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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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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莫晓东是到机场接人的.一位世伯患病前来上海求医,作为地主自然有责任去迎接.老爷子年纪太大了,便把这个差事派到了莫晓东的身上.
原本是十一点五十到的,可似乎遇上了气流要晚点.坐怪飞机的人自然知道这是常事,反正机场里最不缺的便是美女,莫晓东便是找了一个舒适的点儿看着来为往往的美女评头论足.意外的便发现了她.
刚开始的时候,真是不敢认了!
之前莫耶的打扮几乎可以算是浓妆艳抹,媚视烟行.几许风尘之味总是不由自主的流溢出来,当然就更不要说她无事可干时,总时那样妖媚的品烟了.不熟识她的人几乎可以敢定她不是什么正经女人,甚至有朋友在私下里问过她床上的功夫如何?可谁知道,自己和她认识的那一个月里,除了扶其上下车时挨过她的一点点手肘外,自己连手都没有牵过.当然,就更否论其它了.只不过对于这些暧昧的眼神问话,自己的当然不会回答,而她似乎也并不在意.偶尔听到这样的闲语时，却只会静静的笑，有些邪也有些傲当然更多的则是空洞。长长的纤指抚摸着那只烟嘴是浅浅的裂缝，那些裂纹在她抚摸看来，不象是岁月的伤痕，倒更象是流金般的遗爱。
迷一样的女人,似极了旧上海的风貌.
可她今天这身行头却……怎么说呢？时尚新潮。雪白的丝质衬衫，亮粉色的西版宽腿裤，裤角上还隐隐的绣着一朵雪白的芍药花，娇丽清艳。一头染成酒红的大波浪随意的披散着，一对珍珠耳丁文静雅致的挂在耳侧。脸上再不见浓厚的水彩，而且是是清淡的略施薄粉。
真是不敢认了，如果不是莫晓东职业本色，恐怕还真是不敢把这样一位时尚新贵和那个似乎从旧上海年历画里跑出来的一代妖姬联系在一起。
她似乎也在接机，还是在等人，脸上颇有焦急之色。
这个情况让莫晓东很是纳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让她洗尽铅华？女人还是男人？长辈还是情人？万分好奇，耐下心仔细的观察。
那是纽约飞往上海的交流道，十二点二十左右，交流道内出来了人流。或西或中，到底哪个才是她要等的人呢？莫晓东一一排查，可是当一抹亮粉色的小小身影直接窜跳到莫耶的怀中，并且喊出“妈咪！”二字时，莫晓东决定一会儿、不！马上就去跳黄埔江。
她居然结婚了！
而且还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儿？仔细看看，那个小女孩确实与她有几分的相似。心发紧，身上有些冒汗时，更让人接受不了的事情出现了。与小女孩同行的不是什么花白头发的长者，而是一位清峻睿智的大好男儿。深蓝色的西服与亮粉凝白相拥，变成晕光四射的光环。幸福且甜蜜！
“妈咪，抱我啦，抱我啦。干什么一直抱着爹地嘛。人家是小BABY，应该抱我啦！”小女孩不耐于大人们的情意缠绵，拽着衣角要争当女一号。
小公主的要求自然是无人可以抗拒，莫耶赶紧是弯腰抱起了小公主。可在她弯腰的瞬间，却看到了另外一角上直直呆呆看她的莫晓东。而莫晓东也第一次如此正面的看到了她！只不过，这次，他瞠目结舌却不为她的清丽，而为了她脖颈上那串藏在衣领里的奇形项链！
终于想起来对她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
原来竟然是她。
“嗨！你也来接机？这位是？”让女士尴尬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情，所以莫晓东在看到莫耶发怔的表情后，赶紧是热络的过来打招呼，并且把手是伸向了那个男人。
莫耶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他，更没想到他会认出自己。毕竟自己变身N次，从来没有失误过。不过现在什么闲话也不能说，只能是微笑的给介绍：“我丈夫、韩劲萱。劲萱，这是我新认识的一个朋友，莫晓东。”
“幸会！”
“幸会！”
优雅照会，无话可说。这种有些凝重的气氛让莫晓东十分不自在，只好是弯腰下来和那个小美女打招呼：“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啊？”
故意装可爱，却是没有换到小美人的青睐。事实上，不青睐还算好的，这位小美人几乎是以瞪视的眼光来看自己的，怒火冲天！自己又犯什么错误了？没说什么啊？莫晓东想不通为什么现在会是这种造型？
韩劲萱是无些无奈地看看怒气冲冲的女儿，还有低头不语的莫耶，轻轻摇摇头，淡道：“莫先生，小儿不经饿。告辞了！认识您很高兴。”
