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丽）绵绵》音音如水

4、四

　　桂姨的到来，着实让阿诚无法保持冷静，他缓步的走着，街道上的风格外的冷，他却没有停下来的念头，只希望这冷风能助他压一压心中的那团火。

　　“阿诚先生？”身后传来的声音，语气有些不确定“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是于曼丽，仍是一贯的眉眼弯弯。映在漫天的烟火中，更显其水乡温婉的样子。“今天是新年啊，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只有我这种孤家寡人会在这种时候在外面呢？”曼丽偏了偏头，虽是问句，却没有多少好奇在，更多的怕是自嘲吧。两人皆是沉默，望向远方有一种心照不宣的自伤。
　　阿诚好一阵才展颜道“还叫我先生，也太过生疏了，叫我阿诚就好。”

　　曼丽一愣“那，我叫你阿诚哥吧，可以吗？”阿诚高出曼丽甚多，距离一近，曼丽总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好。”眉头一舒，沁出了一个笑，像是上了色的照片，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他看了眼曼丽，不是什么可以御寒的衣服。“找个避风的地方吧，烟花虽美，到底是易得的玩意儿，天气还是凉的。”

　　“好啊”曼丽回答的爽快，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冷清的街道，因这二人并肩走过，到多出了些脉脉温情。

　　不知走了多远，才找到了一个还在营业的小面馆。新年的风，格外寒凉，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也不过是略略驱散了一些。

　　阿诚持着筷子，夹起了几根，却不急着吃，仿佛迟疑着什么。
　　“你，你还恨你父亲吗？”
　　“恨，怎么能不恨”曼丽顿了一下，神色淡淡，拨了拨碗中的面。“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时他没有卖了我，或者干脆就不要养我，我的生活大约会比现在快乐的多。”
　　“不会原谅？”
　　“不会！”这两个字斩钉截铁，阿诚的心却意外的放松下来，“我也不会”曼丽好奇地看着他。“我养母今天回来了，说是过不下去了，来明家投奔。”嗤笑一声“谁知道是投奔谁呢，多半是明家少爷吧。”曼丽觉得有些新奇，明家阿诚向来是个沉稳机敏，又顾全大局的人，如此刻薄当真是难得一见。

　　不过想到自身，又觉得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当时若不是明台，自己只怕早已疯魔了吧，曼丽摩挲着手中刚捡回来的荷包，心头有点苦。明台，明台，今后自己怕自己也只能是他的生死搭档了。什么半条命，怕是不能了。

　　气氛一时有些静谧，两人各自想着心事，脸上的表情出奇的像，淡漠下带着一丝苦。
　　“过新年了，有什么愿望吗？我可以帮你实现一个。”还是阿诚先缓过了神，强撑出了笑。
　　曼丽放下了筷子，端了个极淑女的架子“陪我跳支舞吧。”
　　“在这儿？”明诚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他环顾了下面馆，极小的一间，只摆的下四张桌子，虽收拾的干净整洁，却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跳舞的样子。
　　“怎么？阿诚先生不赏脸啊？”原只是一时冲动的念头，现在却是非跳不可了。曼丽一脸促狭，笑意盈盈，言语之间满是激将。

　　阿诚舔唇，笑了一笑，起身，绅士地向他伸了手，那手节骨分明、修长如玉，手指上有一层薄薄的茧——枪与笔都是他的武器。

　　曼丽微扬着下巴，故做骄矜地搭上了他的手。阿诚揽着她，这面馆里静悄悄的，只剩两碗面还微微升起一点热气，舞步间皮鞋点地的声音。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曼丽轻声哼着《月圆花好》，本是一首缱绻的靡靡之音，这般哼唱下，倒是应了景。

　　许是气氛太好，许是心头疑惑已解，阿诚也陪她一起，他声音低沉性感，唱起歌来格外好听“团圆美满，今朝醉”去了旖旎，多了愿景。