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离开》葡萄魚

15、第十五章

　　十二烧下午，麦斯破天荒来了，点了一杯啤酒，坐在角落里看着天生忙碌。抽了个空，天生过去问，“喝酒干吗专门跑来这里？老卢那儿关门了？”
　　麦斯笑了笑，金黄色的头发一把扎起来，露出轮廓清晰的额头，他不同于李阡的阳光，却是一种野性的英俊。他苦笑起来，“来看看你，不行么？”
　　天生支吾着点头，侧过脸，想避开麦斯研究的目光，不让他看到他嘴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如何得来的伤。
　　可惜，麦斯早就发现了，他又笑，“怎么弄的？”
　　天生转过头，装傻，“什么怎么弄的？”
　　麦斯站起来，手掌扶过天生的脸颊，轻轻触喷那个小伤口，“这里……”忽而眼神变得深幽难测，然后游走到衣领，轻轻扯开露出精致的锁骨，脖子上的吻痕无所遁行，霎时间暴露在空气中，暗暗的玫瑰红，像一朵妖艳的花。
　　“还有……这里……”麦斯若有若无的笑，“谁弄的？哪个女人这样厉害？”
　　天生又想起那个困扰了他一晚的吻，脑筋发热，“不用你管。”尴尬的挥开麦斯的手，尾戒刺目的银白光芒晃花了麦斯的眼睛，他眯起眼，脱口而出，“李阡吧。”
　　“呃？”
　　“天生，你疯了？你不知道他跟你妹妹在交往么？你不知道他每天下午都去学校接你妹妹放学么？”麦斯抓着他肩膀晃他，“他这种公子哥，你脑子坏掉了？”
　　天生睁着眼睛，望着麦斯，一字一句的说，“放手，跟你没关系，不要再说下去要不然朋友也没的做。”
　　怪叫一声，麦斯放开手，“哈哈……你……”最终句不成句，仓惶走出店门。

　　晚上，李阡在家门口看到堵他的麦斯，有些惊讶，但马上就微笑起来，“麦斯，你怎么来找我？什么事情？”
　　麦斯抽着烟，抬起头望着阿阡，眼睛里全是愤恨的不满。阿阡被这样的眼神一惊，仍是微笑，“什么事？”
　　“你小子，对天生做了什么？”麦斯看起来喝了不少酒，走路脚底打滑，“啊？你跟他什么关系？”
　　阿阡挑眉，“跟你什么关系？你凭甚么来质问我？”
　　“你敢让他伤心，老子我灭了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麦斯血红的眼，狠狠盯住阿阡，一把扯过阿阡的衣领，语气加重重复道，“如果你让他伤心，我会杀了你！一定！”
　　“你喜欢天生？”阿阡试探的问。
　　“哈哈哈哈……”麦斯大笑起来，“是的，我喜欢他，我从他16岁就开始喜欢他！那又怎么样了！！你小子要跟我抢吗？要跟我抢吗？我认识他时间比你长！比你懂他！我从来没有跟他动手过！我把他护在手心里！你凭甚么跟我抢！你……”麦斯发泄似的大叫，可是他心里却知道，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不是么？他苦笑着转身，“李阡，记得我说过的……”
　　阿阡皱着眉头，反复想麦斯的那段话，然后拔腿就像反方向跑去。

　　天生家里的铃声响起来，他接起来，电话里的人一口气就说，“路天生我现在在你楼下给你一分钟马上下来！”然后不等天生回答，马上就挂断。天生傻眼，这人这毛病怎么改不掉呢，他忘记现在他跟他妹妹同住么？傻瓜。
　　虽然心里不忿，但是还是乖乖的下楼，李阡靠在墙上，看到天生急忙跑过去，不等天生反映就一把抱住他。
　　“喂！李阡你别来劲了！你又发什么疯？”天生推桑他。
　　阿阡轻声说，“天生，对不起对不起。虽然我喜欢你时间不够长，不够懂你，总是跟你动手，以前还打你，可是……不要选他好不好？不要选他？你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以后我我让你打绝对不还手，好不好？你不可以不理我不睬我不要我……”
　　天生被他的话弄得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
　　“刚刚……麦斯来找我。”
　　天生何等聪明，阿阡一说，马上明白了所以然。一把推开他，指着他鼻子说，“李阡你怎么那么无聊！就因为这个事情大半夜的来找我？”
　　阿阡点头，觉得理所当然的笑。
　　天生被击败，阿阡又蹭过去，“当然啦，不说清楚我晚上会睡不着呢，谁让我喜……”
　　“闭嘴，不要听！”天生大叫，“你听好了，不要让我听到那句话！绝对，不要！”
　　“为什么？”阿阡觉得，喜欢就是要说出来，憋在心里多难受，除非……他眼神一敛，回过头看着他，“天生，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一点点也没有，从来都没有？”
　　天生情不自禁的点头，“当然喽。”
　　“好，我知道了。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走了。”