客套两句半，然后携妻带子的光荣谢幕了，留下怔楞在当地的莫晓东半天都没有反应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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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机场，打的，直奔旧居。
两大箱的行李里大多是小孩的装备，韩劲萱的东西并不多。进家之后，莫耶自然是先带了小公主去卧房收拾公主殿下的行李。门没关时，韩劲萱路过了女儿的门口，不意外的听到了茜茜担心的问话：“妈咪，你真的不和爹地好了吗？那个叔叔是不是你的新朋友？”
“茜茜，你觉得那个男人比爸比帅吗？”莫耶是一边折衣服往衣柜里放，一边是逗小丫头。
一想起那个男人来，茜茜就一阵感冒，撇嘴道：“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男人。妈咪，还是爹地帅了啦。你不要离开我们，和爸比复婚好不好？妈咪……”抱着莫耶的胳膊是直摇，一副小可怜的模样，活象没娘的孩子。
莫耶是听得好笑，抱起丫头到膝上是轻笑：“宝贝，你知道怎么复婚吗？你和爹地都是美国户藉，要办复婚得到美国去的。可妈咪英文超烂！”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茜茜总算明白了，赶紧是自告奋勇：“有我啦有我啦，妈咪不要怕，英文其实没那么难学啦，茜茜教你。”
“妈咪叫你老师噢，好难为情耶！”
“妈咪，你不可以耍赖了啦。”
“好好、不耍赖。打勾勾哈，快去洗澡换衣服，等小公主睡醒后，咱们去吃好吃的！”
摆平了小公主后，莫耶才是来到主卧。美名其曰为帮韩劲萱收拾东西，可其实人家早就收拾好了。只是有些呆愣的坐在床头，神情一片淡漠。
在见到他之前，有许多话想问。可是见到以后，反而觉得不需要问什么了。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将脸颊是贴在了他的背脊之上。虽然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可他的身上仍然浅浅的影着一股来苏儿的味道，当然更多的还是淡淡的男子气息，温暖且让人心安！
“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莫耶是低低的问他。
韩劲萱轻轻的抚摸着她环在腰间的玉手，一年不见，她似乎又瘦了，左手无名指上那个闪闪的光圈背面缠了更厚的一层红线，过细的长指显得那颗钻石好象又大了些，可怜兮兮的华美！一如自己初见到她时的那样。
“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我还以为见到了鬼。”太过相似的影像。精美悠远的古式栅栏门前，她一袭亮粉的旗袍，披着雪色绒羽披肩，美丽动人的似极了屋中那张年代久远的油画，更象那抹早已经不存在的俏影。世间的巧合，端的是无法用常理来形容！理智了太久，追求了太久，后悔了太久，再碰到时便无法放弃了。
“你会恨我吗？”做了这样的安排，让她承担了本不该承担的责任。
瞧这话说得多傻？
莫耶轻轻的偎在他的怀里，目光有些迷离：“我们都是没有未来的人，何必这样说。”
韩劲萱和茜茜都是挑嘴的坏蛋，从来不喜欢吃飞机上的东西，虽然在国外生活了多年，但最爱的仍然是中国菜。下午睡了三四个小时，倒过时差来后，茜茜便是先醒了，把妈咪和爹地一并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这是她最爱的游戏，总是悄悄的藏起主卧室的钥匙，然后趁着里面静悄悄时，杀进去‘抓奸在床’。如此顽皮总是气得韩劲萱和莫耶无可奈何。最后的结果只有是把她也压进床榻里，嘻闹够了才是打扮好出去吃饭。
因为老家在广东，所以韩劲萱最喜欢吃的便是粤菜，连带茜茜也喜欢那样的味道。所以每次归沪用餐时，他们都会到金茂的粤珍轩去。那父女两个最喜欢的是美食，可莫耶最喜欢的便是坐在玻璃钢的□□电梯里，火速的飞升旋落，看着眼前一概华美如浮光掠影般的消失或重现，金壁辉煌的错影总是让人沉醉、继而深深的迷惑。
迷惑着人生，以及命运，怎会是这样奇妙兼纠缠不休。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点餐完毕后，莫耶便是带着小公主去洗手。这小丫头也许是和她老子生活在一起太长时间了，也沾染上医生们的洁癖，饭前洗手饭后洗手的毛病十分严重。两位女士离开后，韩劲萱便是静静的坐在位置里翻看着路上茜茜刚刚买的一本童话书。
不知是一个大男人看这种书实在太怪异，还是莫晓东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太过深刻。所以当他和一帮同行刚上了五十五楼，还不及转入包厢时，便看到了他。
