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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公主大婚(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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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说的察觉是指我的鼻息吧?”
黑点头。
展北青从袖囊里取下一枚药,咽下,没多会儿黑的眼睛一亮。他贴近来听,展北青微微一惊得动了下。她惊悚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黑,然而黑却没有注意。
黑眉眼大开,压抑着惊讶说:“这么贴近了也没听到主子的鼻息!”
展北青暗暗一笑,她抓起黑的手划写着。
【此药叫龟息丸,抑制心跳,会使人没有鼻息,只是不能说话,一说话便破功。】她写得缓慢,【你要不要,别让东方将军察觉到你。】
黑微微一顿:“东方沐的府上小的来过多次,她从未发觉过。所以小的不用。”
展北青点点头放下黑的手,慢慢的往前挪动,挪到她觉得可以的位置停下。她往下看着,看到化着淡妆的熙和公主,微微眯起眼睛。这样看起来似乎还没刚刚远看的太妃脸上的妆重。这样看起来脸色似乎不太好,展北青微微眯起眼睛。如若按她写的方子,熬汤喝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脸色……难道说公主没喝药?
展北青微微敛眉,公主曾说过他知道婚期后就经常恶心睡不着,难道是紧张所致?
精致如润玉般的面庞微微抬起,展北青看见公主泛红的眼眶和鼻头,微微一顿,想想也顺。太妃都哭成那样了,公主不可能不哭。那就更不对了,哭过的脸颊应该会因为情绪激动而转红。
她微微敛眉。如此只有一个说法,那就是脸上有文章。
当下展北青想到黑化妆的熙和公主的模样,难道说底下也是个假公主?
几个教礼嬷嬷她们吵吵囔囔的进来了,听了会儿展北青轻轻嗤笑了声。
原来这个东方沐竟然酒醉在外面的地上,只是朝着新房方向爬了两下就瘫在地上了,她的身子沉得很,十几个从宫里来的公公居然抬不起她半个身子。
教礼嬷嬷一个劲的说这驸马娘实在不知礼。
展北青顺着教礼嬷嬷训斥的方向看去,看到教礼嬷嬷义愤难填的模样不由得眉头紧锁。这时黑点了下她的胳膊,轻声说道:“刚刚公主似松了一口气般……可见这公主也并不想要这位驸马娘。”
展北青连忙回头来看,只看到熙和公主平和如初的面庞。
“没有了,刚刚瞬间的事。”
展北青看着平静如水的熙和公主,忽然眼眶湿润起来。她慢慢躺下来,眼睛还看着底下人平静的面庞。
黑望着微微蜷着腿痴痴地望着底下人的展北青,微微敛眉。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绿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展北青幽幽地念完,转身来朝上躺着,眼角的眼泪慢慢地流下来:这样她就能死心了……
突然感到一只粗糙的手指擦过她的面庞,展北青微微敛眉,她没有因为这个就睁开眼睛。因为她知道也只有此时跟她一起在椽木上的黑能做到,然而她敛眉是因为黑做出的这个亲密举动。
“主子……”黑的声音渐渐逼近,湿润的呼吸吐在展北青的鼻前。
展北青微微敛眉,睁开眼睛看到黑那夜空一般深邃的眼眸。她只想着推开黑,摁在他的心口刚要用力发现他心跳加速。她顿了顿:“等会儿,我们就走吧……”
黑看了看展北青收回去的手,顿了顿:“主子,小的错了。”
展北青定定地看着黑,淡淡地说:“你哪里错了。”
“小的只是想主子见了公主会高兴,没想到惹得主子更加不痛快了……”黑低下头:“主子的泪水是小的受到的最大的惩罚,小的痛心……”
“\'跟你不相干……”展北青闭上眼睛,淡道:“是我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他对我的影响了……我以为只是两次交谈,可以很容易忘记的……”
说话间有一个小侍闯进来,愤愤不平地说:“那个莽妇醒来了,却跌跌撞撞的回了自己的书房去!”