　　身边的人又头也不回的跑掉了，天生叫也都来不及。看着他跑远的身影，天生忽然觉得心里塌陷了一部分，可是他告诉自己说，没关系，没关系。这家伙明天肯定又会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腆着阳光一百分的笑脸过来。
　　他告诉自己说，没关系，没关系。刻意去忽略他告白时候的心悸，看到这样受伤的表情的难过，以及他走开时候的失落。
　　路天生还是告诉自己，没关系的。明天，明天就可以看到他了。

　　可是整整两个星期，天生都再也没有看到李阡的身影，心里若有所失的感觉是怎么也忽视不了。他苦笑，他说要融入自己的生活，做的还真彻底。或许是那一天的话伤害了他，他分明看到他眼里如小兽受伤一般无辜的神情，心里钝钝的痛。
　　可是，天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真的，不知道。

　　下班回家，却看到郁生在厨房泡茶，他过去问，“有客人？”
　　郁生脸色一红，点头，“阡哥呢。他这些天都送我回家，我一直想找他上来，可是他都说你在打扰不好，今天我看你还没有回来就叫他进来了，结果你回来了……哥，你说阡哥是不是喜欢我？”
　　天生听着郁生的话，胸口被撞击的几乎说不出话。只是嘴巴自动在回答，“是啊，他，应该喜欢你……我，我妹妹这么漂亮。”
　　“臭哥哥。”郁生笑了，明艳照人，她端着茶水出去。
　　天生告诉自己，走去客厅，去见那个人，不要显示出自己没用的样子，他路天生不希罕他，走了只有好。去告诉他，对我妹妹好一点，我妹妹交给你了，祝你们幸福。
　　他掐着自己的胳膊，说，路天生你冷静一点，你心痛什么，你在痛什么。你走过去，微笑，说话。去。
　　他深呼吸，迈开步子走去客厅。在门口，便听到李阡的声音，清朗干醇，和郁生银铃一般的笑声混杂在一起，和谐无比。
　　天生努力扯开笑容，“阿阡，你来了。”
　　那人抬头，熟悉的脸，熟悉的笑容，却是天生陌生的眼神，少了什么，天生看过去，却没有看到那些熟悉的宠溺，熟悉的爱恋。那是当然，李阡，不是在追郁生么？李阡点头，“你既然回来了，那我就不多留了。”
　　“哥……阡哥，你干吗那么快就走？”郁生拉着他的衣角，“多留一会儿嘛。”
　　阿阡回头，眼神温柔如水，却刺的天生心脏一片麻木的疼，“郁生你乖，明天我请你吃KFC。恩？”指甲深深刺进手掌，天生忽浑然不觉。“
　　他咬着唇，“阿阡，既然郁生要你留下，你就多留一会儿。我放下东西就出去，或者，你要留下吃晚饭，我出去买些菜。”
　　“好诶！”郁生欢呼，“阡哥，我哥烧菜水平一流哦。”阿阡看着天生离开的背影，眼神复杂。

　　天生几乎是逃着离开家，冲下搂。他蹲在路边，双手抓着衣襟，好痛，为什么会这样痛。为什么？心脏痛的好像就要裂开来了。
　　那个说着喜欢他的李阡呢？那个亲吻他的李阡呢？那个给他套上尾戒的李阡呢？路天生厌恶自己的心痛，却无法停止。
　　他大口喘气，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样的情绪弄到窒息。
　　“不舒服么？”身后的声音响起，天生一愣，不要跟我说话，求你不要跟我说话，李阡，你放过我。
　　他转身，脸上却已经挂上招牌的笑脸，“你怎么不留在那里？我都已经出来了，多陪陪郁生嘛。”
　　“你……”李阡上前拉起他的手，“路天生你到底要怎么样？你为什么还可以装作这样无所谓的表情？”
　　他展开他的掌心，有指甲深深刺进掌心的痕迹，血一点一点渗透出来，染红白皙的掌心。阿阡低头，温润的舌尖轻轻舔舐，“你明明很在意的，你明明很在意的，对不对？对不对？”
　　“不对不对！”天生大叫起来，舌尖在手掌移动，柔软湿润就像被宠爱的感觉，几乎让他落泪，“我不在意，一点都不。你跟谁在一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资格来管你。只是那个是我妹妹而已，我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的在一起，就是这样简单。”
　　“不，不是的。”阿阡他把天生推进楼梯间，把他困在双手之间。手掌一点一点摸过他的眼，鼻，嘴，语气轻柔，“天生，你最有资格，没有谁比你更有资格了。”
　　被他的语气击倒，天生黑眸慢慢蒙上雾气，他睁着眼睛，想忽视心里那种莫明的悸动，嘴里不停的说，“不是，我不在意，我只是……我只是……不太舒服而已。”语气低沉下去，天生不语，他明明很在意，不是么？
　　“天生，你喜欢我的，对不对？你喜欢我的，对不对？”阿阡的声音像下蛊一般，媚惑天生的心智，阿阡笑了，“我可以等，等到你承认为止。天生。”
　　他抬起天生的下颚，以吻封缄。天生这次乖乖的闭上眼睛，阳光的感觉再次把他包围，是阿阡温柔而带着侵略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