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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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装素裹的邀玫阁，一片洁白无暇……
冷洌的寒风吹在脸上，很疼。
赵明的目光看着空空的院落，那里曾经种满了妖艳的玫瑰，曾经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紫色海洋，曾经就和它们的主人一样的妩媚迷人。
可如今却是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灰烬，被火吞噬所剩的残灰。
赵明站在那里，手里抱着满怀的刚刚折回来的白梅，心里微微地叹息，皇上还是这么记仇啊！
忽然，风雪里传来熟悉的琴音，从隔壁的梅园中传来，撒在风里，带着淡淡的悲伤和回忆。
赵明低下头，看着手上傲然的雪梅，想起先前，
“赵明，外面好香啊！是梅花开了？”
“是，主子。”
“那好，你去帮我摘些回来。我要吃梅花糕。”
“是。”
“记得，我要最高树枝上的梅花。”
“是。”
“你身手那么好，我就不用担心你啦，不过你要小心点，别把花弄脏了，那可是要进我肚子的。”
“是。”
“你除了说是，不会说其他的了？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闷骚！”
“…….”
“呵呵，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哈。”
“奴才不敢。.”
“算了，你快去吧，早点回来。我饿着呢！”
“是。”
.............
隔壁温柔又悲凉的琴音还在继续，赵明的嘴角却扯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之后他静立了一会儿，才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隔壁是种满了梅花的院落，也是严冬里最受宫里人喜爱的一处地方。
长廊下，风铃在雪中击响，廊下坐着一个白衣长裙的女子，她的膝头横放着一架古琴。
看不清女子的模样，因为她半低着头，柔顺的黑发垂下遮住了侧脸。
然而她的琴音却如纷繁的飞雪，淡漠而感伤，几乎让听的人痴了。
最后一个尾音消失时，屋檐下只有风铃在雪中寂寞地击响，似乎在挽留消弭的音符。
雪静静地飘落，灰白色的天际透出夕阳惨淡的桔黄。
“默。”女子开口，声音带里浅浅的落寞。
帝默回头，恍惚地对女子一笑，眼睛重新回到枝头盛放得最美的白梅身上。
女子没有再说什么，她低下头，手指复又拨弄着琴弦，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悲哀，凄凉。
长廊里，两人安静的坐着，一个人看着白梅，一个人却看着琴。
不知过了多久，雪渐渐停了，太阳也完全隐下地平线，夜幕带上了淡淡的蓝光。
“回去吧。”帝默起身，利落的拍掉身上沾着的雪花，他回头对女子轻轻一笑，笑容宁静平和。
女子抬眼，清澈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帝默，带着复杂的沉思，良久才展颜一笑，“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缓步走出梅园，脚下的雪吱嘎吱嘎地响着，慢慢的留下了一长串一大一小的脚印…….