教礼嬷嬷一听这话,眼睛瞪得滚圆:“什么!竟有这样的新娘,新婚当夜抛下新夫去书房?我们公主为什么要受这样屈辱!”
这时熙和公主离开了床榻,他身上凤钗宝珠乱颤,发出富贵的声响。这种声音不大,却令外面的声音完全静止了,就连展北青也转脸看过来。
“李嬷嬷,陶嬷嬷,你们先下去吧。明召,明显,你们去书房问问驸马回不回房了,倘若不回问她哪里歇息;明梦,明翠你们去打点热水来,我要洗漱。”
展北青脸腾地红了。她躺在椽木上,直直的看着木结构的屋顶。
黑冷眼旁观的看着展北青和底下的熙和公主。
没多会儿,两个仆侍端着两只盆走进来。
熙和公主令两人将盆放到他指定的地方,让所有的仆役离开屋子。
黑看到所有的人都走了,那个叫明翠的把门关好,下意识地看了下展北青。熙和公主看着屏风,过了会儿开始宽衣解带。黑凑到脸通红的展北青身边,嘴角微微上扬,小声的说:“主子,熙和公主竟然同您一样不喜下仆服侍……”
展北青吞咽了下,她看了下黑顿了顿:“你挺坏心眼的。”
黑微微一顿,笑着:“主子此话何讲?……啊,可不是小的逗主子说话,是主子自己先破功的。”
展北青瞪了黑一眼:“敢挑我刺!等他睡了,我们就走!”
黑微微笑着:“主子我们走不了,外面有人守着。”
展北青微微敛眉:“那不行,林三还在会承山脚等着我们呢!”
黑抿了下唇:“西北角没人,等到丑时人都睡下了我们再走,主子可以先睡,到时小的唤起主子。”
展北青看着黑微微一点头,慢慢闭上眼睛。她虽然闭上了眼睛却没能睡着,因为下面阵阵的水声。
黑看着闭着眼睛,脸颊却透着翻涌红潮的展北青,微微敛眉看着底下那个脱了只留了亵裤,拧净毛巾在擦身子的公主。他微微眯起眼睛:这个公主看起来不像寻常的富贵男子,像是学过皮毛武术的。
在黑打量公主身材的时候,展北青又吃了一枚龟息丸。他回头看了下展北青,微微一顿:“主子,是药三分毒。”
展北青轻点了下头。
黑盯着展北青看了会儿,听见熙和公主唤明翠,而展北青一颤。他往下看,看到屏风外间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身着喜衣的宫人走进来。
“把盆端出去。”披着凤衣的熙和公主背对着明翠吩咐道,身着红衣的宫人连忙端起一只盆走出去,随即又进来一个宫人进来端走另一只盆。他端着盆迈过门槛,把盆放在门边,迈一只脚进来拉着门退出去。
黑回头来看见展北青翻身朝外,望着底下人。他心念一动,攀爬探看展北青的脸色,才发现展北青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仔细看了看,果然是已经睡着,黑对展北青打心眼里佩服。她那样的出身睡这样的椽木居然说睡就睡着了。
熙和公主慢慢地转过身来,他身上着着鹅黄色薄袍,大圆领露出颈项下的锁骨。随着轻叹一声,坐上床榻。慢慢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伸手拉下黑丝的帐幔,躲进红镶边的黑幕之内。
黑微微敛眉,新娘不进新房,这新郎却还能笑得出来?
