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天下》狐六六

20、第20章

　　不过，从一开始对自己的态度就不怎么样，楚云歌实在想不通，但不代表就这么受着她来打自己这个公主的脸。
　　短短几秒钟，楚云歌想透了这些，立刻换上一副放荡不羁的笑容，眉眼都明媚起来，“本宫听到将军夫人说了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丞相家的小姐是你私生女，我朝向来重视伦理纲常，尤其身居高位者更是在意这些，这话本宫听了也就罢了，若是让皇帝舅舅听到了只怕没那么简单了。”楚云歌捏捏衣角，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眼神斜着去看向众人，有些冰冷，“本宫今日是大开眼界了，能在咱们欧阳将军府中听到这些不合规矩的话，这话入了本宫的耳着实不舒服，下次你们别挡着本宫这个外人面前说，自己关起门一家人好好去念叨念叨，看看到底哪个飞扬跋扈不知规矩的女子是哪一家的，需不需要当面交谈一番？”
　　这一番话，听者有心，将军夫人何时被人这么说过，对方还是个小丫头，她气的早就桌子底下握紧双拳了，可对方是个公主，她能怎么样？而桌子上欧阳柔等人更是大气不敢出，谁说传说中的云歌公主转性了，这不还是那老虎性格吗？
　　而凌墨雪面部上依旧是那副端庄贤淑的模样，心中早已乱了方寸，她真的经过前段时间与楚云歌的相处后以为她变了，没想到今日一见……
　　望着众人的表情，楚云歌很是满意，不过她并不打算坐实自己飞扬跋扈的形象，“本宫今日来这也是为了公务在身，难免有些没转变过来，还请夫人见谅，云歌很喜欢夫人的款待呢，云歌一个人在府中生活难免冷清，今日见到这么多人坐在一起吃饭一起生活，着实羡慕的紧。”
　　楚云歌给了台阶，欧阳夫人再是脾气大也不能继续说下去刚才的话题了，尤其对方比自己脾气还大的情况下，“公主是天之骄女，臣妇刚刚说错话了，真是不该在边疆闭塞生活那么多年，着实有罪……”
　　剩下的话都很是符合她将军夫人的身份，伸手不打笑脸人，楚云歌自然敛了脾气好好说着话，萧夫人不时附和着，众人也跟着笑着说着，显得整顿饭气氛十分融洽。
　　临走时，将军夫人被欧阳将军叫走了，估计是要询问这边刚刚发生的事情，萧夫人一直陪着楚云歌，两人一前一后慢慢的走在长廊下，夜里有点凉，也开始下起了雨，楚云歌走在前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夫人当年是心仪先皇的，曾是太子妃候选人，但先皇与先后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夫人这么多年一直无法释怀。”萧夫人突然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楚云歌停下脚步，仔细思索，才知道她说的先皇先后正是自己的爹娘，“她喜欢我父皇？怎么没人知道？”
　　萧夫人恬静的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摇摇头，“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夫人家本就是当时豪门望族，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因在百花宴上见了一次年轻的太子就决定争夺太子妃之位，当时这件事是满城风雨的，她视先后如水火，可对方连正眼都没看夫人一眼……先皇先后成婚后，夫人没多久嫁给了将军，又在一次宫中宴会上看到了当时的太子太子妃如此恩爱，大闹一场后正赶上边疆战事，就随着将军出征了。”
　　“欧阳将军看来很是在意她。”人尽皆知她爱的不是他，居然还能这么淡定，这欧阳昊他爹是太有风度了还是人太傻。
　　“夫人去了边疆没多久就有了身孕，生下来欧阳昊，两人关系开始缓和，日子也就这样过了，不过今日见了公主，公主与先后有几分相似，所以……”
　　原来如此，楚云歌心里了然，怪不得见了自己那副模样，她自问没有主动招惹到她，原因居然是这个。
　　离开的时候，马车里不光是楚云歌自己了，还有凌墨雪，她回公主府的路上路过丞相府，天色已晚，她不好装作看不到，只能主动让对方上来了。
　　两人没有言语，一个坐在主位上，一个坐在马车的侧面，马车很大，确实黑暗的，只能透过月光看到楚云歌半张小脸，冷若冰霜没有温度。
　　外面的雨一直下着，下的楚云歌心里很乱。
　　到底是有人沉不住气了，凌墨雪就感觉这种气氛仿佛要窒息一样，她宁可面对过去那个蛮横不讲理甚至有些无脑的云歌公主，也不想面对眼前这个人，安静耳朵可怕，仿佛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一样，这让凌墨雪甚至惊恐的以为……
　　“公主？”
　　“嗯？”楚云歌睁开眼，微微转头看向凌墨雪，“可是到了？”
　　没想到楚云歌的态度如此平静，凌墨雪还没反应过来，“啊……还未到的公主，可是乏累了？今日墨雪有些冒昧公主，还请公主恕罪。”饭桌上的事情看似简单，可对于了解云歌公主的凌墨雪来说，这太不简单了。
