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书写如意

3、第三章 险峰

　　梓矜和其他道士念了个诀齐齐祭出宝剑，然后纵身一跃踏上宝剑，杜缦卿痴痴地看着刚刚择定的夫婿潇洒的御剑，再一次感概自己的眼光真是不错，正在自我欣赏的时候杜缦卿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会御剑，刚刚喜笑颜开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梓矜飞到杜缦卿面前看见杜缦卿的脸上不断地变化着颜色，自小在山上长大的梓矜从未看过人的脸上竟然会在一瞬间有如此多而意蕴复杂的表情。有一种想要伸手摸一摸她的脸的冲动。

　　正当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时杜缦卿却忽然回了神，看见自己的夫婿正向自己伸出手。

　　两人四目相接之间梓矜只觉得左右为难，只得就这么呆呆的伸着手。当然这一幕在杜缦卿的眼里自然是另一番含义了。杜缦卿开心的伸出手握住了梓矜的手，两人肌肤相接的瞬间杜缦卿觉得整个身体好像被雷击中了一般，苏苏麻麻的。顺着脖子一直红到了额头，杜缦卿感觉自己如果没有头发的话似乎就要变成番茄一样了。因为梓矜将剑气控制的很好所以即使是没有修炼过的杜缦卿也可堪堪站在剑上，只是身体的平衡总是掌握的不好，杜缦卿站在剑上东倒西歪左扭右扭，动个不停。梓矜为了使剑平稳更加紧的握住了杜缦卿的手。

　　自小便在仙山长大的梓矜虽然也有同门师妹但碍于门规也都是不远不近的相处，从未有过肌肤之亲，当梓矜握紧了杜缦卿的手时忽然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杜缦卿的手小小的，很柔软，上面有几道小小的伤口和浅浅的疤痕，想起她说自己无父无母，不能说书便只能饿死的话心中不禁有些恻隐。梓矜一边飞行一边定定的看着杜缦卿，虽然她害怕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但还是在努力地掌握平衡，甚至能感觉到她在尽量不给自己施加力量。梓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忽然乱了一下，这是他长到23岁都从未有过的感觉，剑因为心里的波动而狠狠的震颤了一下，杜缦卿被吓了一跳，啊的一声紧紧地抱住了梓矜的腰，梓矜身体一僵，但还是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神，重新御剑飞行，因为杜缦卿抱住了自己，使平衡提高了许多。

　　旁边的虚风看到他飞的不慎平稳，于是御剑到他们身旁。

　　虚风：大师兄，可是你身上的伤······

　　梓矜：无碍的，你们先行一步吧，今晚恐怕是回不去凌曲峰了，便在前面的山路上休息一晚，明早启程吧。

　　虚风点头御剑前行，通知其他弟子。

　　缦卿闻言悄悄问道：夫君身上有伤？

　　梓矜：恩，来之前与娄若交战受了一点皮外伤，没什么要紧，你抓稳了，莫要掉下去。

　　缦卿本要开口，只是他忽然加快了速度，缦卿紧张的抱住了梓矜，开不了口。杜缦卿抱住了梓矜顿时像吞了个秤砣一样踏实，闻着梓矜身上淡淡的香味，听着梓矜的心跳和自己的一起跳动幸福感慢慢溢满了杜缦卿的整个小心脏，她忽然觉得连剑也平稳了，虽然杜缦卿喜欢抱着梓矜，喜欢听他的心跳，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但她还是感觉到梓矜身体的僵直，想到他身上不知什么地方有伤，杜缦卿慢慢地放开了梓矜，想要回到原来的位置。梓矜也感觉到背后小小的人在颤抖着后退，背后刚刚萦绕的温暖慢慢被抽空，从前觉得御剑时身边的风是那么的和煦现在竟然觉得有一丝冰冷。梓矜故意使剑再一次狠狠地震动，杜缦卿吓得又一次扑到梓矜的身上，环住了他的腰。这一次梓矜坦然的接受了她的“亲密”尽量放松了身体，安慰她的恐惧。杜缦卿把头埋在梓矜后背的衣服里没有再抬起头，当然她也看不到梓矜那好像偷吃了糖的孩子般的笑意。

