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时之葵》沉尘浮世

22、chapter 22

　　罗杰海贼团全速前进五天后，终于看到了下一个岛屿的身影，那是一座名叫安尼耶的小岛，在当地的文化里这个名字是希望的意思，所以又名希望岛。

　　安尼耶正好位于西莉安萨斯那白嫖的海军基地G-4支部的管辖范围边缘，如果只是单纯的巡视，G-4支部的海军无法离开基地过远，否则会面临补给不足的窘迫，所以只要离开了这座岛，就算是暂时远离了海军搜索的大部队。

　　没错，在战国、卡普和鹤的力荐下，以及之前就对西莉安萨斯能力的认可，“钢骨”空元帅破例将一个只有中将才能率领的G支部扔给了目前只有上校（大佐）军衔的西莉安萨斯，因此西莉安萨斯才想着打包行李开溜——这意味着过不了多久空元帅就会将她提升为本部中将，就，绑定了海军这条船就甭想下船了呗。

　　西莉安萨斯估计她这行为将会直接导致日后空元帅看到她后会直接二话不说一刀砍来……当然他也要逮得到她才行，否则她才管不了弱小可怜又能打的空巢老人幼小心灵受到了怎样的打击，嘿嘿。

　　航行大半个月终于见到了陆地，罗杰船员们都十分高兴，而往常这时候也会兴奋不已的香克斯看到安尼耶时，非但没有迫不及待，反而不发一言，巴基见他有些反常，便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后背，问他怎么了。

　　香克斯这次居然没有还手，只是有些闷闷不乐地瞥了眼不远处靠在船边等待靠岸下船的西莉安萨斯，犹豫道：“西里尔，是不是说过，遇到了小岛他就会下船离开？”

　　被他这么一提醒，巴基也想起来这个几天来一直和他们混在一起还时常蹦出一些中二神棍发言的海军卧底，确实提起过靠岸就分别的言论，虽说这几天相处时总被他弄得炸毛恨不得他立马滚，但真到了这时候，巴基兴奋的心情也立马惆怅起来——如果他真要走，怪不习惯的……

　　西莉安萨斯确实准备下船就溜，她的人早早就在船边等着。罗杰海贼团的海贼们之前并没有来过安尼耶，出于谨慎考虑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靠岸，而是在外围徘徊了片刻，见岛上并没有响起针对海贼的警报，众人才驶向码头，看来这也是一座对海贼接纳度比较高的小岛。

　　然而，当西莉安萨斯跳下船准备奔向自由的怀抱时，她又发现周围的气氛不太对经。比起正常的码头，安尼耶的码头也太过安静了，不，应该说时死寂，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不少箱子和麻袋被人遗忘在地上，仿佛正在搬运他们的主人因为什么紧急的状况在搬运途中扔下它们慌不择路地逃跑。若不是这些货物，以及四周水果摊和蔬菜摊上地蔬果还算新鲜，西莉安萨斯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一座空城。

　　“这座小岛怎么回事，这里的岛民呢？突然消失了吗？”香克斯看了看四周萧索的景象，纳闷地抓了抓脑袋。

　　“不，他们没有消失。”雷利看了眼周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无奈之色。

　　这里的人们并没有消失，他们只是远远看到了海贼船的接近，便躲了起来。那些房屋里，那些房门背后，应该都躲着一个又一个祈祷海贼不要盯上自己的平民。这里明明时G-4支部的管辖区，岛上的平民们见到海贼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躲起来瑟瑟发抖，而不是拉响警报组织卫队反抗或者通知海军，可想而知他们平时到底遭遇了怎样的剥削和暴行——安尼耶距离G-4支部太远了，远到海军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多费心思插手保护这座小岛的。

　　这座小岛看起来并不富裕，应该是因为一直处于海贼阴影之下，很难发展起来。

　　“嘿，我们可和那些只知道欺负人的人渣败类不同，你们不必害怕，我们会正常交易补给，等记录指针存满了，我们就会离开！”罗杰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中央大喊着，可惜周围没有一人敢回应他。这让他失望地摇摇头，看样子他找个酒馆喝酒吃肉大醉几天的打算彻底泡了汤。