这个男人确实很优秀，清峻睿智且就不说了，而且还极有味道，深蓝与亮粉的相拥，让莫晓东总是无法忘怀。这边才一停步下来，同行的司徒瀚便是笑嘻嘻的也停下脚步来打哈哈：“又看见美女了？哪儿，也让我瞧瞧。”顺他的目光往过一瞟，不由得一怔，然后心中狂喜不止，便是赶紧几步唤住了行在最前方的某位贵妇：“阿姨，留步。”
方菲满心担忧的全是丈夫的病情，一下午的会诊之后情况并不乐观。神经胶质瘤不算太困难的病症，可要命的却在于这次已经是第二次复发了。虽然CT影象里呈现的再生瘤只有三枚，并没有癌变或扩散的现象，可是要命的却在于这三枚再生瘤竟然全长在了丘脑运动语言神经最为密集的那一处。情况复杂到连院中首屈一指的主治医师也不敢有完全的把握可以在不损伤任何神经的情况下，完成手术。这类地区一旦出现失误，那么后果简直是不敢想象。今晚本是带了主治医师和久不见的亲友们来聚一聚，却不料是意外发现了更惊喜的情况：“你没看错？真的是他吗？”简直是天降福音啊！
司徒瀚很肯定的说：“我敢保证是他，当初在美国医学研究所里，我们是同室。ERIC对于再生瘤的切除术最是精通，当初院方为了留下他，可是不惜一切成本的。”这次手术不是没有联系过他，可却是怎么也联系不到。美方说他请了年假，所去不知，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罗嗦的，赶紧引见吧。方非让女儿先带着大伙去包厢，自己则带了莫晓东还有他，在司徒瀚的带领下，来到了那只餐桌前。
“ERIC，真是没有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到你。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来上海怎么也不通知老同学一声。”司徒瀚是颇为不愤的捣了一拳旧同学。
韩劲萱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很是高兴，连忙起身请他同行的几位坐下，意外的竟然看到了今天中午在机场看到的那位莫先生？莫晓东伸手笑道：“真是好巧，中午才碰到韩先生，不想晚上居然又重逢了。”简单握手。
司徒瀚是瞧了奇怪：“你们两个怎么会认识的？”
莫晓东便是把中午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听到他有了太太，而且女儿已经七岁了，司徒瀚是这个光火：“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七岁，意思是我前脚回归，你后脚就结婚。就这也没告诉我，喜酒满月酒全部略过，韩劲萱，我和你没完。”简直是恨得人咬牙切齿。
“你的脾气怎么还是这样？”直接又火爆。
司徒瀚本想继续收拾他的，可看到方菲递过来的眼色后，才想起正事，赶紧是给介绍：“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大学同学的母亲，方菲。”
“伯母好，我是ERIC。”既然是同学的同学的母亲，自然是晚辈自称。韩劲萱起身见礼，司徒瀚介绍完长者后，是继续介绍席上另外一位男子：“这是我的那个同学，连碧城。”
连碧城？
他就是连碧城？
韩劲萱原本脸上还是挂着微笑的，可当听到这样的名字后，脸上的笑意却是瞬间消失了，有些怔楞的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瘦高的男子。很帅的男人！也是，如果不帅的话，当初怎么会在演艺圈里一炮走红，即使有太多高层压力在封杀他，可这个男人仍然当星光大道走得一片坦途。这样的男子原来是，只不过如今的他与照片上似乎颇有不同了，更瘦也更黑了。
“ERIC？”司徒瀚从来没有看韩劲萱这样失态过，就算碧城的历史是辉煌了些，但他也不需要用这样的表情来呈现吧？赶紧是拽了他一下。
韩劲萱是和连碧城略略握下手后，谈笑落坐。笑容虽然是回来了，可心思却有些不太在焉。司徒瀚神经大条，没看在眼里，只是笑着说明原由：“ERIC，这回你说什么也要帮我。碧城的父亲现在情况很危急，是Giiomas复发，一共有三枚再生瘤…………”一提到那三个头痛的再生瘤，司徒瀚就是涛涛不绝。他的话自然落进了韩劲萱的耳朵里，可自己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事，不管那位首长病到怎样的地步，自己的回答只有一个。可是，现在的情况下，瞧瞧腕表，那母女两个约摸着可快回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正发愁时，一袭甜香便是涌进了怀里：“爹地，你怎么有这么多客人啊？”
怀里的小人从来不是撒娇不分场合的主儿，可她今天这样发痴，大约是看到了那个让她讨厌无比的莫叔叔的缘故。可当务之急，却不是安稳茜茜的情绪，而是…………晚了，她已经走到了身边，同样一脸奇怪的看着原本四人小桌，为什么突然变成了五人会餐？