　　梓矜为了照顾没有法力的杜缦卿将队伍的速度放慢了许些，一行人在一处林子中歇下。好不容易能从剑上面回到地面上杜缦卿显得异常的兴奋，东跑西颠的，就差没有好好的亲吻一下大地母亲了，虽然能够和自己的夫君亲密接触是很好，但是仔细想想反正以后来日方长还是在地面更惬意一些。梓矜看着杜缦卿笑的像花一样从剑上跳下来，心中似乎怅然若失，原来她也没有那么喜欢和自己在一起。正想到这，看见杜缦卿站在小路的边上定定的看着自己，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转眼便跳到林子里不见了踪影，身边的道士虚风欲上前追赶，被梓矜拦住，虚风不解。

　　虚风：师兄，她跑了！

　　梓矜：嗯。

　　虚风：那，那怎么不去追呢？我去把她抓回来！

　　梓矜：不用，（像下了决心一样笃定地说）。

　　虚风：师兄是不是因为被那头恶蛟伤到不便去追，没关系，我去就好了。

　　梓矜身手挡住了他的脚步。

　　虚风仍然不解，梓矜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回去坐着，虚风不满的收了剑，虽然不赞同却也不敢反驳，只能回到是兄弟中间，眼睛一直瞅着梓矜。梓矜慢慢地走到一棵树下，盘膝闭目，好像日常修炼一般自然。须臾刚才杜缦卿消失的林子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梓矜并未睁眼只是嘴角勾了勾继续打坐。只见杜缦卿头上还沾着几片树叶手上脸上不知在什么地方蹭上了土，扯着衣服的前摆兜了一兜子的野果乐颠颠的跑到梓矜的身旁，献宝一样的把野果堆到他的面前。虚风看见了一脸不可置信，逃跑的“犯人”竟然会自己跑回来，他密切的注视着杜缦卿的一举一动。

　　杜缦卿：夫君，夫君！你看，我摘了好多野果，你也飞了一天肯定很累了，快点吃一些吧。

　　梓矜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一张脏兮兮的笑脸，头上身上沾了好多的树叶，一双脏兮兮的小手在挑着野果，杜缦卿挑了一个红红的棪木（注解：大概类似于苹果树的一种上古植物，结果为红色，类似苹果可食用。）在衣服上仔细的蹭了蹭递给了梓矜，梓矜却仍然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杜缦卿拿起刚才擦过的野果小小的咬了一口，在嘴里细细地嚼着，然后一屁股坐在梓矜的身边故意靠向他蹭了蹭，递给他。

　　杜缦卿：我帮你尝了！真的很甜哦！

　　梓矜看了看她伸过来的小手，拿过了她刚刚咬了一口的野果，端详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这也许真的会很好吃，于是在她刚刚咬过的地方又吃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好像从口中一直流到了心里，杜缦卿期许的眨着大眼睛问。

　　杜缦卿：是不是很好吃！

　　梓矜点了点头。虚风等其他道士看到这一幕竟全都破了功，木头一样的脸竟然也变化着不同的颜色。梓矜是他们同辈师兄中悟道最早，道行最高的，早已经习得辟谷术，不需要通过进食来维持体力，而今却吃起了凡食，并且还点头说好。这感觉就好像看见了黑白无常是短舌头一样不敢相信。虚风按耐不住走过来质问说。

　　虚风：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杜缦卿看了看一脸怒气的虚风不解的说。

　　杜缦卿：吃东西啊，你看不见？

　　说着就爬起来站在虚风的面前，伸长了手在虚风的眼前晃了晃，虚风完全没有理会杜缦卿，只是定定的盯着正坐在树下一脸无所谓的梓矜。这让杜缦卿更加认定他看不见的事实，非常怜悯的看了看虚风，然后弯下腰捡了几个野果塞到虚风的手里。

