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时之葵》沉尘浮世

20、chapter 20

　　奥罗·杰克逊号在一夜之间翻新如初当然不是什么小精灵田螺姑娘干的，而是西莉安萨斯随手报了恩。

　　在无声无息之间修复一整艘船对于现在的西莉安萨斯来说轻而易举，实际上，现在的她也无法确定自己的极限在哪，当她对果实能力掌控的越发精炼，她越发认为，也许自己能掌握的，不仅仅只有时间。

　　如果只有时间，只能穿越过去窥探未来，那么，那些隐藏在无人洞察的量子深空之中的缝隙又算什么，那些被她勉强定义为时空间隙却不想随意试探的混乱甬道，连接着因偏离既定时间线既定命运而被撕裂的时间裂缝，随着裂缝的修复而如同翻开的书卷将原本世界线吐露而出的特殊间隙。

　　是平行世界吗？

　　西莉安萨斯不敢确定，也不想去尝试，哪怕无数次的修正历史已经让她渐渐意识到，自己的能力也许并不仅仅局限于时间，还能凌驾于空间之上随意图画。

　　时间和时空是两个概念，这个世界上的生物生活在三维空间里，时间是存在的，但无人可以如同脚踏大地般触碰甚至掌握，那是属于四维时空的东西。西莉安萨斯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清楚维度的问题，那仿佛是恶魔果实带给她与生俱来的本能，让她一个三维的个体掌握了四维的力量……

　　低维度生物永远无法破解的降维打击不再是一句玩笑话，而是真实存在的，也许她早已不止一次地使用过这种能力，只是那时的她并不知晓，现在想来却细思恐极。

　　她可以如同创世神明一般，摆弄这个世界就像摆弄洋娃娃过家家，她可以随意改变过去创造未来，衍生出无数平行时空，再如同勤俭持家的老母亲拿出手中线，将那些因历史改变而千疮百孔的时间裂缝缝缝补补恢复如新。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可以做到，哪怕现在不行。

　　所以未来如何牛逼都无法改变此刻她必须为了旷工而东躲西藏躲在罗杰海贼团这个庞然大物身后的事实，别说她没出息，这年头谁想当个996甚至007啊，想想她这些日子哪怕只是当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教官都能拥有让人头皮发麻的工作量，她就这种工作态度怎么着了吧有种开了她给她个N+1，那她立马谢谢您还要抱拳大喊一声老板霸气。

　　都将人家拖出来当挡箭牌了，随手替人家修复一条船不为过吧。

　　罗杰海贼团的船员们可不是什么无脑之辈，要是真无脑也不可能叱咤大海最终成为海贼王的海贼团，连香克斯这个小孩子都觉得一目了然的事情，除了罗杰本人外，也绝对有不少人怀疑是她暗中做了手脚，只是他们的船长不让他们深究，他们便装傻充愣。不过他们之中，心思浅的会稍稍感激她将奥罗·杰克逊号修复如新，心思深的，恐怕还会怀疑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论。

　　然而西莉安萨斯可不会在乎这些，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预言家兼小画家，等坐船来到最近的有城镇的岛屿，就立马下船，将这身太过显眼的海军制服换下来，到时候天高任鸟飞，只要别插上海贼旗到处浪，她就不信还能在海贼的悬赏令上看见自己。

　　世界那么大，哪有那么容易碰到熟人。

　　这就是西莉安萨斯最真实的想法，所以被一群凶神恶煞的海贼围在中间的她丝毫不慌，反而还有闲情逸致翘着二郎腿仔细研究自己的手指甲：“你们到底什么意思，老实说吧，别浪费各自的时间。你们家船长才发话同意带我一程多长时间啊，你们就原形毕露了？”

　　她身前那一群海贼，就是那群心思深的，宴会开到一半，趁船上不少人都喝的酩酊大醉的时候，突然将她拽到船舱内，大概是私自行事，所以搞得特别隐蔽躲躲闪闪。不过比起被审问，西莉安萨斯这样子更像是她在审问这一群海贼。

　　“闭嘴，小子，哪有你主动开口的份。”西莉安萨斯左侧的海贼骂了一句，像是见不惯她目前这无所谓也无所畏惧的样子，“我们可绝不会相信你们这些海军，说，奥罗·杰克逊号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不是。”

　　“你少他妈糊弄人，不是你还能是谁？！”

　　“那就是咯。”

　　“你给我把态度放端正点！你这小身板怎么能瞒过我们的眼睛一夜之间将船恢复如初？”

