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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前缘之二 ...

  •   这世上没有什么秘密能永远不见天日。
      就拿月老来说吧,他还以为染红线的原料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其实,某年某月某一天,他鬼鬼祟祟去采原料的身影已经被另一个人看到了。
      当然,月老这可爱的老头,保密的本意倒也不坏——想想他的红线,系了多少姻缘,拆也拆不散,牢固得让他本人也害怕。这全都得益于红梭草的魔力太强大,任你是妖魔鬼怪、精灵神人,一旦手心染上红梭草的浆液,七情六欲就再也不受理性束缚……“这种可怕的风险,还是让我一个人来为世间承担吧!”月老总是这样想着,不知道暗地里佩服了自己多少回。
      他还有一个秘密,目前还没被别人知道:其实他是手套的发明者!
      闲话少说。
      月老本来是打定主意不让任何人知道红染料的来源,以免在天界造成混乱。说实话,他对自己保密工作的前途充满忧虑,而且绝对不是杞人忧天。这里可是天界啊!这里可是有三百六十位花仙!她们对于植物的敏感,绝对够月老操心的。
      月老虽然操碎了心,红染料的来源还是被一个花仙无意中发现了……

      红色的草丛,刚刚没膝。
      红色的长裙,被露珠打湿了一半。
      纤长的手指灵巧地绕过红艳欲滴的花朵,莹润的指甲在柔弱的花梗上轻轻一掐——一朵红得触目惊心的小花翩然落入雪白的锦囊。
      他微微一笑,看着红花丛中那个轻盈的身影——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痴迷。
      “绚姬,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辣手摧花?”他的口气虽然有些调侃,内心却是真的疑惑:这个娇艳的桃花仙子,尽管平日冷着一张脸,但却是个真真正正的爱花人。他从来没见她伤过一朵花,倒是见过她面对枯萎的残英盈然欲泣。
      红衣的绚姬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笑了一下。那笑容虽然轻得如同三月的风,却是暖暖的、让人心慌意乱的风……
      她不慌不忙地穿过红色草原,来到身着银盔甲的天官身边,握住他的手,柔声说:“你说过,想和我永远在一起……你现在还是那样想吗?”
      他朗朗一笑,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弹,“当然!”——这个回答虽然带着笑意,但却斩钉截铁,无比坚决。
      绚姬没有掩饰自己带笑的眼角,乘势在他面前摇了摇那个白里透红的锦囊,“那你要不要和我玩一个人类的游戏?”
      “游戏?”
      绚姬一边郑重地揉着锦囊,直到里面的红花渗出血一般的汁液,一边缓缓说:“月老用这个来染红线——我猜,只要红色的染料在手心划一条线,我们也不会分开。”
      “你真喜欢幻想!”他时常被她这种天真的念头惹笑,但和往常一样,他还是不忍心拂逆她那些美得透明的愿望。
      他们把手掌并排摊开。一条红线,顺着绚姬修长的指甲,从他的手心延伸到她的手心……
      “萤星!你在哪儿?”
      一个活泼轻快的声音打乱了这个神圣静穆的仪式。
      两个庄重的信徒慌乱地攥紧了手心。
      “是煌瑛!”绚姬慌张地把锦囊藏进怀里,完全没注意到那鲜红的汁液染上了她的心口。
      星官拉着她的手,一眨眼就消失在红色的熏风中……

      “姐姐——萤星——”黄衫的少女拼命冲他们二人挥手,“你们可真会偷懒!又在天河边散步!”她笑着,冲到他们面前。
      她的相貌和绚姬一般无二,所以天帝命令她们一个穿红、一个着黄,以免闹出误会。
      明媚的黄衫,正如她明媚的笑容——她就是这么爱笑,让自己走过的地方全都春意盎然,也让全天庭的神仙对她格外亲切。就连守天门的四大天王,平日里虽然牛气冲天,见了她,也会露出难能可贵的笑容,叫一声“阿瑛”。
      绚姬相比之下沉静得多。见过她的笑容的人,屈指可数,而且屈一只手的手指就能数得清清楚楚——煌瑛、萤星,还有天帝的大女儿娥隐珠,以及前些时候暂住在北天的小流星岂忧。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没在北天呆着!”绚姬不慌不忙地从妹妹发梢上捻起一片枯叶,宛然一笑,“只有天河西端才有这种树——你又去和紫微星钓鱼?”
      煌瑛吐了吐舌头,算是默认。但气势却并不服输,“要不是我去钓鱼,怎么会碰到景星?萤星,这是天河戒水令,景星让我交给你的!轮到你负责监守天河水势,你可得用心点——这也是景星让我转告你的。”
      煌瑛把一块青玉往萤星手里一塞,猛然看到了他手心的红线,大呼小叫起来:“咦?你的手怎么了?”她右手的食指在那红线上一揩,把原本清晰的红痕抹乱了……
      “瑛——”绚姬的脸色顿时微白,甚至声音也有些颤抖。
      煌瑛不解,一边把手指在左手的手心抹了抹——算是清理,一边莫名其妙地问:“姐姐,你怎么了?”
      为什么萤星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他们俩这是出了什么事?煌瑛还没来得及问出个蛛丝马迹,就听到她那些好友们在召唤:“煌瑛!转交了戒水令就走吧!给菊花浇水的时间到了!”
      这可是大事!煌瑛暂时把困惑扔到一边,匆匆告辞了。

