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心》山路漫漫

4、林之扬

　　孟帆没有直接开车离去，而是坐电梯到了六楼。电梯门开，左转，第二间工作室，是原来孟帆所在乐队“单色Dark Color”的大本营。虽然同时有几个乐队都在使用，但由于单色的资历较老，创作练歌也比较勤，这里的大多数时间都在由它单独使用。
　　推门而入，只有林之扬一人坐在一旁的高脚凳上看着乐谱拨弄着吉他，漆黑的长发随意扎了个节披在背后，配上细白的面孔和清秀的丹凤眼，有一股时下流行的雌雄莫辩的中性味道。
　　“之扬。”孟帆叫了一声，走过去看他正在弹的乐谱。
　　林之扬抬起头来，见是孟帆，开心的笑了笑，道：“小帆。今天你怎么过来了？不忙吗？”
　　“恩，最近还好。晚上有一个节目要录，中间有点空余时间，所以就过来看看。你新写的歌吗？”孟帆指着乐谱上的小蝌蚪问道。
　　“恩，是啊。阿勇他们找到了一间不错的酒吧，想要去办个小型的Live，今天过去探探路。所以我来把最近写的歌整理一下，看能不能都在Live上唱了。不过也幸好我今天过来了，要不你不就扑空了？”林之扬把吉他放在一边，给孟帆拉过一个高脚凳，让他坐在上面。
　　孟帆坐下向四处看看，感慨的说：“这里还是没怎么变啊。你们几个懒人连海报也不知道换一换。”
　　“呵呵，谁说没变，变得又脏又旧了。”
　　“哈，怎么会？”

　　孟帆对林之扬似乎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题，虽然两人不能经常见面，但是每次在一起时，总是那么熟悉，仿佛从不曾离开过彼此。因为林之扬是孟帆在B&D唯一的青梅竹马，也是他为了出道而背叛了的唯一至交好友，是他永远都难以原谅自己的理由。
　　林之扬和孟帆同一年考入了B&D，又经常被安排进同一个工作，年纪相仿，脾气相投的两个人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孟帆和林之扬互相鼓励，互相竞争，两个人都顺利的晋升到了培训生的行列。
　　于是，在可以自由组合团体的时候，两个孩子商量了一下，和当时几个相熟伙伴成立了“单色Dark Color”乐队，主攻非主流摇滚。乐队的首战在一个前辈的演唱会上表演后被公司认可，正式的开始了他们的音乐之路。
　　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有的是热情和精力，凭着先天的外在条件和音乐激昂励志的曲风，新成立不久就累积了一定人气。孟帆作为“单色”的主唱兼吉他，林之扬作为贝斯手更是让女生尖叫的类型，于是“单色”成功在人们眼中画上了一抹奇妙的色彩。
　　那时的孟帆怀揣着美好的理想，天真的认为，“单色”就是他事业发展的永久目标，而林之扬则是孟帆认定的陪伴自己一辈子的伙伴。
　　“等我们出了唱片，我一定要把这首歌加进去！”孟帆一写出自认为的好歌就要先在林之扬面前自恋一番。
　　而林之扬总是说：“呵呵，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能出唱片啊？好多前辈都很厉害，却还没排到呢。”
　　“你怎么总这么消极？成心打击我是不是？”做势就要掐林之扬的脖子。
　　林之扬一边笑，一边躲：“哈哈，我不是想告诫你做人要低调吗？要是被哪个前辈听到你这么大言不惭，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哼，我才不怕呢。正因为‘单色’有了你我，绝对可以大红大紫的！”

　　直到一纸通知拍到眼前，孟帆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随着自己的心意存在。他抗争了，可是随后而来的是无尽的恐慌。他回家把自己关在屋里，迷茫着，B&D老总毕少良的话还响在耳边。他想和林之扬一起做音乐，这一点不会有假，可是真的为了兄弟义气就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吗？孟帆有一丝动摇。
　　他立刻就鄙视了这样的自己，他对自己说：“离开B&D，单色也可以继续做下去，我不信离开姓毕的我就红不了。”
　　电话在这时响了，妈妈把电话接起来，说：“小帆，扬扬找你。”
　　“喂。”说实话，孟帆在这时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林之扬。
　　“喂，小帆。”看不见之扬的表情，孟帆只能从他带着一丝低哑的声音中判断他现在没有什么精神。“我想和你谈谈。”
　　“嗯，你说。”
　　“小帆，你去吧。”
　　“呃？”
　　“我听说了，你下午去找毕少，说不想干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兄弟们都为你高兴呢。回去吧。单色可以有一个人先出去，不是挺争气的一件事吗？”
　　“之扬……”
　　“单色，我们会继续。即使你不在，单色也会加油的，难道你对我们没信心吗？太瞧不起人了吧？早晚我也会签给你看的。”电话那边是故作轻松的语气。
　　“之扬，我……我，不知道怎么样才是对的了……”
　　“……小帆，你的梦想是什么？你不是想红吗？你不是想挣大钱让妈妈和弟弟享福吗？机会不是总在眼前等你的。”
　　“之扬……谢谢你，我想……我明白了。我回去！总有一天我会红的，到时你也要做大明星啊，然后我们俩一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呵呵，是啊。你还是那么大言不惭呢。”
　　电话一直持续了很久，孟帆也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林之扬给了他继续的勇气，只是孟帆后来才明白任何事一定要有失，才有得。
　　他曾经觉得即使分离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友谊，但是他错了。无形中差距慢慢拉大的压力在彼此间划下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孟帆再也无法找回那个曾经挤在一个被窝里，无话不谈的好友了。
　　那一年，孟帆成年。

作者有话说

　　小攻呢？小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