　　西莉安萨斯直接双手一摊：“那您到底是想要我回答是呢，还是不是呢？我说不是您说我骗人，我说是您又觉得我没那能力，要不这样，您再和您的这些朋友好好商量一下统一个口径，告诉我怎么说，我再怎么答？”

　　西莉安萨斯的态度十分诚恳，那位海贼也是个老实人觉得她说的在理，于是收起凶巴巴的嘴脸，抓抓头看向自己的小伙伴们。见他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被西莉安萨斯绕了过去，身材魁梧身着军装的金发男子直接推开了他，站到西莉安萨斯面前：“多林戈，别犯蠢了，这个小海兵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个狡猾的家伙。”

　　“既然无法用言语问出来，那就换一种更为直接的方式。”

　　直接的方式？西莉安萨斯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抬头瞥了眼这位能把她面前正片光挡住的壮硕男子，那戏谑的目光就像是在怀疑他能否用拳头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但在那双漂亮的金子般的眼眸背后，如同被层层蜜糖包裹的见血封喉的毒药，存在另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见闻色霸气在刹那间传来前所未见的极其危险触之即死的预警让男人浑身颤栗，这种颤栗来得太过突然，还没等他的肌肉做出任何条件反射的反应又消失不见，更别提等到他的大脑思维意识到任何端倪。等他再看向坐在椅子上看似弱小的西莉安萨斯时，对方依然欠揍而毫无威胁力，仿佛刚才发生的一瞬只是他的错觉，这让他莫名不爽起来。

　　“道格拉斯，你可别乱来。”多林戈知道道格拉斯·巴/雷/特是个战斗狂人，他们并不打算动粗，只想吓唬吓唬西莉安萨斯，但如果让这位来主审，那场面恐怕分分钟会变得十分血腥。

　　“放心，我有分寸，在军队中我曾做过审讯，我会在保证他生命的前提下问出一切。”巴/雷/特冷漠道。

　　你说出这句话根本无法让人放心且你完全没有分寸好吗！多林戈内心咆哮着，他看向被众人包围的小海兵，期望对方能看清楚情形看懂他的眼色配合点说出实情，但他发现，对方没有看他，更没有半点将目光放在浑身写满危险的巴/雷/特身上，反而微微侧头，透过层层人群，不知在看什么。

　　那个方向是……房门？

　　巴/雷/特也随着西莉安萨斯的目光望去，他的目光更有威慑力，直接让人群退开一条道，露出了人群背后的大门。下一刻，当所有人将目光放在那木门上的那一秒，木门被一股力量撞开，一个戴着草帽的小身影撞开房门，想也不想站在门口大声说：“住手！你们这群混蛋，不能这样做！”

　　身为见习船员，十一岁的小男孩面对一群被世界政府视为最危险的海贼，说出这些话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哪怕他早就养成了一颗大心脏，此时也忍不住心里发怵，但是他更无法做到默不吭声地躲在门后。目前为止那位被他“监视”的小海兵并没有做出任何不利于海贼团的举动，虽然有时候对方真的神烦，虽然对方看起来完全不靠谱，虽然……

　　但人家本性不坏，不是吗，对方将他当作这艘船上唯一可以交流的朋友！

　　所以，红发男孩站了出来，试图阻止自己的伙伴们对一个“卧底海军”动用私刑。

　　结果他刚撞开门，谁也不顾直接喊出那句话，却发现房间内包括被审讯人所有人都齐刷刷盯着他的时候，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抓了抓脸，声音语气也软了下来：“呃，我的意思是，船长和雷利先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是不对的，他并没有干什么坏事，不是吗？”

　　并没有干坏事所以不能对海军动私刑？房间内不少人被香克斯这天真的话逗乐了，别说那些自诩正以的海军会不会干坏事，哪怕真的干了——而且他们中不少渣滓还干过不少——他们也会将所有推到海贼身上。海贼对付天敌海军，这还需要什么天真的理由吗？

　　“没有干坏事？小子，难道你想说这艘船如今这番模样，就是你干的？”巴/雷/特嗤笑一声。

　　“这艘船如今什么模样？你是指恢复如初，速度和防御都达到巅峰状态吗？这件事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是，这件事本身是件坏事吗？这是我们的奥罗·杰克逊号，先生们！”

　　没错，奥罗·杰克逊号是属于他们的海贼船，船的所有状态都达到巅峰，这对于他们来说，难道是什么坏事吗？孩子的话虽然天真，没什么大道理也没什么勾心斗角的阴谋，但都是最真实的大实话，让围着西莉安萨斯的海贼们听后面面相觑。