帝默回到寝宫时，首先看到的是墙上挂着的玉色石扇，扇身上雕刻着金色野菊的花纹——那是沧王去年送来的寿礼。
这么多寿礼里，你只看上它。
帝默眼里寒光一闪，而后他面无表情地向内室走去。
屋里的雪鹞正站在架子上垂着头打瞌睡，银灯上烧着温水，一旁的晨在泡茶，空气里也能闻到淡淡的清香味。
悬高的紫砂壶慢慢的冲入滚烫的热水，“碧落“的茶香随着袅袅攀升的热气荡扬开来；
待热水沏到离杯口只有1/3食指长度的距离后，晨拿起白色的瓷杯，刮沫着温茶，动作轻盈得如春风拂面。
“你在泡茶。”帝默看了一会，淡淡开口。
点点头，闻闻沁人的清香后，我抬头对着帝默笑得灿烂，“要不要试试？”
帝默走了过来，坐在茶几的另一边，姿势优雅得过分，他墨黑色的眼睛瞄了一眼我泡的茶后，就不再看了，反而拿起桌上的梅花糕，轻轻地咬了一小口，才道，“不喝。”语气很是嫌弃。
“切，~”我白他一眼，没品位的家伙，懒的理你！
继续嗅着清雅的茶香，我突然想起了个问题，“帝默，你干嘛把邀玫阁的玫瑰都烧了，那个品种的玫瑰可是很稀有的啊！”
帝默继续吃着糕点，没有理我，待他准备进攻下一个时，我纳闷道，“你最近怎么都不太理人呢？”抢过他手里的梅花糕，我一边往嘴里塞，一边继续道，“难道是更年期提前来了？”
虽然帝默今年才21，不过这也不是没可能，想到这里，我再次肯定的点点头。
嗯，这个梅花糕好好吃，明天再叫赵明去摘些梅花回来做，再吃一块。
“你没吃晚饭？”帝默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语气诧异。
“吃了。”
“吃了晚饭，就不要再吃这么多糕点，小心撑着。”帝默神色平淡的对我说着，之后，不待我回答，他起身往外走，待到门口时，才轻轻开口，“晚上我在雪儿那里睡，你不用等我了。”说话的时候他却没有回头。
我看着帝默缓慢离去，又无比潇洒地背影，无语。
再看看已经空空如野的盘子，想到，他为什么不早说，人家都吃完了，“嗝。”好像真的撑着了，“嗝,嗝。”
........................
“晨，以后你们就是姐妹了，你又是姐姐，这是雪儿的一片心意，你该收下。”
“哦？你又要娶小老婆了？”
“是，”
“呵呵，帝默你的皇宫各种各样的美女这下基本上都被你凑齐了。”
“你在吃醋吗？晨。”
“你听不懂人话啊，我这是在夸你好厉害！眼光超好!”
“厉害？”
“恩，恩，你不知道，你娶的那些女的，是一个比一个好玩，不知道这次这个会不会更有意思？好期待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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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前梅花如雪，严寒的风陡峭亦然。
雪儿望着瓶里的梅花出神，这已经是第30株了，默，他是想摘完整个梅园的花吗？
可是我，并不喜欢梅花啊，它们太冷，太冷了。
雪儿静静看着那盛傲的雪梅，心乱如麻。
默。你难道忘了我真正喜欢的是什么了吗？
“喜欢吗？”低沉性感的声音响在身后。
雪儿转身，看着帝默墨黑得似乎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柔软的泥根缠住，又像是埋进了沉重的积雪里，无法呼吸。
“默。”雪儿伸手紧紧地抱住眼前的男子，像是想通过他，缓解自己胸腔里不能呼吸的痛。
帝默自然的回抱住她，动作自然得似乎已经做了千次万次，而他的眼神却分不清是悲还是喜，“你不喜欢吗？朕把梅园里所有的白梅都给你摘来了，以后，就没有人会跟你抢了，没有人……”
帝默拍着雪儿的背，低声呢喃着，眼神变幻不定。
良久，雪儿在帝默怀里微微颔首，叹息，“默，”
室内又安静了下来，只有火炉里的火苗不甘寂寞地吵着，闹着。
“你今天还在这里吗？”雪儿突然有些受不了两人间的静谧，她踌伫道。
“你不想留朕？”帝默眯眼，眼神愤怒而残酷。
“不是，”雪儿着急地摇头，语气委屈，“只是，最近，你都在我这儿，柳妃姐姐说，”
“不用理她！”帝默不耐烦地打断雪儿的话，他一直盯着白梅的眼睛瞬间闪过深深的失落和嘲讽，“朕的事，她还没资格说话。”
