在“太阳的恩惠”下，鱼人岛的人鱼和鱼人们得以健康地生活着。由于蒙奇·D·路飞成为海贼王庇护这块土地，加上因为曾经受到路飞解救之后改变了对人类的看法，所以现在鱼人岛上原住民们很愿意心地善良的人类来鱼人岛定居或者是进行长期的商业贸易行为。
　　夏莉夫人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哎呀，小哥今天又迟到啊~”
　　“抱歉抱歉。”她面前带着橘色牛仔帽的男子将一整箱巧克力蛋糕放在地上，坐在他肩上的好几个人鱼的孩子立马跳下来趴在箱子上可怜兮兮地看着夏莉夫人。“呵呵，这些孩子可真喜欢小哥你。”夏莉夫人将钱递了过去，“话说，今天还是没找到吗？你那个路痴的小妻子。”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啊，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过我在这里，总有一天会感受到她的吧。”
　　得到许可之后吃了一个蛋糕糊得自己满脸都是的一条小金鱼人鱼游过去抱住他的腿：“艾斯叔叔艾斯叔叔，上次你给我们讲的故事还没讲完呢~我们回店里去吧~”
　　“对啊对啊。”其他的小人鱼也起身抱住他，“我们回店里去吧~”
　　艾斯无奈地将腿上的小人鱼抱起来放在自己肩上然后抱歉地对夏莉夫人笑笑，心理神会的夏莉夫人摆摆手让他先走。看着抱着一群小人鱼走远的艾斯，她笑了笑示意店员将蛋糕放进店里。
　　小小的蛋糕店里弥漫着香甜的味道，橱窗里琳琅满目的蛋糕让小人鱼们心动不已。将帽子上趴着的小人鱼放下来之后艾斯摸摸她的头：“你们乖乖在这里待着，叔叔到后面去给你们拿小蛋糕好不好？”
　　“叔叔我要草莓的！”
　　“我想要抹茶的！”
　　“叔叔请给我一个菠萝的！”
　　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艾斯一个一个记住之后就走到了后面去。小人鱼们坐在椅子上摆了摆尾巴互相之间交换了一个恶作剧的眼神。
　　艾斯叔叔的店里他们可以随便拿东西，但是只有两样东西他们不可以动。
　　一样是贴在墙上被细心装裱起来的一个人类女孩子的照片，一样是橱窗上面墙上摆着的一个非常漂亮但是碎了一块宝石的人类叫“油灯”的东西。照片目标比较大他们拿不走，但是油灯小可以被他们藏起来啊~
　　几个小人鱼像叠罗汉一样垒起来，最上面的小金鱼人鱼伸出手颤巍巍地触碰到了那个油灯的灯把。“拿到啦~”她悄悄说着对下面的小伙伴们展示了一下手上的“战利品”之后就将油灯小心翼翼放进了自己衣服下面，听到了从后面传来的脚步声之后他们赶紧坐回原来的位子笑眯眯地看着把蛋糕给他们端出来的艾斯。
　　反正他们也就玩一个晚上就把油灯还回来，说不定等他们还的时候艾斯叔叔还不知道油灯离开过呢~小人鱼们心满意足地吃着蛋糕听着艾斯叔叔跟他们讲之前自己的冒险故事，心里飞快地打着小九九。
　　晚上，小人鱼们在自己的“秘密基地”里集合。看到大家都围在自己身边之后小金鱼神气十足地将油灯拿了出来。金色的小油灯大概有艾斯叔叔手那么大，上面有陆地上长着的叫“藤蔓”的植物，上面开着两朵艳红色的他们没见过的陆地上的花。
　　“可是为什么有一朵上面的宝石碎掉了？”年纪最小的鲨鱼人鱼伸手摸了摸那块宝石上面碎掉的地方。“说不定是艾斯叔叔自己不小心打碎了呗。”金鱼人鱼老神在在地说着，“你们快点看啊，看好之后我们就回家吧。明天还要早起把东西还回去呢。”
　　“可是，”流着鼻涕的鲭鱼人鱼指了指外面，“现在夕阳还没有下去吗？外面好亮就像是之前妈妈给我看过的陆地上的火烧云的影像一样。”
　　觉得不对，小人鱼们趴在窗子上往外看去。他们生活的街道上燃起熊熊火焰，就像是他们听人类说的火烧云一样。
　　急匆匆地赶回家里，他们看到了一个人。
　　他们很喜欢的艾斯叔叔面无表情地将手上的火球扔向一旁的屋子，没多久一个尖叫着的人鱼就从里面逃了出来。
　　“艾斯叔叔？！”小人鱼们冲了过去死死抱住他的腿，“艾斯叔叔你在干什么？！拜托你停下来好不好？！”
　　“……丢了。”
　　他们抬头，一直带着温暖的笑容看着他们的艾斯叔叔在哭：“‘杯’……丢了。找不到的话……找不到的话……”觉得情况不对的小人鱼们松开了手，然后就看着艾斯走向了下一家。
　　“……叔叔！”金鱼人鱼叫起来，“如果你说的是店里的油灯的话……我知道在哪里！”
　　她看到艾斯叔叔手上的火球簇地熄灭，他扑过来死死握着她的手臂，虽然疼但是她没敢喊出来。“在哪里？你知道它在哪里？！”
　　“嗯……”她咬着嘴唇点点头，“我看到……有一个奇怪的男人进了店里拿走它了，但是刚刚看到艾斯叔叔之后他被吓跑了，那盏油灯就落在‘海之森’边上了。”
　　艾斯松开了她，其他小人鱼们赶紧去接住她。他们看到艾斯笑起来，跌跌撞撞地朝“海之森”那边跑了过去。
　　“我害怕……”小人鱼们抱在一起，后面的房子还在熊熊燃烧。
　　“这样的艾斯叔叔，我好害怕……”
　　在那之后，惊魂未定的人鱼们向士兵报告了这一消息，士兵就来带走了艾斯。小人鱼们在他被带走那天悄悄躲在珊瑚礁后面看着，那个一直很温柔的艾斯叔叔安静地跟着士兵们走向龙宫城，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他看了小金鱼人鱼一眼。