      从那天之后,绚姬就有些闷闷不乐。
      不过她常常是充满惆怅的样子,煌瑛也没怎么多心。
      “绚姬姐姐最要好的好朋友萤星,因为监督天河水势,走不开。姐姐又不怎么喜欢把心里的烦恼告诉我……所以,她一个人难免会觉得寂寞。要是她来看你们,你们要哄她高兴,知道没?”煌瑛叉着腰,煞有介事地对着无边无际的桃花林说教。
      桃花树飒飒抖动,似乎已经完全理解了这个指示。
      “今天姐姐心情不好,我让她在层娆小筑休息。由我来代替她给你们讲课。我再把《九天璇缤心经》给你们讲一遍……你们加把劲修炼!”煌瑛干咳一声,席地而坐,随手翻开一卷红色的绢书。“虽然《桃花经》和《菊花经》的差别满大的,但我已经让姐姐给我解释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尽量讲解得细致一些……”
      她吸了口气,准备正式开始,但才说了一句:“《九天璇缤心经》第十二卷,《桃花经》……”就听到远处轰隆不绝的巨响。
      “搞什么啊!”煌瑛站起身,皱着眉头抱怨:“这个江赫冲!有事没事就练敲鼓——在别处敲就算了,竟然跑到我们清静的北天来!……你们等着——我去说他两句!很快回来。”
      离开桃苑,煌瑛很快发现:今天的北天无论如何不能叫“清静”之地。没看到雷公江赫冲,倒是天兵天将忙碌的身影让她眼花缭乱。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揪住汗流浃背、忙着指挥的景星,问:“阿景,出什么大事了?大家怎么忙得跟失心疯似的?”
      景星是个高大挺拔的青年,他看了煌瑛一眼,似乎惊骇莫名:“瑛?!你怎么还在这里?!天河决口,北天就快被淹了!天帝命令所有的花仙都去避难——快把你的宿身带上,去星隐宫甘碧殿!走得晚了,恐怕……”
      “那些没修成的桃花、菊花呢?”煌瑛意识到形势的严重性,有些慌。
      “天帝命我在这里疏导水势,尽量不让大水涌到菊苑。桃花树大枝高,应该没什么危险。”
      “可我姐姐的宿身离天河比较近啊!她还不知道呢!”煌瑛转身就跑,要把这个天大的消息赶快通知绚姬。

      绚姬竟然不在层娆小筑里!
      这可急坏了煌瑛。“她会不会已经走了?”煌瑛有些心焦,“不会!如果她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一定去桃苑找我……也许我们走岔了?哎呀!先管了自己再说别的吧!”
      她从层娆小筑的小楼上冲下来,打算去菊苑把宿身带走——她的原身是一株千年金菊,植在菊苑的最中心,给其他新植的菊花疏导灵气。
      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缘故,煌瑛还没走出小楼,就觉得头一阵一阵发晕。她勉强捱到小院门口,一开门……
      “哗——”奔涌的天河水卷着这个眩晕的仙子摔在层层碧波里……后来发生了什么?煌瑛也不知道了……

      “瑛……瑛!”
      轻柔的呼唤让煌瑛不忍心沉睡下去,她睁开眼睛,看到绚姬苍白的脸庞和萤星沉默的身影。
      “姐姐,你没事吗?”她虚弱地笑了笑,庆幸自己还好好地活着。“我记得,天河水涌上来……我还以为这次要完了。为什么我没事?”
      “幸好萤星及时从大水里把你的宿身挖了出来——现在它在甘碧殿,很安全。”绚姬的眼睛红红的,似乎在伤心难过中没怎么休息。
      萤星?他从大水里救了我的宿身?煌瑛充满感激地看了床边这个年轻人一眼。
      其实从前,煌瑛对萤星,和她对其他神仙一样,是一种纯粹的友善。但现在她眼中的萤星,却和其他人有点不一样了——对花仙而言,能淹没宿身的天河水,和能烧毁神魔鬼怪的形神的天雷劫火一样可怕,那是柔弱的花仙们的噩梦。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煌瑛打定主意,以后要对萤星亲切一些,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事情……一概要通知萤星!所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嘛!