　　他只能对身旁的雷利嘱咐着：“这些伙计们并不欢迎我们，咱们就找个法子想办法让他们卖我们点物资，如果能找到接纳我们的旅馆更好，找不到的话我们这几天就住在船上吧，等指针指向下个地方我们再走。”

　　罗杰的海贼团走到如今这一步，早就不是一开始冲动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们过家家似的海贼团，类似安尼耶这种状况他们也屡见不鲜，从一开始的不解和愤怒到现在的无奈和尊重，他们早就知道该如何和惊弓之鸟一般的岛民们打交道，每个船员都开始遵循船长的命令有条不紊地开始自己的补给工作，全程安静不打扰。

　　“你呢，西里尔，你现在如何打算？想加入我的海贼团吗？随时可以哦！”罗杰又对西莉安萨斯抛出橄榄枝。

　　“不了，谢谢，我还是打算买套新衣服，重新开始，咱们就在这座岛上分别吧。”西莉安萨斯摇了摇头。

　　罗杰叹了口气：“哎，你要走了，香克斯那小子绝对会很伤心，我还想以后把你们编为一队呢。”

　　“唷，船长大人想的这么久远啊，那你怕是不知道如果我留下来而你真把我们编为一队，小香克斯怕是下一秒就会申请离队吧。”

　　雷利听了意外地看了西莉安萨斯一眼：“咦你居然对自己神烦属性还挺有自知之明？”

　　“什么神烦，怎么说话呢，副船长大人，我这可是‘神圣’而不是‘神烦’，您可知这茫茫大海，大千世界，那么多海贼船，而我偏偏上了你们的贼船，这是何等的缘分？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朋友，我可以给你算上一命。我算命挺准的，一般人我可不会轻易泄露天机。作为报答，你们就随便给我点跑路钱啊呸，盘缠，也不枉我们有缘人相处这些时日，对不对？”

　　……要不是你一时口胡说到跑路钱说不定他们还真信了你见鬼的有缘。雷利抬了抬自己的眼镜，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和一个熊孩子斤斤计较，谁知他身旁还有个猪队友觉得西莉安萨斯说得在理！

　　“对啊，我们是真的有缘啊，雷利，你说咱们一辈子能碰到多少有缘人呢？别管算不算命，身为朋友，这点盘缠安家费还是得资助的，雷利啊，快给钱。”罗杰感慨万千道。

　　虽然但是，你想给钱你怎么不自己给还要他掏钱？？？他就稍稍打死自家船长应该不过分吧？？？

　　“别客气，我做生意可是明码标价，不过看在你们如此大方的份上，我就让你们自己选择预言吧。来，这里有三枚不同面额的硬币，由小到达代表由近及远的未来，抽中哪一枚，代表着你选中的将来将会隐藏在我接下来的预言里，要不要试试？”西莉安萨斯笑眯眯地掏出三枚硬币，将它们打乱放在一个小钱袋里，递到罗杰面前，示意他抽取一枚。

　　雷利想说些什么，但见西莉安萨斯嬉笑背后的眼神不带任何笑意，他不禁微微一愣，又看向罗杰，他看见他嘴边的笑意，在看到西莉安萨斯手中的钱袋时，慢慢消失不见。

　　空气中多了几分凌厉和不可思议的凝重。就在雷利怀疑西莉安萨斯所说的算命到底是真是假时，他的船长缓缓抬起了手。

　　不知为何，雷利突然觉得，这可能是即将决定命运的一刻，不是他的命运，也不是罗杰的，而是……这个世界的，这个可怕的认知甚至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摒住了呼吸。

　　“砰”的一声，撞门声打碎了宁静，明明被打扰了，却让雷利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看到罗杰因为这个响声恍然惊醒收回了手。

　　西莉安萨斯看向破门而出的小女孩，眼神中没有半点讶异之色，仿佛她早就等着对方破门而出。

　　小女孩的目标是三人前方几步远处躺在地上的破布娃娃，大概是之前见海贼来了被家长拉着慌忙躲藏而遗落了自己心爱的玩偶，现在躲在屋子里见自己的宝贝即将被三人踩到，小孩子可考虑不了那么多也无法理解大人的担忧和外界的复杂可怕，为了保护自己的玩偶她想也没想趁父母不注意冲了出来，直接扑到西莉安萨斯脚边，抱起自己的布娃娃，明明害怕，又故作张牙舞爪地冲西莉安萨斯喊着：