　　巴/雷/特似乎也有些无言，他沉默良久才说：“问题就出在这里，天真的小鬼，如果是正常的修船工历时三个月将这艘船翻新我都没有任何意见，然而这艘船是在一夜之间，在所有人毫无察觉之下被翻新的，这件事本身就很诡异，没有人能保证翻新这艘船的人在翻新过程中留下什么炸/药，也没有人能确定，除了翻新船，对方还能做出其他什么事……”

　　巴/雷/特似乎想到了刚才甚至能让他产生恐惧和无法对抗念头的一瞬间，最后一句话，他是盯着西莉安萨斯的双眼说的，虽然外表看起来他并未将西莉安萨斯放在眼里，但心里早已放在了极大威胁那一列，哪怕他自己都未察觉到。

　　“我能担保。”

　　一个声音打断了巴/雷/特的思路，他又转头看向自己面前小小的身影。

　　“我是说，我能给他做担保，我保证如果西里尔是翻新奥罗·杰克逊号的神秘人，他一定不会在船中留下不为人知的炸药，也不会对我们做出任何其他威胁的事。”香克斯语气中饱含坚定的力量，让他面对一群穷凶极恶之徒都毫无惧意，甚至敢反抗到底。

　　他直接走上前，挤开人群，来到西莉安萨斯面前，拽着她的手腕，拉着她离开审讯室，期间，所有人都默不吭声地看着他，没有人反对，也没有人站在他那一边。

　　等他带着西莉安萨斯离开了，多林戈才笑出了声，言语之中带着欣慰：“哈哈，你们看到香克斯那小子刚才说出那些话的语气和眼神了吗，真是后生可畏，新时代就是应该诞生在他这样的孩子们手中。看看那个海军小子和香克斯，说不定未来海军和海贼的关系也会发生改变呢？”

　　多林戈说着，准备伸手拍一拍军装壮汉的肩膀，却被对方凶神恶煞地瞪了一眼：“对立的两面永远不会改变，他或许能成为一名震慑四海的大海贼，但只要他是海贼，他和海军之间的关系永远不会变。”

　　“哎呀，只是期望嘛，这么凶干什么，真是的，没有一点同伴爱……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而已，别冲动，收起你的武装色拳头……喂喂，你这战斗狂魔还真动手啊？真以为我会怕你？我只是让着你呢！”

　　“你们这两个家伙要打出去打啊混蛋！现在这可是新船！别搞破坏！快滚出去！”

　　……

　　西莉安萨斯看了眼渐行渐远的吵闹船舱，突然搂住了香克斯的脖子，狠狠押着草帽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眯眯道：“感谢小香克斯的救命之恩呀，看来你真的将我当成你的好伙伴了，你知不知道刚才那群五大三粗的兄贵围着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时，我是多么惊慌失措担惊受怕呀，吓死我了呜呜呜，还好有你站出来拯救我于水火之中，你刚才那样子真的帅呆啦！”

　　刚才还能稳住严肃认真人设的香克斯下一秒直接易燃易爆炸：“啊啊啊你滚开，恶心死了，多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难道海军都没有点男子气概吗！松手，我弄坏了我的草帽，这可是——”

　　“罗杰船长送给你的，我知道。”西莉安萨斯抢答，还伸手直接拉下香克斯的帽檐，“但你以后总有一天，也会将它压在新时代上，就像罗杰当初送给你一样。”

　　“不，绝不，这可是我的宝贝。”香克斯斩钉截铁道，拿下帽子看了眼确定没有被西莉安萨斯弄坏，才将他挂在脖子后面，“走吧，参加宴会去，吃吃喝喝总能让人忘记不愉快的事。”

　　西莉安萨斯站在原地看着香克斯的背影，不同时代的身影仿佛在那一刻重叠，从出生到暮年，无论如何变化，那个能为一名身份目的不明的海军坚定说出“我能担保”的小男孩，始终在他的心中。

　　“香克斯。”她突然叫住了他。

　　“干嘛？”红发男孩站在原地，回头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我是认真的，”看着他稚嫩的脸颊，西莉安萨斯浅浅地勾起嘴角，没了以往的不正经，她的声音温柔得如同夏日星空月夜下的晚风，“谢谢你。”

　　香克斯微微一怔，似乎有点不适应突然如此认真的西莉安萨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立刻转过头加快脚步直到变成飞奔：“这，这算什么，没啥好感谢的…就这样，我去找巴基，宴会你爱来不来！”

　　如果他没有让西莉安萨斯看到他通红的耳朵，或许他的不在意能装得更像点。

　　突然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