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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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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梁栖雅的时候,季柠白说不出的安心,好像只要有梁栖雅在,就没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季柠白也终于放任自己陷入因为疼痛而引起的晕眩里。
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
使劲揉了揉快要疼炸掉的脑袋,季柠白直起腰背,她意识到自己刚刚是趴着的状态,而且这种感觉很像正趴在学校教室里的课桌上。
“阿柠!”放大的脸突然跳过来占据了季柠白的视线。“你怎么还睡呀,午饭时间啦,听说食堂新上了很多味道不错的菜哦,要不要跟我去试试呀。”眼前的人笑得很傻:“咳咳,虽然你从来不去挤食堂,不过味道真的不错哦....”
“苏...苏奚?”季柠白震惊的睁大双眼,整个人都僵住了。苏奚还在喋喋不休的讲着话,季柠白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你,为什么...”
“阿柠,你怎么了?”傻气的女孩子终于注意到了气氛不太对,小心翼翼的开口。
季柠白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四周是再熟悉不过的场景,教室,窗外的操场,手臂上的伤也全都不见了。
“因为要死了,所以出现幻觉了嘛。”季柠白喃喃自语,眨眼间画面又突然一变,虽然她还是坐在椅子上,但是场景却变成了一处陌生的地方,季柠白敢肯定这个地方从来没在她的记忆里出现过。
好像是一个全封闭的实验室,实验室里面摆放着各种仪器,包括许多矗立在地上的圆柱体玻璃罩,玻璃罩不大,刚好能容下一个半坐着的人,里面也确实关了许多看不清面容的“人”,它们的手和脚都被特制的金属圈绑在了椅子上,完全动弹不得。季柠白怔愣了一下,下意识动动手脚,才发现自己也和这些人一样,是被绑坐在椅子上的……
“滴……面容识别成功,安全门开启……”
还没反应过来,实验室内侧的门倒是先开了,迎面走进来一个人,看身形是一个女人,长发用橡皮筋扎成了低马尾绑在脑后,身上穿着医护人员常用的白大褂,消毒口罩和金边眼镜差不多遮了她的整张脸,面容模糊不清,但潜意识却让季柠白觉得这个身影很熟悉,很熟悉,对方一定是她认识的人。
她瞪大眼睛想要仔细看清楚对方的脸,却越看越模糊,对面的女人脚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向她走近,高跟鞋的后跟落在空旷的金属制成的实验室地面,那声音瞬间被放大了好几倍,每走一步都发出“噔”的声音,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了季柠白惶恐不安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上面,因为她发现了一件事,那个女人手上拿着根尖细的针管,针管里面装着满满的蓝色液体,很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季柠白开始疯狂挣扎,本能的想要大声呼救,声音却完全哽在了喉咙里面,一点也发不出来,她的挣扎已经用了全力,整个身体却变得不像是自己的,完全不受控,半分都没有动弹。 最终,她只能看着那个女人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一针扎在了她的胳膊上,那一管蓝色的不明液体被女人毫不犹豫的推进了她的身体里。
尖锐的痛从胳膊传来,通向四肢五骸,这已经远远超过了单纯扎针所带来的疼痛,犹如触电一般,季柠白开始痛到抽搐,好看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意识又要消失,一点点模糊的熟悉感导入她的大脑,让她觉得,这样的疼痛,她好像曾经受过百遍,甚至是千遍。
还不等她细想,眼前的画面又变了,疼痛也紧跟着消失,被疼痛折磨得快要失控的神经,麻木的,一点一点缓了过来。
这一次,她发现自己是站着的,她正站在一个陌生的大厅里,一个非常空旷的大厅,用大厅来形容不太准确,应该是一个欧式装修的古堡大厅。整个大厅除了正中央摆着一张能坐下二十人的长形餐桌外空无一物,大厅的正上方没有遮挡物,直通屋顶,大概有五层楼那么高的距离。
屋子里的光线非常昏暗,仅有几道教堂里常出现的那种彩绘大玻璃镶嵌在离地面大概十米高的距离,昏暗的光线投射进来,在地面上投落下影影绰绰的光斑。
季柠白眨了眨胀痛的眼睛,一瞬间,整个大厅就突然装满了人,梁栖雅,阮意两姐妹,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大概二十来个。
这群陌生人簇拥着一个穿西装还戴着绅士帽的中年男人,男人的皮肤有些黑,脸上一直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端坐在餐桌的主位上,神态怡然自得。季柠白警惕的看着他,他像是感受到了季柠白的注视一般,朝季柠白看了过来。就在那一瞬间,男人嘴角的笑容放得更大,喃喃念了一句,游戏开始。
不等季柠白反应,大厅的上方开始震动,紧接着房子上空的玻璃被打破,各式各样的奇行种从彩绘玻璃外闯了进来,将所有人围得水泄不通。季柠白大惊失色,晃眼就看见离得最近的一只冲着身侧的梁栖雅扑了过去,那只奇行种的爪子又长又锋利,一下就穿透了梁栖雅的心脏...
