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时之冕》魔餍

48、第四十六章

　　似鱼似蜥的怪物中，有一头格外不同寻常，体型远超同类，在零零散散的怪物游过去后，终于露出其面目，眼部硕大，鱼牙密密，形状可怖，而其上，赫然骑着一个手持鱼叉的人形生物。

　　一瞬间，法尔达想到许多神话中才有过的生物，那些远古于深海中出没的半人种族，一些往往与神袛相关联的海底传说，她心中森寒，甚至想起邪异日记中已失落退化的蜥蜴人。

　　种种关联使她不能不多想。弗迪察觉她异状，还未来得及阻止，已被海水淹没，法尔达极突然地撤去了空气空间，让它大张的嘴差点被海压撕裂，此时鼓着腮帮，大睁着眼，狠狠瞪着她这个罪魁祸首。而弗罗德瑞克也被吓了一跳，急忙缩成一道如丝线的细影，缠在弗迪的毛上。

　　这里的海底黑暗，不见光线，鱼群的眼睛并没有多少实际作用，法尔达猜测因为几乎没有生物会靠近如此深的海里，所以怪鱼极有可能是通过感知水流和流向来判断周围是否有东西接近。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很小心，既然她能以一种奇异视角分辨使用事物，那说不好人形生物也会具有某种类似的天赋。

　　法尔达小心翼翼从另一边游过去，尽力不引起水流的波动，贴附在海底神殿的无形屏障后面，因为空间在里面被混淆，所以可以作为一种遮掩手段。

　　弗迪紧紧跟随，一人一鸟一影具有各自天赋都不受海压影响。

　　法尔达逐渐贴近，使视线得以张开的更远。

　　弗迪动了动嘴，支支吾吾，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一张嘴就会涌进海水，因此还是没说出什么。

　　人形生物的面目终于露出，大部分人类该有的特征它都没有，只有最基本的人形与人类相同，身上覆盖着稀疏的鱼鳞，而身上裸露出的皮肤是奇异的白，眼睛已经开始退化，最明显的是嘴部彻底脱离人的范畴，露出鱼嘴模样，呲着牙，似乎无法合拢，看上去十分丑陋怪异。

　　法尔达没有看出蜥蜴的特征，似乎不是日记中记载的蜥蜴人，细观这种类人种族形态她心底却渐渐浮现另一个猜测，类人生物身上过于明显的鱼类特征，更有些像是许多古老传说中才出没的鱼人。

　　弗迪在旁边憋话憋得的过于痛苦，法尔达注意到它的面部表情，加上鱼人并没有注意到她们，才悄悄打开一个空气小窗，让弗迪自由说话。

　　前面大多为炸毛般的抱怨，过去一分钟才是正题。

　　“我们快进入神殿，蹲在这里看鱼头干什么？”显然它对海底神殿的兴趣更大一些，不断催促法尔达进入。

　　通过交谈，法尔达发现它并不了解鱼人，可能与罪狱失海有关，土包子既然没见过海，可能也不知道海底有什么种族。

　　连久居大陆与海为邻的人类自身都对大海一知半解，对于自身所居的星球，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人类，都不可能将母星之秘探索的一干二净。而社会与种族也正是在半知半解中不断发展进步。

　　鱼人数量不多，只有两三个，他们似乎有独特的方法驾驭怪鱼，甚至与之交流。但是他们也没法在海中窃窃私语，仅靠这样观察很难判断其特性和攻击力。

　　法尔达还在观望它们，受日记影响，她对鱼群十分在意，包括鱼人，认为它们对海底神殿有某种觊觎心，而鱼人是否有背后势力，是天生种族还是有人类之手在背后，都是她想知道的事。

　　而在弗迪不断催促下，法尔达还是决定先搁置此事，先进入海底神殿，提高实力。

　　弗迪蹲于法尔达肩头，好以此借势而入，屏障对代管人并没有过多的阻碍，甚至与法尔达脑中环廊呼应，传递一些模糊布局与殿宇景象到法尔达的脑海，其中具有拱柱和台阶的殿宇格外熟悉，同样召唤也最有力。

　　法尔达有所感应地向梦中曾到过的街道走去，而弗迪开始在她肩头神神叨叨的念起一些乱七八糟的祷告语，至少夹杂了三四种语言，而法尔达只能模糊听出“时空”“虚空”“环廊”等语，整体很像磕药者的低呓，杂乱无章，毫无头绪，是难以分辨的碎碎念。

　　殿群本身仍然混沌黑暗，但她的视野到此处却更为清晰，甚至能跨越黑暗阻隔分辨颜色。

　　在外时，召唤中有种形同一体的自如感觉，仿佛是在接近自己的一部分，但进入之后，却有种异样。

　　弗迪吸吸鼻子，有些不舒服，“有种邪晦气息。”

　　必须说，神殿本身已经够邪晦，但弗迪和法尔达所感觉到的异样应该是出自时间过久产生的侵入物，正如世间任何事物都可能腐朽，永恒长鸣至少也得先建立在完整不破损之上。

　　“环廊已经破损。”

　　“难怪你几乎什么都不知，得到的传承也很少，可能是最差的一届代管人。”

　　法尔达黑线，没有理会肩上这只吐槽的乌鸦。

　　一如梦境，在到台阶之下时，她们遇见了鼠群，而弗迪嗖地一下飞离了她的肩膀。

　　任法尔达怎么想也想不到，这只成天鼓吹自己有神袛血脉的老乌鸦，竟然怕老鼠？

　　她无语，很认命地放火烧鼠，之前梦到此处时，她还是个弱鸡，没有任何手段，经历罪狱一行，至少在魔力上有很大进步，而且此地魔法元素似乎对她格外顺从，不过片刻，皮脂烧焦的味道，夹杂老鼠们的尖叫让空间变得十分骚乱。

　　鼠群四处逃窜，向有缝有孔的地方钻去，连它们所抬的神龛也被扔下。

　　这是一种封闭式的阁子，法尔达观察了一下，以手探入，破开木制结构，将里中物取出。

　　“这是什么？”很怂的乌鸦见鼠群散去才返回，见法尔达从神龛中取出一枚很像方解石的石头。

　　法尔达手中这块不明石块如同大块冰糖，不太规则，甚至不到拳头大小，没有经过打磨，不像有什么价值，但因为取出的地方不对，所以很难叫人相信这只是一块普通矿石。

　　法尔达示意她也不知，将石块带在身上。

　　弗迪吸了吸气，拿翅膀嫌弃地扇了扇空气中的烤鼠肉味儿，突然说道：“我终于明白你们代管人到底是干什么的，老鼠占地盘，你想借助环廊力量，就得把侵入的力量去除，没得说了，代管人就是清洁工，结合现在的破损情况，搞不好你还得当一把维修工。任重而道远啊，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