　　“坏蛋，滚开！”

　　“小姑娘，别怕，我们可不是坏蛋，你怀里地布娃娃我们可不会抢走哦。”罗杰笑眯眯地对小女孩说。

　　“走开，我爸爸说了，你们都是恶魔，恶魔是会下地狱的！”小女孩依然凶巴巴叫嚷着。

　　罗杰和雷利皱起眉，他们没想到这孩子对海贼的仇恨这么大，这时候屋子里的大人也反应过来，他一瘸一拐地冲出来，因为腿脚不利索和心急，他趔趄一步摔在地上，又赶忙爬起来将小女孩护在身后，跪在地上向三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孩子不懂事，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对不起……”

　　“你站起来，我们怎么可能会伤害一个小孩子，我们也不会伤害你们。”雷利看不下去了，直接走上前准备扶起男人，西莉安萨斯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拦住了他。

　　他看向她，她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磕头道歉的瘸腿男子，以及男子身后因为父亲的道歉而哭出声的女孩，神情平静得仿佛早就习以为常。

　　“她不是指你们，”她说，“他也不是在向你们道歉。”

　　“……什么意思……”雷利一开始还有些不解，但很快便微微张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

　　这时候，周围房屋里躲藏的居民全都站了出来，站在街道两边，又恨又怕地瞪着三人方向。附近的海贼见势不对，开始慢慢向自家船长和副船长方向靠拢。

　　“汉克，你不用道歉，错的又不是你！”人群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立马得到所有人的支持。带头者不敢露头只敢藏在人群里嚷嚷，以为这样就不会被发现，实际上有实力的人都能准确分辨这句话到底出自于谁。

　　但西莉安萨斯并未向那个方向投去一眼，她的目光依然放在瘸腿男人和他的女儿身上。

　　“太过分了，明明是他们一直背着正义二字作威作福，令人恶心！”

　　“海贼的走狗！”

　　“人渣败类！”

　　“他只是一个人，他一个人来的，他穿的只是普通水手的制服，而且他背后站着的可不是‘那个’海贼团！果然所有海军都一副德行，只知道和海贼同流合污！”

　　“他只是一个小水手，可恶，真以为我们好欺负吗，将他赶出去！”

　　“海军！快滚出安尼耶！肮脏的垃圾！败类！走狗！”

　　不知是谁起的头，等众人从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回过神时，那些岛民们已经开始不断往罗杰三人，准确说是西莉安萨斯身上扔菜叶子。

　　没错，小女孩咒骂的恶魔不是海贼，瘸腿男人道歉求饶的对象不是海贼，岛民之前躲藏而现在愤怒不已站出来反抗的原因也不是海贼，而是海军，是西莉安萨斯身上穿着的海军制服，身上披着的海军披风，罗杰海贼团只是被牵连而已，这是何等的讽刺。

　　但西莉安萨斯见多了，别说官寇勾结了，海军只是一个小小的执法部门，大到一国之君一方统治者与黑/恶/势力勾结她也屡见不鲜。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当这些可怜的平民们不加掩饰的恶意和痛恨全部不管不顾投射到她这个旁观者身上时，西莉安萨斯的内心难免还是起了些波纹，说到底她可做不到真正的无欲无求，那怕她现在的能力已经朝众生眼中的“神”无限发展。

　　周围的海贼们虽说是被西莉安萨斯连带的，但是这些岛民也不会对他们客气，再者他们扔东西可没有准头可言，所以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菜叶子，只是他们也不好对这些受到压迫的平民做些什么，罗杰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反击，所以他们只能忍受，而周围的平民们似乎不再满足于轻飘飘的菜叶子，他们纷纷拿出了鸡蛋、番茄，有的甚至直接拿起了石头。

　　香克斯见一枚有他拳头那么大的石头砸向西莉安萨斯，而对方就像是被吓傻了一般愣在原地不动弹，他想也不想直接挡在她面前，石头砸向他的额头，擦伤他的额角。众人见自家当孩子和同伴照料着的见习船员被打伤，纷纷露出海贼凶神恶煞的一面狠狠瞪着周围人，被他们这么一瞪，四周平民顿时怂了，也不敢继续朝他们扔东西。