　　杜缦卿：虽然你看上去脾气不太好，但是你看不见也着实很可怜，既然你是我夫君的师弟我当然也不会亏待你，这几个野果你拿去吃吧。

　　然后又弯腰捡了一些野果，蹦跳的跑到道士人群中把野果分发给大家。一边发还一边介绍说，自己是梓矜的妻子，这个果子怎么怎么好吃。

　　虚风看着梓矜用柔和的腻死人的目光一直追着杜缦卿的身影，向梓矜喝道。

　　虚风：师兄！

　　梓矜收回了目光，看了看手里吃了一半的野果，思肘了一下认真的说。

　　梓矜：着实很好吃。

　　虚风：师兄，你是中了邪吗？你十岁就已经修炼到不需要进食了，我门御剑飞行几天也不需要休息，今天竟然会中途停下来，还吃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采的什么野果？纵容犯人四处乱跑，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梓矜目光一敛，冷冷的看着虚风，毫无刚才的温柔之意，正色开口说。

　　梓矜：她不是犯人。我们虽为修仙者，但本质上也是人，我们应该顺应天道，人食五谷杂粮而生，有生老病死之苦。我们能用修炼跳出这个束缚，却不能忘记凡人的苦衷。与民同食也是一种心神的修炼。

　　杜缦卿分发完野果欢天喜地的跳到梓矜的身旁，

　　杜缦卿：我已经把才来的野果分给你的师兄弟们了，我是不是很贤惠？

　　梓矜微笑点头：以后不需要再给他们分了，他们都不吃的。

　　杜缦卿：不吃？不会饿吗？

　　杜缦卿仔细想了一下，突然两朵红云升上了脸颊

　　杜缦卿：夫君，是不是我给别人东西吃你吃醋了？没关系的，我一定把最好的留给你！我希望大家都会喜欢我，这样他们就会很羡慕你！

　　梓矜的心里颤了一下，向杜缦卿伸出了手，杜缦卿以为梓矜要抱自己，幸福的闭上了眼睛，结果却头上一痒，便张开了眼睛。

　　梓矜把粘在杜缦卿头发上的叶子一片一片摘掉，杜缦卿看着他专注的眼神还是红了脸颊 ，这时她才发现两人身高相差甚大，自己踮起脚尖也不过刚到梓矜的肩膀，杜缦卿郑重的说。

　　杜缦卿：夫君，我一定会努力吃饭的！

　　梓矜不解地看着杜缦卿。

　　杜缦卿：这样我就会很快的长高，然后成为最配你的女子！

　　梓矜心里一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中的暖意，便像小时候莫空师傅慈爱的模样，手抚上她的头揉了揉说。

　　梓矜：你这样已是极好的了。

　　夜幕很快降临，虚风及其他道士都在盘膝打坐，梓矜稍微离队伍远一点，在杜缦卿的身边打坐，杜缦卿一副坐不住的样子，一会儿打断他问他要不要吃东西，一会儿问他要不要喝水，一会儿要给他讲故事，梓矜也不制止她只是微笑的看看她，然后在她累的时候继续打坐。

　　杜缦卿：夫君，天色已经很晚了，你不睡觉的吗？

　　梓矜摇了摇头。

　　杜缦卿：你不困吗？

　　梓矜点头。

　　杜缦卿：打坐就不会困？

　　梓矜不置可否终于还是点头。

　　杜缦卿：洛娘说妻子应该和夫君一起睡的，夫君若是不睡我也不睡。那我陪夫君一起打坐。

　　说着便似模似样的坐在梓矜身旁打起了坐，毕竟杜缦卿年龄尚小，这一天精神又实在紧张，还一个人跑到林子里采野果已经极度疲累了，不一会儿就靠在梓矜的肩膀上睡着。梓矜侧过脸来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忽然感觉心好像被什么充满了，有一种异常踏实的感觉，野外的夜晚气温在不断的下降，杜缦卿没有仙法体温也在不断的下降，开始有些发抖。梓矜念了一个诀一层黄色的光围绕在两个人的周围，杜缦卿停止了战栗，在梓矜的肩上蹭了蹭，又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