      但其他神仙可不像单纯的煌瑛一样,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北天救灾工作一结束,天帝就召开紧急会议,分析灾害的原因。
      这真的是北天若干年来最大的灾害——虽然六百多株桃花因为身姿高挺,都没什么危险,但五百余株尚在修行中的菊花全数罹难,为什么?因为水势完全不受控制,淹没了菊苑;为什么水势这么大?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控制;为什么没有得到及时控制?因为没有及时发现河水大涨、河堤崩坏;为什么没有及时发现?因为——负责监督水势的萤星翘班,和桃花仙子去约会!
      “嘭!”天帝的拳头砸在金玉案上……他黑着一张脸,沉声道:“萤星,你这次可捅了大漏子——你知不知道玩忽职守在天界是多严重的罪?”
      萤星跪在凌霄殿,垂着头一言不发,自感愧疚。
      天帝又看了看跪在萤星身边的桃花仙子——她那红妆下的身影看来是那么弱小,但却有一种奇特的不羁的气息。
      “绚姬,”天帝对这个小小的花仙也没好气,“你明明知道萤星担负的是监视水势的重任,竟然跑去干扰。你知不知道这又是什么罪?”
      绚姬竟然也一言不发。
      天帝真拿这两个闷瓜没辙,正要大发雷霆,却听旁边有一个清朗的声音说:“父亲,既然他们违反天条,不如罚下凡尘,去受轮回之苦吧。”
      说话的正是太阳神东君——其实作为萤星的上司,东君很清楚:萤星和绚姬与其在天界默默相恋,还不如去人间轰轰烈烈谈一场真正的恋爱。
      “也好!”天帝点点头,“萤星本来就归你的统辖,既然你这么说,就这么办好了。”他垂眼望着下面跪着的二人,正色道:“萤星、绚姬!你们即刻离开天庭,去人间受生老病死之苦吧!”

      “姐姐,姐姐!”煌瑛拉着绚姬的手,泪珠连连。“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呢……”
      绚姬却只是淡然一笑,“我们本来就是一体,实在想我,就照照镜子。”
      “你还有心说笑!”煌瑛已经伤心欲绝,“我是不能擅自离开天庭的,无法去人间看望姐姐。不过我会常常让千里眼、顺风耳帮我探听姐姐的消息……姐姐要是有什么难处,我一定想办法帮忙……”
      “何必呢?”绚姬拍拍妹妹的手背,“你只要好好修行就是了。姐知道你心里有姐,就足够了。你千万别因为姐去触犯什么天规!更何况……”她看了看云雾下的人间,莞尔一笑,“有萤星和我作伴,也不是那么难过。”
      要是煌瑛早早了解了男女之情,也许就不会有日后的故事;要是她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她就不会在一百八十天后,做出那样的决定……可她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神经粗糙的花仙,以为姐姐和萤星只是惺惺相惜、同病相怜……

      天界的时间流转的速度和人间不一样——这是人尽皆知的。尽管他们的时间这么缓慢,神仙们的记性反而都不怎么样——最初,大家也对印象深刻的东西铭记在心,但后来发现:许多他们念念不忘的人间风物,早就物是人非。渐渐地,他们就不大在意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大多数神仙属于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格……
      天帝陛下也是一样。
      他对玩忽职守的萤星咬牙切齿了一天多一点,然后就忙别的事情去了。直到一百八十天后,煌瑛层层报告说,北天新植的菊花初具规模,菊苑可以再度开放,天帝陛下兴高采烈地准备去赏花时,才又在心里埋怨了萤星一句。
      别的本事也许没几样精的,但调教菊花,对煌瑛来说实在易如反掌。
      看看那一片金灿灿的海洋,任谁也想不出这里被大水荼毒、一片狼藉时的样子。
      “呵呵呵呵——”天帝一高兴,决定临时举办一个以菊花为题的诗歌大会。
      神仙们煮酒赋诗,各显神通,一时间的热闹就不必细说。
      “煌瑛,”天帝和蔼地对菊花仙子说:“菊苑的恢复工作做得好!你有没有什么心愿?说来听听。”
      既然他这么问,肯定不止是听听而已。
      煌瑛知道,这是个好机会,于是跪下央求:“陛下,我的姐姐绚姬在人间已经受了三世轮回之苦。请陛下开恩,让她重列仙班……”
      什么?虽然绚姬曾经是花仙,但现在也就是个没修为的区区凡间女子,在人世没功没德,怎么让她回来?——想到这里,天帝假装丢了个盹,过了片刻,才和颜悦色地问:“煌瑛,我问你有什么愿望,你还没想好么?”
      煌瑛是个聪明人,知道天帝既然装傻扮蔫,那就是不诚心让姐姐回来。既然姐姐没希望,萤星肯定也没戏……干脆,下定决心这么来吧……
      “陛下,”煌瑛朗朗说道:“上次天河发大水,是萤星救了我。尘世尚有知恩图报的说法,我辈更不能忘恩负义。我曾经发誓,和萤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既然他沉于人间,我自  当前往人世,报他救命之恩。望陛下恩准!”
      什么?又要走一个?!今天走一个、明天走一个,开了这个先例,花仙部岂不是人丁凋零?——想到这里,天帝又想耍赖。
      但是煌瑛机警地提醒:“陛下,您的帽带要垂到酒杯里了!”
      “哦——”天帝急忙把酒杯挪了挪——既然能这么利索地反应,那就是头脑很清楚……想到这里,天帝再想装睡着也不那么顺理。
      他叹了口气,“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的花仙……既然你提出来,我也不能反口——你就去人间找他吧!”
      “陛下!”一旁的天后羲和忽然插嘴,“煌瑛是个好孩子,跟着我可从来没吃过苦。在天界,鲜有比她人缘好的神仙。你至少要让她生个富贵之家,衣食无忧。也省得大家为她操心。”
      “说得有道理!”天后的话真是一呼百应,与会的神仙忽然齐了心,要给煌瑛讨个好去处,“虽说金银臭不可闻,权势害人非浅,但人世间少了这些还真不好混!陛下又不是要煌瑛去受艰苦朴素教育,至少要给人家一个响当当的身世!”
      ……于是,煌瑛在人间的命运就在诗歌大会中正式敲定了:
      越王家的小公主……