“劲萱？”怎么回事？
不及韩劲萱再做怎样的补救，该看到不该看到的人都是一并看到了。方菲惊得差点没有跌倒，而另外那个一身素黑的连碧城更是惊得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莫耶！”
“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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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耶曾经万分奇怪连碧城的名字，哪有一个男孩取这样的名字的？连碧城连碧城，怎么听怎么象萧十一郎里那个变态的连城璧。
“你妈怎么给个这名字啊？”想不通。
十三岁的连碧城是回答得很正经：“你只看过萧十一郎，没看过书剑吗？碧碧佳城、中有郁血。”
啊？取这样的意境啊？更加不吉利了。再说：“你少唬我？生你那会儿，大陆可还没有书剑呢。再说，你妈那样的人怎么会去看那样的书？”
一句话，顶得连碧城有些犯涩，抓起一把石子是扔进了碧波浩渺的如琴湖，忆喃道：“是啊！她哪有时间去看那些？她连看我的时间都没有。”
居然勾起这事来了，莫耶赶紧是打差：“那到底是谁给你取的这怪名字啊？”
连碧城有些想笑：“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爷爷吗？就是他给我起的。他最喜欢李义山的诗，里面的碧城三首更是他的最爱。所以他便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碧城十二曲阑干，犀辟尘埃玉辟寒。
阆苑有书多附鹤，女床无树不栖鸾。
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
若是晓珠明又定，一生长对水精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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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月升正星空。
可莫耶却是有些睡不着，不想起身惊醒身边的韩劲萱，可脑海里却是始终游荡着曾经以为过去的那些事，缠绕不休，分离不清。
自己和连碧城的故事，其实是很有些老套的。当时她母亲是一时政要，而自己的父母则是平平常常的渔户。甚至，连平常都算不上呢。奶奶因为太美，所以过往曾经有一些不知原因的韵事，后来有一天夜里回家后却是哭了好久，然后突然疯掉的。那个时候自己还没有出世，这些事也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别人都说奶奶疯掉是因为有人□□了她！可原因是为什么？有人说奶奶本身就不是什么好女人，戏子出身。也有人说那个□□动乱的年代，女人活着不容易。总之，各种各样的流言都有。同情的不少，暗自损骂的更是多。
一个疯奶奶，已经让莫家闻名几村。而父母的结合就更是众人争议的要点了！
爸爸娶妈妈时，已然是三十八岁。在那个年代，三十八岁算得上老光棍了，一辈子娶不到老婆不是稀罕事。可如果他娶了，并且娶的是十里八村最美的女孩，而那个女孩仅仅只有十八岁！那么就是绝对轰动全乡的事情了。许多眼红眼馋的人都会造着各种各样不堪入耳的谣言，仿佛巴不得这对根本不相配的男女早日离婚，可她们却偏偏一天比一天恩爱。
时光渐渐的流去了，改革开放后，为了图取更好的生活，大多数的人都扎进了生产经营的洪流里。没有了以前那些隔绝不完的流言，日子是清静了不少，可形象却已经完全毁掉！
在那个时候，莫耶才知道原来女子所谓的［贞节］竟然也包括家世。
多么可笑的理由。
几些冷嘲，唤醒了本就浅眠的韩劲萱，扭身过来不需要问什么，单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丫头又在牵念以前的那些尘灰末事了。说是忘了，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对不起，吵醒你了。”发现韩劲萱的注视后，莫耶敛去了脸上的恨意，温婉的替他捏捏被角。
娴慧的举止，完美的照顾让人感到关心，却无法让心灵真正的满足。韩劲萱看看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想说什么却最终仍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笑着张开怀抱。
然后莫耶轻轻一笑，投进了他的怀里。
不需要言语便可以理解、并这样包容着自己。只可惜，这样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