　　小金鱼人鱼突然觉得，艾斯叔叔是知道东西是被他们拿走的。
　　监狱塔里，人鱼医生检查了一下艾斯的身体之后对着鲨星王子和白星公主摇了摇头。“艾斯大人，”白星公主小心翼翼凑过去，“您的身体真的不要紧吗？”虽然知道路飞大人有个哥哥，但是她还是有点好奇这位大人内里到底是怎样的人。
　　“承蒙您费心，我的身体一直都是这样。”艾斯笑笑，“只是非常抱歉，对你们国家的人做出了可怕的事情。”
　　鲨星摆摆手：“虽说他们有受到惊吓，但是他们没有受到实际伤害，加上究其原因是我国人民的过错，所以我们才要向您道歉。在这里修养一段时间之后您就可以走了，您身上的毒我们会尽力帮您解决的。”
　　艾斯摇摇头：“没事，这一切是我自愿的。”
　　鲨星和白星面面相觑。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艾斯毒发身亡。
　　发现毒源来自于他怀里的那盏小小的“油灯”之后，鲨星决定将它和艾斯一起火化。
　　收到消息赶来的路飞向鲨星他们表示感谢之后看向自己已经八年不见的哥哥：“当时都跟你说了不想死就把油灯还给巫女的嘛……你干嘛这么执着啊？”
　　艾斯脸上的笑意不减，路飞叹了一口气：“真是个爱给人添麻烦的哥哥啊。”他最后对着自己的哥哥笑笑就哭着将手里的火把放在了艾斯身上，火焰燃起，带着那张相片和油灯慢慢和他一起燃成灰烬。
　　没有人看到，油灯下面因为高温熔化的蜡层下，有人刻下了小小的一句话。
　　【安是艾斯的影子，影子在哪里，艾斯就在哪里。】
　　从炙热里睁开眼，发现自己完好无损。艾斯好奇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它很明显地告诉他现在自己处在自己最强大的二十岁，可不是自己死掉时候的三十八岁。
　　“虽说跟安说了会好好活下去……但是既然三十八岁就死了也没办法啊~”艾斯挠头说着就大步向前走，不过因为周围都是一片漆黑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要往哪里去。
　　下意识地朝心口处摸去，但是没有那一节微凉的骨节。“不见了……是死的时候去哪里了吗……”他说着就打算往回走找找看，然后就看到后面有一点微弱的蓝色光芒。他走近去看，那节指骨勾着“杯”浮在半空，“杯”上蓝色火焰有活力地跳动着。
　　“这也太灵异了吧……”他说着，指骨慢悠悠地带着“杯”往后飘就像在指引他。他耸耸肩跟了上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艾斯看到了一扇门。指骨和“杯”直接穿透了那扇门，艾斯伸手握住门把打开了那扇门。眼前飘过樱花瓣，艾斯愣在原地。粉色的樱花开在眼前，层层的花像绵延千里的粉色的云。捡起地上的“杯”，艾斯看了看四周。没有指骨的踪迹。
　　他走在樱花林里，随风散落的樱花一如当年他在和之国看到的景象一样，脚下踩着厚厚的花瓣发出沙沙的声音。走了很久之后，艾斯看到了前面有一棵很大的樱花树。
　　树下有个人，白裙子在风中荡漾出漂亮的形状。
　　那个人转身，看到他之后手中装满樱花的竹篮一下子倒在地上。
　　艾斯站在原地没有动，“杯”上的火苗依旧燃烧在风里扭动身子灼伤了他的手。
　　那个人捂着嘴，眼泪流下来的一瞬间她扑了过来。艾斯下意识地退后一步，那个小姑娘就咚地一下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就是我的一个梦而已。}
　　艾斯看着从地上爬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孩面无表情。
　　{只要一触碰，就又是回不去的深渊。}
　　他又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我才不会上当呢。}
　　她坐在地上哭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我才不会上当呢……}
　　小姑娘见艾斯没有反应，自己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狠狠抹着眼泪转身就走。
　　艾斯丢下手里的“杯”大步走过去紧紧抱住了安。
　　怀里的身体是真的，有实体、有温度。
　　安转身回抱住他，艾斯感受到了背上那双手的力道，和他一样，虽然微微颤抖，但是真真实实地抓住他了。
　　笑出声的同时有眼泪流出，艾斯将头埋进安的颈窝将她抱起来，就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身体一样用力抱着。
　　“安，我找到你了。”
　　“杯”上的火苗安静燃烧，有樱花飘落落在上面穿透了那抹蓝色。
　　只要你找到了你的爱人，爱人不死，火焰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