雪儿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把自己更深的埋入帝默的怀里，如雾的双眸哀愁更重。
两个人细腻的心,藏着许多纷纷扰扰,有种欲罢不能地膨胀,却又随着时间逐渐消去。
爱情是一张美丽的叶片，美的正面，有着太阳的光亮，青油油的色泽，而翻开来，谁可以阻止虫噬或自然结成的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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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国最黑暗的牢里，常年不见阳光，阴冷而潮湿。
在最深处的牢房里，玄铁打造的链子一根一根的垂落，锁住了绿衣女子的四肢，牢牢地将昏迷的人钉在了笼中。
严萧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抹去女子右手上长长伤口里流浓，溃烂出的汁水，血黄色的□□带着浓浓的腥臭味，另人做呕，然而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波澜。
昏迷中的人没有醒来，仿佛在做着什么可怕的恶梦，身体下意识的挣扎。
严萧脸色虽然平静，但他浮肿、布满血丝的眼里，却带着深深的怜惜，他温热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女子没有愈合的伤口上，使昏迷的人渐渐醒转。
那双眼睛睁开时，带着恐惧而散乱的光芒，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发散的瞳孔才开始慢慢聚集，待看清男子的模样后，女子迁起一个欣喜又虚弱的微笑，“右相！”
严萧点点头，他的眸光复杂深沉，“没想到你也被抓了，那么公主，”话音在这里停顿，严萧似乎已猜到结局，表情愧疚而悲痛。
严萧的话让女子本来苍白的脸泛起了青紫的颜色，她全身都在颤抖，眼神充满了莫名的惊惶和迷茫。
“哎，”严萧叹息，抬手抚摸着女子的头顶，他的眼神落在女子右臂可怖的伤口上，许久才低声到，“你已经尽力了。”
女子摇头，再摇头，零星的泪珠突然从清冷的双目中洒出，她的手用力的揪住严萧的衣袖，缓慢地，困难地，用着沙哑压抑的声音说着那日发生的一切……
“你要带朕的爱妃去哪儿呢？”
帝默一袭白衣轻灵地飘过长长的廊道，无声地来到了绿荷的面前，他沉黑得似乎进不了一丝光芒的眼球此刻静静地盯着绿荷，眼里神色不明。
绿荷的脸瞬间苍白，她全身戒备，右手几乎在发现帝默的同时握紧了衣袖里的短剑。
帝默看着绿荷，微微冷笑，“你当朕的皇宫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
绿荷没有出声，她轻轻放下了肩上的玫妃，动作间却不露一点破绽。
帝默的眼里瞬间闪过如狼的绿光，全身弥漫出浓浓的杀气和嗜血的阴冷。
这个时候，高空里一只白鸟飞过，在风中发出一声尖利的呼啸。
两人脸色同时一变。
这里的寒冬基本上是没有鸟的，除了……
此时，帝默不屑地笑了起来，“你就是用这种罕见的雪鹰和释魄天联络的？”说到这里，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特，“前两天，朕的爱妃煮了倒菜给朕吃，它的味道可是好极了，啊，这倒佳肴叫什么名字来的？。”帝默扶头，表情苦恼，想了一会儿，他才兴奋地捶手道，“对了，叫宇宙超级麻辣墩雪鹰！”
最后两个字一落，绿荷的眼神从本来的疑惑马上变成了愤怒与不可置信，她不禁脱口惊呼：“怎么可能！没有人可以捉到已经认主的雪鹰！你休想骗我！”
“你不信？”帝默挑眉，语气颇为无奈，只见他从怀里慢腾腾地掏出一张小纸条，丝毫没有理会绿荷瞬间爆发出的杀气和戒备，帝默仍然慢慢地说道，“如果没有它，今天，朕恐怕又要痛失一位爱妃了。”说到这里，帝默瞟了眼昏迷的玫妃，笑得恶劣。
当绿荷看见帝默手里那熟悉的信签时，她的身体再次不能控制的僵硬。