等到天到最黑的时候,黑摇醒了展北青,展北青微微敛眉,睁开惺忪的双眼。她往旁边看了下,惊得张嘴要叫,幸亏黑眼明手快捂住了展北青的嘴,她的这一声出来非得吵醒所有的人不可。
展北青点点头,抓下黑的手。
黑示意展北青抱着自己,他的手刚做完动作展北青就抱过来。
黑微微一顿。他往下看了下,提了一口气,纵身下跳。展北青下意识的紧闭着眼睛。安稳着地后黑当即看展北青,他是怕自己估算错误,伤到展北青。看见她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模样,不由轻笑一声。展北青迅速睁开眼,她干干地一笑松开了手。
黑指向西北角,展北青点了下头。
展北青在黑的撑持下爬上窗户口,手腕间露出黑有幸见过一次的金刚石手链。黑微微一愣,展北青已经跳了出去。展北青跳出来回头看黑,黑当即跃出屋来。
随即黑挟着展北青翻墙而去,如何来的东方府如何就出了东方府,如何避开耳目离开的会承山就如何悄无声息的回到会承山上,正好采了带着初露的方北。
然而等到她们进了城才知道班凰来到了京城,还有慕容浅莲。
展北青听到慕容浅莲也来的消息时,当时愣住了。慢慢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苦涩味道的笑容-一见钟情的只是萍水相逢,她早已有了绑住身子的婚姻了。
可能是她表现出来的太过明显了,襄王关切地问道:“青姐,可是宿夜露重,受了风寒了?”
展北青微微一愣,望着襄王关切的表情,笑了下:“无妨,如今我也有府邸了,不便再打扰襄王妹妹了。正好我又要赶着给皇帝制药,皇帝没几日便要开始发作疼痛了。”
襄王正经地点头。
“既然青姐如此讲,我也不便再留青姐了。我这就安排马车送青姐!”
展北青强提起精神,恭手作揖:“有劳襄王殿下!”
襄王轻轻叹了一声:“青姐毋须拘礼,不管青姐在不在府上,在不在朝上,都是我栖鸣的姐姐。”
展北青顿了顿,她看着襄王。襄王却撇开了眼,似有所回避的模样。襄王的这一个动作令展北青不禁有些警觉:她虽然有些多礼,可襄王这般的慎重其事,却又隐晦的闪避,似乎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总不至于是襄王发现她昨日潜入了东方府?
展北青下意识地看了下黑。
黑心有灵犀地摇了下头。
展北青意识到黑与她心意相通时微微挑了下眉。
就像落在云乡湘的班府一样,有了襄王的命令速度自然比想象中快。
襄王还把医书和药草全部打包到车上了,连人带货一共十三辆车。最后襄王还亲自搀扶展北青上的马车,黑上的是第二辆马车。
展北青进了车里后,襄王又唤了声:“青姐,等你府上安定了可一定要通知小妹!”
展北青笑笑:“自当如此!”
马车行使出御道,展北青撩帘看了下外面。不少平民躲在商家或是在茶楼里翘首以望,路上基本上没有什么行人,有也只是有一两个牵着马的。
展北青慢慢地放下帘子,随着马车轻缓的颠簸渐渐地靠着车厢。
大约一柱香后,迟缓的马车停落在云乡湘西路上,马妇从旁跃下。绕了一圈到了漆黑的大门前,她轻轻拍了下狮口门环,并扬声唤道:“襄王殿下派小的们送馆吏大人回府,有劳打开仪门!”
马妇的话刚落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厚重的大门一边两个仆役,与此同时,两旁的两个偏门也同时打开。
有一个老管家样的人出坎来,作揖道:“在下班府管事班虎,有劳侍卫们相送!”
马妇还礼道:“属下受襄王殿下之命,职责所在,请管事安排迎接馆吏大人并接收一应用具吧!”
班虎连忙回头唤道:“班从四,班成安抬下轿石,班从五,班成定随襄王府的侍卫官们接收!”她吩咐过后向马妇抱拳道:“请恕在下失礼,班虎去迎主人!”
“是!”
很快两个人抱着两层台阶的石头迅速的迈过门槛下台阶到了第一辆马车这边,另有两人其后而出,他们走的虽不像前两个那么急,却能看出脚上有力。
班虎从马妇旁经过时看见马妇头没有掩饰的那惊诧的一挑眉,她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