      “你们听我说,你们听我说!”煌瑛神采飞扬地对桃树们说:“我要去人间了!我要去找姐姐和萤星了!”这个消息,菊苑的菊花们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所以兴奋的煌瑛来找桃花们倾诉。
      “真的吗?你什么时候回来?”——桃树们修行的水准比绚姬离开时高了一些,虽然层次还比较低,尚不能幻化人形,但已经可以传音。
      “不知道,但是我马上就要走了!”煌瑛的声音掩饰不住喜悦。
      “走?!你要去哪里?!”一个少年的声音从桃树后传来。粉色的花丛中露出一张俊俏的脸。
      煌瑛不禁瞪大了眼睛,惊呼起来:“岂忧?!你怎么又来了?!”
      这个少年正是曾经在天庭造成花仙恐慌的小流星岂忧。
      他没答煌瑛的话,只是急切地说:“你要去哪儿?我可是特意来找你玩,你不能走!”
      “噢,对了。”煌瑛呶呶嘴,“我想起来了。你们流星最近要路过这里——自从大家知道我不怕流星,就没人把这么大的事情通知我……不过我没时间陪你玩!我要去人间投生!”
      “人间?人间有什么好的?”岂忧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人的寿命不过弹指一瞬,而且虽然只是这一瞬间,也要受种种痛苦——简直无聊!你好好的干吗没事找罪受?还不如陪我在天庭观光,尽一尽地主之谊!”
      “去!去!我没空和你瞎掰。”煌瑛推开他,说:“我姐姐也到人间去了。我要去人间报恩……哎呀,没时间细说了——花仙部的姐妹还要给我开欢送会呢!你啊,老老实实跟着你哥哥,别给我的花仙姐妹们找麻烦!”
      “你去了人间,会把天上的一切都忘了!即使是你姐姐,你也不会记得,更别说是我……你,你真要去那个没意思的人间?”岂忧一跺脚,咬牙切齿地问。
      “是啊……你这是怎么了?我没碍着你吧?”煌瑛有些诧异,这个好脾气的少年怎么这么焦躁?
      “那我也要去!”岂忧一扭身,似乎是赌气跑了。
      他斩钉截铁的口气还真把煌瑛吓一跳。
      “他啊——多半是随便说说!”在欢送会的空当,煌瑛暗自想,“他去人间干吗?”
      但流星任性起来,也不是花仙可以预料的……

      “你要去人间?”明辉——岂忧的大哥、流星们的首领——听了弟弟上气不接下气的请求,忍不住皱眉。
      岂忧坚决地点了点头。
      明辉知道,这个弟弟虽然年纪小,但主意拿定了,也没人能拗过他。于是,流星家族的老大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说:“因为那两个拥有你的泪晶石的花仙都到了人间,所以你也要去?你该知道,我们力量太强大,人的身体无法承受——你到了人间,注定早逝……我会在这里等你。当你完成心愿的时候,我们就离开。”
      看着弟弟欢天喜地的样子,明辉又叹了口气:“我只希望,这短暂的人世不要伤了你的心……”

      天帝在一卷玉册上一一画着红钩:“……甘碧宫奉香仕女红宜、天将炎韵、菊花仙子煌瑛、我家娥隐珠,还有岁星的小儿子灵寻……又有五个星宿要下凡……”

      茫茫云雾下的人间,注定要发生许多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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