此时只见帝默眼里寒光一闪，他迅速向绿荷所在的方向跃起，动作似如展翅翱翔的苍鹰，又如那奔腾中的猎豹，但更像的是荒原上最凶猛的狼。
绿荷右手袖中流出了一片清光，锋利的短剑下意识地刺向风扑来的方向。
还很蓬松的雪地里突然发出巨大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高高的空中掉了下来，激起无数的雪花。
雪地里的帝默，脸色铁青，他的声音也带着愤怒和羞恨，咬牙切齿道，“你居然下毒！”
勉强站着的绿荷利落地抹去嘴角的血痕，眼神讥讽却又带着淡淡的敬佩，“楼王你太小看女人了，做为暗卫，下毒是我们最擅长的手段，咳咳。”说到此，绿荷再也忍不住地咳嗽，嘴角的鲜血变得更浓。
帝默没有说话，他阴骛的眼神泛起惊人的蓝光。
绿荷漠然地看着帝默瞳色的变化，淡淡地开口，“你中的毒是从紫玫蓝里提炼出来的，而且这个世上除了我没人有解药。”此时绿荷眼底略过一丝光，她看了看依然昏迷的玫妃，手指绞紧，“只要你肯放公主离开，我就给你解药。”
帝默冷眼地看着她，突然大声地笑了起来，他恨恨地对绿荷低语，“你休想！”
“我会留下任你处置！”绿荷再次开口时，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只是那么瞬间她身上的杀意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燃尽的死灰，再无半点的火星。
帝默意外地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女子，眼里的蓝光渐渐弥满他深黑的瞳孔。
周围安静而寒冷，带着丝丝莫名的肃杀之气。
两人的衣衫都有些微湿，在这样的严冬里，他们的身体似乎因畏惧着寒冷而轻轻地颤抖。
“哎呀，帝默！”
沉思戒备着的两人被突然出现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一蓝衣女子就到了帝默的身边，像是凭空冒出来，突然得让人惊讶非常。
“啊，我的天，你受伤了！”即使尖叫得刺耳，可声音的主人依然美得让人忽视一切。
“你来做什么！”帝默看着蓝衣女子眼里居然闪过懊恼，他戒备地盯着绿荷，眼神充满警告的意味。
“你的眼睛怎么变成蓝色了？”女子再次高声惊呼！
“他中毒了。”绿荷平静的开口，冷漠的眼神直直地盯着突然出现的女子，带着奇异的期望。
“中毒！你下的？”这时女子才看着绿荷，虽然在问，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很肯定。
绿荷点点头，表情恢复常态，“只要楼王愿意让公主离开，我就给你们解药。”
蓝衣女子似乎想到什么，她的脸突然变得有些惊慌，“你的毒会不会伤到他的脑子？！”
帝默本来在看到女子惊慌的神情时，眼里是浓浓的欢喜和心疼，可是后面这句话，却硬生生地将他眼里的光芒转成压抑的失望和无力，即使已经全蓝的眼眸也遮挡不了那无边的黑色。
帝默安静的垂下头，此刻嘴角带着的笑意，落寞得像个得不到爱的孩子。
而绿荷在听到女子的问题后却怔住了，她微微皱起了眉头，答到，“只要放过公主，我就交出解药，保证楼王的身体完好如初。”
这句话一落，绿荷就看见周身的一切都在旋转，脑子胀得似乎要爆了，强大的压力挤得她的五脏六腑都要裂开似的疼，之后就是无边的黑暗…….
帝默看着带着很痛苦的表情昏过去的绿荷，眼神里的恨意恶毒得像是，绿荷是毁了他最宝贵东西的仇人。
帝默看了看绿荷身边昏迷的玫妃，眼神嗜血而猖狂，表情却是很畅快，像是找到什么妙的方法可以报复和发泄。
“好了，别笑了，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这个时候蓝衣女子转身对着帝默埋怨道，眼神冷漠而平静，“你呀，不看着就会给我出状况！”话一说完，女子的额头就发出了深蓝色的火焰光芒，帝默蓝色的双瞳在光芒的笼罩下也渐渐恢复成本来的墨黑色，但，似乎比以前更黑了。
而对于女子身上的奇怪蓝光，帝默的表情却是没有任何的惊讶与害怕，有的只是莫名的悲伤和忧郁。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