　　“没事，本宫做法也有失风范。”楚云歌几乎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了，尤其是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女子无法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一辈子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楚云歌是同情将军夫人的。
　　“公主真的是与过去大不一样了，若不是容貌声音未变，墨雪都要以为公主换了一个人的，而且不光是这些，公主的行为举止上，包括性格，以及好多习惯都是大不一样了。”凌墨雪笑着直视楚云歌。
　　“你似乎很了解本宫的样子。”
　　“公主曾经多次单独召见墨雪，又经常指点一二，墨雪对公主的性格还是有些了解的，而且公主曾经说过的话似乎忘记了一样，倒是让墨雪一度以为公主是失忆了，可是公主却又好像记得很多事情，甚至知道的更多，这点，墨雪着实是捉摸不透。”凌墨雪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今日终于有了机会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她向来冰雪聪慧，很多事情都能够预料到。可是自从那一天落水后，仿佛一切都改变了，脱离了她的掌控。“还记得那日公主宴请我们，我与公主一起落了水，公主醒来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我曾去公主府单独寻过公主，看到的仍是现在的公主，墨雪心里很是不解，似乎公主知道我们的内心一样，不光是我，就连昊、陆小王爷，仿佛都在那一天有了变化……”
　　“你到底想说什么？”楚云歌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手在宽大的衣袖里有些微微发抖。
　　凌墨雪看着眼前的楚云歌，眼神也冷了下来，“所以，公主你到底是谁呢？”
　　“放肆！”楚云歌压抑住内心的汹涌，强装镇定，“本宫做什么还不需要你一个丞相之女来质疑，记住你的身份。”
　　听到楚云歌怒喝，凌墨雪仿佛被电了一样，立刻在马车中跪下，“公主息怒，墨雪今日说了胡话，请公主恕罪。”这已经是第二次凌墨雪面对楚云歌有失态的表现了，刚刚脱口而出的那些话她是有过考虑的，可是自己却毫无证据，甚至说出去就连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个疯子一样。
　　“本宫身为一国公主，年少而为的事情怎么可能一直那样做，你一个千金小姐今日这么说，本宫只当没听到，你的心思本宫明白，本宫也会在舅舅那为你说几句的。”楚云歌态度软了下来。
　　心思……凌墨雪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可是公主不是同样……”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是公主，，我的婚姻只能听从舅舅安排，将来是什么样都不一定，国与国之间向来都是这么微妙的。”楚云歌努力的隐晦表达自己的想法。
　　凌墨雪再说的话，楚云歌没去听了，她要说的都已经说了，凌墨雪下车后，楚云歌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刚刚的平静都是假象，都是强装镇定。
　　难道自己的穿越真的影响了所有人的正常生活轨迹？她不是云歌公主，她是楚云歌，一个现代人，是这个故事的主宰者，可偏偏自己成为了故事里的人，她的出现难道真的就是一个错误。一直以来只想着自己学习云歌公主的风格，让故事一直延续下去，自己死于齐恕之手，然后就可以顺利的回到现代了，可是不知不觉的却还是不再一样了，包括很多细节都不是她在书中曾经写过的，荣富管家是母后给云歌公主留下来的，将军夫人爱慕父皇，还有很多事情……似乎都脱离了原有的轨迹。
　　凌墨雪注意到了这些，那其他人呢？皇帝、楚云祁、欧阳昊、甚至是齐恕，有没有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
　　不对，她到底是谁？
　　是那个公主，还是作者？
　　“停车！”楚云歌喊住了车夫，随后飞奔跑了出去，雨下的越来越大，可楚云歌一直在跑着，跑了多久她不知道，身后的侍卫逐渐被落下了，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很冰，混合着她的泪水，楚云歌的视线模糊了，甩甩头睁开眼睛，眼前一个男子站在屋檐下同样没有打伞，黑色的衣服，俊冷的神态，此刻正有些紧张的神态挂在脸上。
　　“我是谁？”楚云歌抬眼望着眼前的人，雨水从头顶顺着额前发丝留到睫毛处，再低落到地上，这样的楚云歌很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