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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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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迦萝气恼地出了饭店门,走得太快,拐弯的时候差点跟人撞上,刚想道歉,一抬眼看见对方,整个人都僵在了那。
杜飞也愣愣地看着她,他的眼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还隐隐泛着青色,脸瘦了一圈儿,也是十分憔悴的样子,但看得出来是特意梳洗过了,衣服和头发都很整洁。
两人都定定的看着对方,空气似乎都凝结起来,还是杜飞身后的一个妇人开口问道:“小飞,认识的人?”
沈迦萝这才看见杜飞后面跟着的人,除了一身粉色洋装的陆如萍,还有一个五十岁上下、模样淳朴的妇人。
杜飞又愣神了几秒,才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尝试了好几次,才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妈,这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该如何介绍沈迦萝,但陆如萍立刻见缝插针的抢去了话头:“伯母,这是我的姐姐,陆依萍。”
沈迦萝看也不看她,只紧紧盯着杜飞。
杜飞却躲开了沈迦萝的目光,点了点头:“妈,她是……如萍的姐姐。”
沈迦萝的心一下子凉的彻底,看着面前这亲如一家的三人,忽然生出一种恍惚感,她觉得自己不是昏睡三天,而是三个月,不然怎么会有这种天地都翻覆了的感觉。
“伯母,你不知道,我这个姐姐可厉害了,”陆如萍热络地挽住杜母的胳膊,笑眯眯道:“她就在附近的 ‘大上海’上班,还是那里的……”
杜飞眉头皱了起来,制止道:“如萍!”
杜母没察觉出来陆如萍语气里的不怀好意,只是客气道:“你们家的孩子都是人中龙凤, ‘大上海’,听起来就很气派。”
陆如萍瞟了沈迦萝一眼,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狠光,保持着虚伪的笑容道:“伯母您真是有眼光,这 ‘大上海’呀,是上海最大的歌舞厅,依萍是那里的头牌呢。”
杜母的表情滞了一下,疑惑道:“头牌?”
陆如萍依旧笑眯眯:“就跟以前青楼里的花魁一样。”
杜飞一把拽住陆如萍的手臂,肃声道:“如萍,别乱说话。”
陆如萍顺势勾住杜飞的胳膊,无辜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是吗?”
杜飞坚决地把手拽了出来,轻但郑重地说:“如萍,她是你姐姐,你不应该这么说她,你该给她道歉。”
陆如萍有点下不来台,面色变了一变,又转头对杜母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伯母您可能不知道,依萍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她特别顽强,虽然几年前,被爸爸从家里赶出来的时候很狼狈,但是她现在生活的很好,有好多舞厅常客的富家公子,都在追求她。”
陆如萍这话表面上是夸奖,其实阴损极了,她刻意说的模棱两可,听起来像是依萍做了好几年舞女,是圈子里有名的交际花,她打的如意算盘,就是从根上、从杜母这里,绝了杜飞和沈迦萝的可能。
果然,杜飞母亲看着沈迦萝的眼神都变了。
杜飞阻止陆如萍说话不及,连连解释:“不是这样的,依萍是有苦衷的,是因为生计所迫……”
“那就能做交际花了吗?”陆如萍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如果是我,宁愿饿死死也不会跟别的男人跳舞的。”
果然越描越黑……
而大直男杜飞,还在坚持不懈地继续描。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如萍,你明知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的……”陆如萍故意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小小声地反驳,那模样像极了怕杜飞生气而不敢说实话:“她妈妈也……”
看着陆如萍这着急给她泼脏的样子,沈迦萝是真的很想笑,杜飞既然带她见了母亲,她看见了,自然也就明白了,所以她真的并不准备多起争执,只想快快离开。
可就是总有人不依不饶,看见你死心还不够,还非要把你的心扔进泥水里,踩个稀巴烂才算满意。
但偏偏,她沈迦萝决不是那种任人践踏的人!
于是她朝着陆如萍缓缓绽出一个笑容,眉目温和,却机锋暗藏:“同父异母……那只能是你母亲搞婚外情以前的事情,现在可说不定了,毕竟你母亲相好的对象,是她还是戏子的时候的老情人,你们兄弟姐妹四个,说不准谁是……”
“你闭嘴!”陆如萍立刻急了,声音尖利地打断她,她完全没想到,沈迦萝敢把这件家丑拿到明面上来说,慌乱而紧张地对杜母解释:“伯母,不是这样的,她胡说!”
沈迦萝鄙夷冷哼:“事实如何,你心里清楚。”
陆如萍脸涨得通红,“我妈是冤枉的!”
“私生子都八岁了总是事实吧?”沈迦萝眼尾挑起一个嘲弄的弧度:“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哦……魏光雄!你见过他吗?我见过,尔杰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这也就难怪爸爸的亲生孩子,都个个漂亮英俊,只有尔杰一言难尽!”
陆如萍气的直发抖,厉声尖叫:“你闭嘴!你闭嘴!”
“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沈迦萝悠悠然看着她抓狂,讥诮道:“都说什么样的母亲,教出什么样的女儿,我当歌女,顶多是运气不好,你呀,是基因不好,骨子里就流着那种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的血液,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还为何书桓要死要活的吗,怎么,现在又转移目标了?”
“迦萝,别再说了!”杜飞语音严厉地叫她,眼里是满满的不赞同,虽然是如萍先挑起了战争,但是她这样反击只会让情况更坏。
这时候他倒肯叫她的名字了,沈迦萝嘲弄地笑了一声,轻声反问:“迦萝?没听过,那是谁?”
杜飞自知理亏,放软语气叫她:“别这样……”
“别!别那么叫我,”沈迦萝打断他的话,唇边噙着笑,声音却隐隐藏着果断锋利:“正如你刚才所说,我叫陆、依、萍!”
杜飞十分受伤地看着她,目光中透着哀求。
沈迦萝目光一刺,猛地撇过脸去,拼命忽略心里强烈翻搅的心软、酸涩、痛苦的情绪。
面对陆如萍攻击,她可以一听而过不在意,也可以盛气凌人的怼回去,但她再不肯服输,态度再强硬,终是有软肋,终是只要他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她的一切武装溃不成军。
从上次分开到这次见面,她大病一场,他另携新欢,不过三天,却满心疮痍,面目全非。
她纵使赢了这口舌之争,也挽不回自己这有始无终的爱情,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忽然觉得自己很像个笑话,没意思,真是没意思透了!
沈迦萝闭了闭眼,将满腔翻涌的情绪都压了下去,淡声道:“恕我失陪。”
“迦萝……”杜飞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