季柠白满头大汗的坐了起来,身上的疼痛瞬间被牵扯得清晰,痛的她忍不住闷哼,几缕发丝凌乱的贴合在她汗湿的额头上,双唇毫无血色,脸颊倒是沾染上了几分奇异的晕红,像是刚刚从某种可怕的困境中挣脱,整个人还惊魂未定。
突然之间,一张放大的脸凑到了她的跟前,对方侧着脑袋,细长的秀发从耳畔倾斜下来,眉目柔和,认真的凝视着自己,眼神透露出显而易见的担忧。
“怎么了?做噩梦了么?”梁栖雅蹙着眉,柔声询问。
季柠白摇了摇头,惶恐的看了梁栖雅一眼,梦里的画面,让她忍不住想告诉梁栖雅,但一想到梁栖雅浑身是血的模样,又住了嘴,最终只抬了抬眼皮说:“没事,做了个奇怪的梦。”
不过是一个梦罢了,季柠白不想让梁栖雅担心,为了转移思绪,她偏头看了看窗外。这时候天已经亮了,昭示着她们已经从那个恐怖的地方逃了出来。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宽敞的马路上,四周的风景看起来像是绕城高速,这种情况下,绕城高速上倒是很空旷,只零星散落着三三两两还冒着黑烟的报废车辆,估计是在行驶的过程中突然变异或者出现了意外。
见季柠白不想多说,梁栖雅倒也不勉强,她伸出一只手托住季柠白的下巴,另一只手捏了张湿巾纸给季柠白擦了擦汗。
“身上还有没有哪里痛?”
浑身都痛,但也已经像梦里的那样有些麻木了。季柠白摇摇头,她少有乖巧的时侯,此刻也难得放松下来,像只困倦又乖巧极了的猫咪,耷拉着脑袋,微微阖上双眼任由梁栖雅动作。
“季小姐,你醒了。”
后排的动作引起了前排注意,开车的上官情侧目看了季柠白一眼。
季柠白应了一声,注意力放在车内,车子里面的装饰不太眼熟,应该是上官情的车子,季柠白不无遗憾的想,自己和梁栖雅好不容易找到的高级越野车怕是没什么机会体验了。
阮意蜷缩在副坐上,双眼紧闭,一张小脸儿惨白惨白的,丝毫没有想要醒过来的意思,手上的伤倒是处理过了,白白的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晃得季柠白有些眼睛疼。
绷带???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收回视线,对上了梁栖雅的眼睛。
梁栖雅抿抿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就这么就暴露了呀,亏得之前还拼命掩饰,这附近没有医院,在被感染者重重包围的情况下即便上官情家里面有备用药箱也没有机会回别墅去拿,唯一一种可能就是梁栖雅的随身空间。梁栖雅放了很多物资在里面,医药箱是必备的一种。她们一直都小心翼翼守护着这个秘密,自己被钢管震伤还有在加油站装汽油的时候都没有将空间给暴露出来,结果现在功亏一篑。
季柠白有些泄气的往后靠了靠,靠在了椅背上,思来想去觉得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她和阮意都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及时处理很可能会死,梁栖雅没办法只能把医疗用品从空间里面拿出来,只是这个空间算是彻底暴露在上官情的眼皮子底下了。
季柠白低下头,动了动手腕,她的伤口也已经被仔细的处理过了,包扎水平看上去很熟练,不像是上官情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能做得出来的。
“你包的吗?”季柠白看向梁栖雅,梁栖雅颌首,像是被季柠白的话带入了某种回忆中:“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我有专门去学过。”
季柠白了然,专门学过啊,怪不得。
之前手掌被震伤时就是梁栖雅替自己包扎的,但当时条件简陋,只是随便缠了缠,季柠白也没想到她会那么专业。
所以,这人到底还自带了多少令人眼红的技能呀。
“季小姐,真的很谢谢你们,从昨天到现在帮了我们那么多的忙。本来是要让你们留宿的,结果...”上官情有些窘迫的开口,声音里透着疲惫,想来这个夜里她也不好过。
这种时候大家都不容易,季柠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别客气,我们都只是顺路而已。”
虽然顺路得差点把命给搭上了。
季柠白有些郁闷,这会儿有空间跟时间思考了,整个人都冷静下来才察觉出到自己之前有多莽撞,再怎么说那种情况也应该撒腿就跑啊,太不惜命了吧,还白白跑上去挨刀。
季柠白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要是一开始就不认识这两人就好了,添了那么多麻烦,还误了那么多时间。
车也没了,命也差点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