　　“你们太过分了吧，西里尔虽然是海军，但是他并不是压迫你们的人，你们不敢对真凶下手，却欺负一个无辜者，这算什么，这和压迫你们的恶棍又有什么区别？”香克斯情绪激动地质问着。

　　被一个孩子这样质问，尤其是看着对方额角流下的鲜血，周围人面上闪过一丝羞恼，一位妇人强忍着泪水站了出来，带着哭腔的声音几乎有些破音，她大喊着：“怎么无辜了？你问问他是不是从那个近期被上面人设为G-4支部的基地来的！在设为支部以前，那个基地的海军都不是好人，就是他们的长官，他们的基地长中校，让我们的生活生不如死！”

　　“我的丈夫就是因为反抗他被他一枪打死，莉娜的母亲被这个恶魔看上了宁死不从直接跳海而亡，这个混蛋没有半点自责和同情，还一枪打伤了莉娜父亲汉克的腿让他再也无法耕种。他和他的手下害了多少家庭家破人亡，用我们的拿命换来的粮食和钱喂养着与他勾结的海贼从中获利！你和我们说无辜？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无辜！”

　　香克斯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额角地鲜血划过眼睛让他一只眼视线模糊，但他没有理会，他扭头看向来自前恶棍基地，现海军G-4支部地西莉安萨斯，试图从她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茫然不解，让他相信她至始至终都对此一无所知，然而让他失望了，他从对方平静到没有任何起伏的眼神中看到了她对这一切，早已知晓。

　　而她脸上，也没有半点愧疚和自责。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西里尔之前也是那些恶棍的一员吗？不，不会的，香克斯的直觉告诉他对方不是这样的人，他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一直都相信的……

　　他看到在这种情况下，对方居然还玩味地勾起嘴角绽放出一模格外蛊惑人心的灿烂笑容，香克斯以前觉得这个脸长得漂亮的小白脸笑起来特别好看，只是现在他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反而有点毛骨悚然，他的野兽般的直觉发出了警报，他居然从压根没有半点杀气的西莉安萨斯眼神中，捕捉到一丝凌冽的森然。

　　西莉安萨斯突然侧身，透过人群和建筑，看向远方的海岸线，言语中依然带着那没心没肺般的悠然自得：“整挺好，我还没见过那位前基地长中校先生呢，看样子今天倒是能有幸瞧一瞧。”

　　只见那隐约可见的海岸线上，一艘帆船的影子若隐若现，从这里望去，那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点，但西莉安萨斯居然能笃定那是海军的船只，船帆上印的还是G-4。四周原本义愤填膺的平民，在看到那个黑点时犹如惊弓之鸟大喊着恶魔来了四散而逃，纷纷躲回房子里瑟瑟发抖。

　　罗杰掏出直筒望远镜看了看远方的小黑点：“哦，那就是害他们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吗？居然是一个海军中校，他叫什么来着？”

　　海贼们的消息可是很灵通的，雷利知道罗杰时什么意思，他默契地笑了：“洛特芬中校，是这个名字。”

　　“很好，小伙子们，咱们就好好会一会这位洛特芬中校，希望他能讲点道理放过这座岛永不踏足，否则我们可就得好好出身汗了。”

　　罗杰的话让周围的海贼兴奋地握紧武器：“老大，我早就等你这句话了！”

　　“就是，欺负无辜平民算什么海军。”

　　“老子早就憋了一肚子火，非打的他们哭爹喊娘。”

　　“这群欺软怕硬的海军可不够给我们放开手活动！”

　　周围群情激昂却无法带动香克斯的情绪，他只是默默望着西莉安萨斯，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不太对经的气息让他有些不安。西莉安萨斯察觉到香克斯的目光，她像个没事人般伸出手，在他毫无防备之下一把捏住他的脸颊，无视了他的抗议，随手拿出纸巾帮他擦了擦额角的鲜血。

　　“小朋友，感谢你的仗义，不过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你站在我身后就行了，这点状况我还是能应付的，你瞧你把自己弄得多狼狈呀小不点~”

　　“……你才是小不点你全家都是小不点！就你这小身板你还想逞强呢，撒手快撒手我自己来不用你动手！”小红毛立马炸毛，ag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